红眼睛的魔化人袭击了母亲,将她击倒在地,那人掩身在一片模糊的阴影中。修感觉自己仿佛飘荡在一片虚空中目睹眼发生的一切。
父亲已经走远却仍旧一击打中了对方,魔化人瞬间化作一堆灰烬。母亲只是受了轻伤已经坐了起来,可是为什么父亲和哥哥的表情却还是如此惊恐。
因为一团黑影包裹住了母亲,那影子如同怪兽般将人吞噬咀嚼。修惊恐却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一切,纳闷自己在哪里,这又是什么时候?
猛然间一道白色的光芒刺破黑影的包围,那是母亲的异能,只有对魔才有用的力量。光芒越盛将浓稠的黑暗逼退。修终于看到了在重重黑色包裹下的魔显露出了真面目。
他看到年幼的自己自黑暗的中心掉落,跌倒在地上。
夏末的最后一场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吵人的雨声将他最后一丝睡意赶走,梦境戛然而止。修单臂支撑着坐起身,这个梦境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困扰着他,而且越来越清晰明了,直至今天。
童年时断断续续的记忆似乎被补全,他看到自己伤害了母亲,那导致母亲死亡的最致命的一击并不是来自于魔化人而是……自己。
“修?”叶宇香被他的动作吵醒,伸出光洁的手臂拦住修的手臂的有些迷糊的问道:“噩梦?”然而修的表情立刻令她清醒,那样惊慌又无助的样子实在少见。
“没事。”修这么说着往日那安慰的笑容却迟滞,他已经将衣服穿好躲避叶宇香的视线,“你今天有什么计划?”
叶宇香将担忧之色掩藏,漾开一点笑容,“还是在家里乱逛,这里真的很大,好多地方都藏着门。你呢?”
“还是得忙到晚上,A Chord一直昏迷我们三个队长都得轮班带队,所以我可能晚点。”修已经换好衣服,俯身贴近叶宇香在她脸颊上印上一吻,他已经回复到平常状态。
叶宇香的笑容在修离开后慢慢回落,她直觉修的噩梦已经越过了一道线,不然他不会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
“晚了一步,让夏兰荇德家和兰陵王抢先了。”一道黑影跪伏在另一人面前。站着的人看不出喜怒,随手一挥便让跪着的人站了起来,说道:“族谱呢?”
“也被拿走了。”答话的人畏缩着惧怕着。令他吃惊的是主人并没有责罚的一丝而是冷笑着道:“拿走了就意味着事情确实如同她所说的一般,这下子更好玩了。”
“那么魔种到底在谁手中,是呼延觉罗修还是那个老太太。”属下思索着,“呼延觉罗家似乎打算在这次婚礼办完就让他继承族长之位。”
主位的人嗤笑一声,“古拉依尔家愚忠也仅限本家,那位老女人却是一个把什么都攥在自己手心里才放心的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手。”
男人的眼珠一转,已经成竹在胸道:“我们的盟友正好可以用上。” 他得意一阵转而想起另一个人,“那个北城卫的队长怎么样了。”
“被救回来了,不过似乎是在昏迷中。要不要属下去……”话没说完,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没有多添麻烦的必要。这两天你们把人看好就行,别让他出去乱跑。”最后一个命令说完,男人就旋身消失。
灸亣镸荖家宅邸在大片大片苍翠高大的古树环抱之中,幽深寂静是每个来此的人最直观的感受。
或许当初选择在这里定居的灸亣镸荖家的先人是希望能够依靠自然的力量来洗去自身的凡俗,但灸舞只觉得每走一步呼吸都沉重的无以复加。
终于还是站在这扇门前,他闭上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灸莱担忧的模样不自觉地浮现在眼前。“我不喜欢那个屋子,怪渗人的,哥你也别去了。”
更久远的记忆慢慢苏醒,灸舞仿佛看到那个明知不可违抗却执拗着不肯进去而在门前啼哭的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
“因为小舞是下一任盟主,这几十年来灸亣镸荖家一直无人能担纲大任,但是小舞不同,小舞必须是最强的盟主。”
母亲眼中的狂热令他害怕,不过想来也是一个女人嫁入日渐衰落的大家族却不想自己的孩子从出生就天赋异禀,她母因子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怎么可能会放弃。
其他人也是,期待、嫉妒、惧怕、仰望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从来没人想过他只是个孩子,除了A Chord之外从来没有人平等而单纯地看着他。
门一重重打开,灸舞慢慢走进去直到最里面的房间。那里四壁和天花板地面都是镜子。
镜子互相映射,照出一道道门槛,照出无数个灸舞的身影。这是灸亣镸荖家代代相传的镜室,每一任要成为盟主的人都会来这里寻找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他看着镜中的身影逐渐扭曲眨眨眼将眼睑的灰尘抖落,再抬眼看去时那里仍旧只有他一人的身影,扭曲成另一个样子。
“你是盟主,你可以拥有属下、同盟、敌人和妻儿但你不能有朋友、恋人和家庭。”镜子中的灸舞张张嘴吐出毫无感情的话。“你秉万乘之尊无需拘泥于形式只要守护铁时空乃至十二时空安宁即可,其他人和事皆可舍弃。”
“呼延觉罗家的事现在还不用出手干涉,但一旦最坏的情况发生你必须要做决断。”无数道灸舞的话语汇聚起来,压向房间中央的人,“做出一个领导者应有的决断。”
“紧要关头放弃呼延觉罗修和叶宇香。”灸舞的声音回荡在镜室中,原本纷杂的耳语瞬间归于寂静,只剩下他一个人。
可是他却在镜中看到了另外的景象,看到了两个男孩倚窗而坐,阳光毫不吝啬的倾洒再他们身上。他看到了更加青涩的自己和A Chord,看到了他们彼此信任,互相维护的模样。
灸舞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坚韧令镜像中的自己不由得退避。“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聪明而正确的决定了。”他听到自己对无数道影子说:“我宁愿做些傻却不后悔的事。”
最后一场雨水在中午便零零落落下到收梢,瑛娘乘车来到一处大隐于市的小宅院。院落收拾的格局又整洁,却显得有些冷清寂寥。院内四角立着几个人却全都像木头人一样,与他们相比院子中央的老男人虽然步履缓慢却少有的带着活人气。
瑛娘慢慢步入院内,那个老人却眼都不抬一下继续逗着笼子里的雀儿。瑛娘站在远处看了半晌才走近道:“别来无恙,呼延觉罗纷。”
老人给鸟添完了食水,瞥了一眼冷哼道:“族长大人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来我这小破宅子干什么?”
“没什么,过来看看。”瑛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呼延觉罗纷看向在院落中的人身上,冷嘲热讽道:“这些人全是您派来盯着我的,该用的异能您也全用上了,怎么还怕我害了您的宝贝孙子。”
瑛娘的目光落在纷的脖颈上,即使是夏季他仍旧穿着高领的长袖上衣,一点闪着淡紫色光芒的花纹从领边露出。她满意的笑了笑,道:“你是聪明人,老老实实待在着对大家都好。”
呼延觉罗纷的嘴角不甘地抽动着,最后只得无能为力的自己咽下。他当年真是瞎了眼会以为这个异能全失又满身拖累的女人好对付,仅仅是瞬间的心软就让唾手可得的族长之位落空还害得自己异能被削弱软禁在此,可他恨得再噬心钻骨也不得不为女儿考虑。瑛娘眼见昔日的威胁此刻无力的模样稍微安下心来。
“瑛婆婆。”胆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个看着比修年轻的女孩站在那里眼睛深处满是恐惧不安的看着瑛娘。“我父亲又做什么了?”她的声音颤抖,对眼前的老妇充满恐惧。
“睦睦。”瑛娘露出稍显温柔的笑容,“没什么我正好要走了。”说着,她于女孩擦肩而过,知道走出几步远才若有所思的回头望着呼延觉罗睦消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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