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人尽皆知的大反骨居然安静的接受了域塔的安排。
事有蹊跷。秦昊坐在病床旁吃水果，虽然现在人类有了固定的居所，也有了稳定的食材产出，但水果依旧是较为奢侈的物品，也只有秦家和石家这样的家族，才能时不时提一篮水果来看望病人。
但水果并不适合哨兵，不论是甜是酸，对于哨兵的感官而言都是一种刺激。
好在域塔研发出了精神抑制含片，用来暂时性削弱哨兵敏感的五感，秦昊偶尔嘴馋会吃一片，然后再去吃带有味道的食物。这算是哨兵难得的快乐。
但石昊不一样，他向来不在意这些，酸甜苦辣他都受得住。
石昊从果篮里抱出个小西瓜，屈起手指一敲，西瓜应声而裂，石昊分给胞弟一半，然后拿出铁勺，吃了一口最甜的西瓜瓤，刺激得他眯起眼睛，看上去有些凶。
这才是秦昊熟悉的“荒”。秦昊想，自己这个倒霉哥哥或许在憋一个大的。
“结婚申请应该怎么写？”
这西瓜怎么这么甜？都发苦了。石昊心想不能浪费，又吃了一口，感慨域塔里就是好东西多。
秦昊不可思议的反问他：“你还真同意了？！那是白塔的向导，你会不明白他们为了什么？”
“collapse病毒的源样本，我知道。”石昊吸了口气，这些天喝多了没有味道的营养剂，现在吃带味道的东西居然有些难受了。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这样该怎么吃辣椒？石昊有些发愁，面上却十分冷静的回答秦昊：“我谁都不会给。”
“如果钟离给你下精神暗示呢？”秦昊显然不认为石昊能守得住：“难不成结婚之后你们还能不结合？”
石昊反而无所谓，双手一摊，态度光棍极了：“谁规定了结婚就要结合？”
“就算真有这种规定，我又为什么要遵守？”
也是，荒基本不守规矩。秦昊被说服了一部分，提醒石昊：“那精神暗示呢？”
“他都能精神暗示我了，你们还能守住源样本？”石昊反问秦昊。
也不是石昊瞧不起域塔的防护措施，因为这就是一个事实，域塔里没有真真切切可以防住双s哨兵的设备，除非域塔愿意对高塔区域发射导弹，否则石昊进入高塔区基本可以一路畅通。
连石昊本人都会被下精神暗示，这域塔还能有什么人能从钟离手下护住collapse病毒的源样本？
“没必要给自己假设敌人。”石昊总结道：“所以结婚申请究竟应该怎么写？”
“……”
11、
“他居然真的没有抗议？”
域塔高层对于石昊的反应惊讶极了，和石昊斗智斗勇这么多年，他们当然不怀疑石昊的智商。
这般明显的陷阱，他怎么会没有反应？
“各位，荒如果有反应，你们还会这样疑神疑鬼吗？”金家主冷眼道：“他安静，证明他终于懂事了。”
又何必贱骨头的去想荒反抗呢？真的反抗了，他们不也会强压着荒服从安排吗？
主动服从，终归是比被动服从让人觉得舒服。
云家主听得发笑，这些年荒让他们头疼极了，现在居然畏畏缩缩成这样：“collapse病毒的源样本固然重要，但要逼急了，我们真的需要死咬一个荒吗？”
“清醒一点吧各位，别因为一只会飞的蟑螂焦头烂额，现在要重视的是白塔，S 的向导只有三名，就算有没有登记在册的人员，也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曾留下，白塔可能藏得让我们毫无察觉？”
被云家主驳了面子，风家主瞥了他一眼，侧过头去看王家主，王家主也觉得好笑，和风家主对视一眼，出声道：“白塔的目的也很明显，为了病毒源样本连S 的向导都舍得。”
“既然白塔也想要，那就让白塔的人去套吧，荒的嘴硬，我们暂时犯不上因为这件事和荒撕破脸。”
云家主却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这可是荒亲手、一个字一个字写出的结婚申请。”
哈？金家主皱眉，荒亲手写了结婚申请？
他不仅没反抗，反而主动写了结婚申请？
他有病还是我起猛了？
12、
他有病吧。石毅木着一张脸，双眸一如既往的淡漠，保持着自己的酷哥形象，看着自己的怨种堂弟翻石家的已有产业。
石家算不上顶流大家，但在域塔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势力，可以称为“小有资产”。
石家原本只有石毅一个出色的继承人，在石昊出现之前是石家全体默认的下一任家主，然而石昊出现了。不过石毅并不在乎，石昊一身反骨，对继承石家一点兴趣都没有，满门心思和域塔作对去了。
“红玫瑰不在近期植株培育范围内。”石毅不太明白石昊在抽什么疯，先是问求婚流程，而后又开始寻找红玫瑰在哪里买……
尊重一下末世行不行？哪里来的闲工夫去养殖红玫瑰啊？
“留意一下来自璃月的琉璃百合吧。”石毅最终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堂弟道：“根据白塔提供的资料，钟离先生来自璃月，璃月最先培育的花就是琉璃百合，这种花就算送人也不会出错。”
他还是很负责任的。
“准备好了。”石昊点头：“我先去道谢，压制我暴走这件事还欠一份人情。”
石毅眼神似笑非笑，问石昊：“听说你提交结婚申请了？”
石昊很坦然，石毅问了他便如实回答：“一天前提交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批。”
“你不仅没有反抗，还这么主动，谁都会觉得有问题吧。”石毅摇头，域塔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石昊的举动在他意料之外。
石昊皱眉，神情不满，对于域塔卡着他提交的结婚申请不回复的行为很不耐烦：“怀疑我就直接来问我啊。”
“卡我结婚申请什么意思？”
嗯？石毅愣住了：“你是认真的？”
“我看着像来假的？”石昊反问，甚至觉得石毅问得奇怪。结婚申请是他先打了草稿然后一个字一个字亲手写完的，看着像在演戏吗？
石毅蹙眉，提醒石昊：“你清楚白塔来人的目的。”
域塔和白塔才决定联手研发collapse病毒的疫苗，白塔方面便来了一位S 的向导，还解决了域塔王牌精神力暴动的问题。
是石昊的精神力失控与白塔有关，还是白塔想示威？但不论背后藏了多少，白塔的目的必然是病毒源样本，钟离来域塔的目的也是病毒源样本。而现在全世界只有石昊手里才有安全的collapse病毒源样本。
石毅清楚这一点，石昊也知道，但他反问石毅：“这和我结婚有关系吗？”
石毅奇怪的看着石昊：“钟离不可能留在域塔。”
“所以呢？”石昊双手一摊：“你是想说，他最终会带着病毒源样本回到白塔？”
“但我们的目的不就是研发出能解决所有问题的疫苗吗？”
石昊清楚所有人的顾虑和动机，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厌恶。
“你觉得域塔是不知轻重缓急？”石毅觉得自己应该拿出身为哥哥的气度：“白塔会比域塔好多少？”
石昊笑了一下，神情却冷漠又锋锐：“我只要疫苗。”
“我们都只要疫苗。”
如果白塔敢独吞疫苗，那他不介意把白塔连带着一起掀了。
石毅深吸了一口气，他思考着问题没有出声，石昊在沉默中下单了琉璃百合，准备一会儿去医务室找自己未来的结婚对象。
“随你。”石毅忽的出声道：“走吧，你的问题解决了，有问题了再来找我。”
石昊的神情轻松下来，笑了一声：“我争取不来找你，联系太频繁，那群老东西又要怀疑了。”
“不如你把这几个花盆砸了再走？还有这个楼梯。”石毅无奈，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
石昊白了他一眼：“没空，你自己砸。”
13、
石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白色的上衣被熨烫得平整，没有一丝褶皱，一等军功章规整悬挂，分明的棱角折射着阳光，在他心口熠熠生辉。
他站得笔直，怀里抱着一束包扎好的琉璃百合。这在末世前是重视的体现，而在末世，还得加上一重“有钱”的标签。
毕竟一束花并不便宜，更何况是从白塔璃月运来的。
“我建议你去道谢可以郑重一些，毕竟后面你就要求婚了。”
秦昊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做事还算靠谱，听一听建议总不会出错。
石昊挑眉，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什么，抬手叩响了医务室的门。
14、
有人踏着温暖的光走进一片洁白的房屋，屋内冰冷的、安静的一切被他的脚步寸寸踏碎。
先生见过一身锋锐的少年，也见过活泼灵动的少年。先生见过支离破碎的人生，见过苦恨深重的执念，见过通透明澈的人心。
先生见过世间百景，人间百色。
但哪怕过去一年、十年，直至生命的最终，先生脑海中都映着一轮明日、一轮朝阳。
他走到先生面前，笑着说：“下午好，钟离先生。”
屋外天色正好，但不及他眼澄澈明亮。
声音唤醒了先生，于是钟离取下了自己眼镜，低垂的眼睑完美将情绪遮掩，再抬眼时已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沉稳：“下午好。”
无人知先生有一瞬心神松动，恍神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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