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述

1697 埃瑞吉安北方

与索伦的对峙已经持续了两年,军队被围困在这片林地。尽管百年于精灵们不过一瞬,但是无休止的战斗,身边亲族战友们的灵魂一个接一个回到曼督斯殿堂,让勇猛的战士们在休憩时偶尔开始叹息。

更糟糕的是,索伦重返战场,之前还能对峙的战局立马一边倒。恐怕战争只能到这里以失败结束了,被围困两年的军队无法与索伦壮大的补给不断的军团相斗,结果只能是他们被屠杀殆尽。

埃尔隆德恍惚间预见到一簇深蓝色的火焰,焰中星光闪耀,旁边散落着奥克的许多尸体。他了悟:他的妹妹埃尔诺(Elnor,星辰火焰)将涉足这场战争,精灵的预见通常不是好事,继失去孪生兄弟后,也要失去妹妹了吗。

而她与他已数百年未相见。

埃尔隆德架住朝他砍去的巨锤,让它从侧边滑过,下方的右手狠狠刺进面前奥克的身体,再挥出。

他周围剩的精灵不多了,一个精灵被数个奥克围攻,体力不断减少,敌人却无穷无尽。

一群身着金色铠甲的精灵如同夏日的骤雨一般突然从旁边林地跳入战场,他们身形比一般精灵灵活,踩在奥克们头上迅速移动,手上的特制的盾高速有效地划开奥克们的脖子。

待两方集中在一起后,只听那位领头的大喊:“瑞恩德阵型!”他们迅速把埃尔隆德一行精灵围在中间让他们稍微恢复体力。

那位将领拍拍埃尔隆德的肩:“埃隆,我来啦!”

埃尔隆德倒宁愿预言没有应验在这个地方,听到这个声音他条件反射眉心跳个不停。

“埃尔诺……想不到来的是你。”“放心,卡扎多姆和罗瑞南德都来了援军,在索伦大军后方,这边攻势会减弱。”埃尔诺解释完又跑去指挥作战。

埃尔隆德抓紧时间歇息,对埃尔诺保持注意,以便不幸发生时他能够援助。

凯勒博恩惊叹:“埃尔隆德,这群援军似乎都是女精灵,莫非她们就是传说中你妹妹组建的那个队伍?”

埃尔隆德自豪中带点无奈:“是她,从一千年前就开始准备,五百年前向至高王的卫队提出挑战胜利后,队伍被承认。”他看向那个带着天鹅头盔在奥克中轻盈灵巧一刀一个奥克的身影,带着笑意对凯勒博恩说:“小时候可看不出她这么勇武。”

将此次追击的奥克剿灭后,埃尔隆德暗中松了一口气,那个预见只是未来飘落的吉光片羽,已经过去了,他能感受到。

且战且退,到了一处石楠遍布的荒原,斥候回报发现了一处极隐秘的深谷,位于两条河流之间,与外界相连的小径陡峭曲折。

此时奥克们在后面追踪,他们甩掉奥克不止一次,但嗅觉敏锐的座狼带奥克军队一次又一次追赶上来。

今天才甩开它们,奥克的小队估计得花个两三天才能追上,好消息是,这里有河流,可以请求乌欧牟将水势变大,让奥克无法越过,同时冲走气味。再在旁边布点疑惑项,相信那群蠢笨的黑暗造物得迷糊上好长一段时间。

于是伊姆拉缀斯建立。

在索伦肆掠大地的日子,逃往北方的精灵们陆陆续续来到山谷里。

精灵们忙忙碌碌建立新的居住地的时候,埃尔诺向兄长道别:“至高王召我回去,秘密行动。愿我们能够在埃尔贝瑞丝的星光下再会。”

“带着我的祝福出发吧,愿星光照耀你的前路。”

很容易就注意到埃尔隆德面色略带疲惫,伊姆拉缀斯还没有走入正轨,事情很多,还要防止外面索伦派出的军队的骚扰。纵使他精力旺盛也经不住这么消耗。

埃尔诺没忍住,上前拥抱了埃尔隆德。

他脸上的疲惫立马被震惊代替,精灵们表达亲密和拥抱一般都是用行礼表达,很少直接有□□接触。

但埃尔隆德把她养大,情同父女,抱一下怎么了,况且又没别人,这不就一下子给他提神了吗,埃尔隆德还得谢谢她呢,埃尔诺理直气壮地想。

埃尔隆德刚想教训乱来的埃尔诺,她翻身上马,背对他挥手作别,再没回头。

埃尔诺在夏日离开,踩着雪花回来。

刚回来,就屏退了室内所有精灵,表示要与埃尔隆德在一处露天石台上单独交谈。

“埃尔隆德领主,至高王将其赠予于你。”白皙的手心上躺着一枚由黄金打造,镶嵌蓝宝石的戒指。

“风之戒维雅……怎么会?”

埃尔诺语气严肃:“王觉得放在这边更有用,索伦会越追越紧,王担心之后哪天……”她闭上眼不愿继续。

努力收拾好情绪,埃尔诺声线还在微微颤抖:“埃隆你是著名的智者和医师,维雅正合适呢。”边说边努力提起嘴角,不知是想安慰埃尔隆德还是自己。

埃尔隆德拿起戒指,静默无言地戴上。

两精灵安静地眺望着河谷中被白雪覆盖的景色,小径上雪地里巡逻队坐骑的脚印单调地排成一行,树林在雪堆下沉睡,远方从高处流下的瀑布也因干涸露出下方的石壁,天空被云层遮住显得格外阴沉。

如此寂寥。

联想到他们可能的未来,埃尔诺不禁颤抖。

精灵灵魂不会死去,不意味着她愿意早早就去曼督斯的殿堂,要是索伦胜利,她这么多年所喜爱,耗费心血所建造的一切都会被污染,被摧毁。她又怎能容忍那样的未来,一想到这里,埃尔诺想要杀死索伦,连雪花落地的时间都等不了,可她清楚光凭自己没有办法杀到索伦面前,只能忍耐,等待时机。

埃尔隆德解下斗篷批在旁边黑发少女身上。他深知埃尔诺的颤抖不是寒冷的缘故,而是悲愤激动所致。他希望带着些微暖意的斗篷能让埃尔诺平静下来。

等自己不那么失态后,埃尔诺朝她被封为领主的哥哥说到:“上次见面忘和你说了,我能看见的那些,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同样是埃雅仁迪尔与埃尔汶之子,诺多至高王芬威和图尔巩,辛达至高王辛葛,贝伦与露西恩的后代;同样选择了首生子女的命运,外界传闻中,除了维拉们怜悯她出生几个月就与父母永不得见,让她永远保持最好状态的传说,埃尔诺远不如埃尔隆德。

他是远近闻名的智者,医师,能够预知未来。反观一同长大的埃尔诺,她的名声除了未来将永远貌美,其他方面声名不显,更不用提从来没人说起过她有什么超凡的天赋。

实际上埃尔诺自小就能看到与中州截然不同的生活片段,小时候她以为是海另一边的维林诺中的生活。长大一点点发现景象里全是人类,没有精灵,不可能是维林诺。

长久以来她都被那些景象困扰,为什么他们的世界好像没有黑暗侵蚀,为什么那里的女孩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的事业,也能在战争中去战斗,而不是被保护在背后。为什么普通人的生活也很便捷……

她向最博学的埃尔隆德求助,可他也束手无策。在和养父玛格洛尔旁敲侧击后也没有答案,埃尔诺直觉那些让她动心的景象都是真实的,尽管她没办法证明。最后埃尔隆德和埃尔诺一致同意把这件事隐瞒,没有天赋总比沉溺于幻想好。

“我在那里看到埃尔洛斯了。”埃尔诺蓦然打破安静:“他过得挺不错的,在上大学,家庭美满,父母和弟弟都很爱他。”埃尔隆德深深凝视着黑发少女,两人在对方灰色眼睛里望见对方颜色相同的瞳色。

“我猜我看见的应该是一部分人类灵魂离开一亚后的去向。”话说完,埃尔诺就开始哼唱瓦尔妲的赞歌,声音轻柔低沉。

凡人视线会偶尔被云朵遮蔽,但天穹之上,埃尔贝瑞丝的星辉亘古闪耀。

身边一股纯净的力量涌现,吹开乌云,歌谣中颂唱的星光显现,随即埃尔隆德也轻声加入歌唱。

“第一次使用维雅这么草率?”埃尔诺调笑道:“好歹得有个记录者吧。”

“我就是记录者,精灵历史的看护者。”埃尔隆德故作正经。

一曲唱毕。

埃尔诺把玩着风吹到面前的树叶:“难怪说死亡是次生子女的礼物呢,真羡慕啊。”

埃尔隆德时常听埃尔诺讲说她所看见的,那些光怪陆离,夹杂着离经叛道不能深究的道理的世界。埃尔诺从小生活在精灵中,有时却会做出与精灵习俗不符的行为,就是她小时候分不清楚现实和幻境造成的。

“我要把这里变得更好。”埃尔诺没有向伊露维塔或者维拉们发誓,事实上,他们兄妹三人的经历教会了他们永远不要向谁发誓。

他也知道一旦埃尔诺下定决心,那么她会尽一切努力去达到目标,就像她决定分清现实与所视的界限那样,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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