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登基之初,帕蓝提尔国王确实试图力挽狂澜。他削减了一些过于明目张胆的苛捐杂税,释放了部分因“信仰问题”入狱的忠贞派人士,甚至试图恢复一些公开的,对维拉表示敬意的古老仪式。他私下接见忠贞派的领袖,表达同情和寻求支持,然而见效甚微。

忠王派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渗透到了王国的每一个角落。议政厅里,他的温和政令遭到阳奉阴违或直接抵制;宫廷内外,忠王派贵族们结成同盟,对他形成无形的包围;军队的实权将领也多倾向于激进的力量派。整个努门诺尔社会上层对永生的渴望和对力量的崇拜已成主流思潮,帕蓝提尔试图恢复的“旧道德”被视为软弱和过时。

他的努力如同投入怒海的小石子,瞬间被吞没,连涟漪都未能激起多少。每一次尝试都遭遇更大的阻力,每一次挫折都加深着他的无力感。他眼睁睁看着忠王派在他眼皮底下继续迫害忠贞派,看着那些可怕的实验仍在秘密进行,看着整个王国在堕落的道路上越滑越远。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加上繁重的政务和无处不在的掣肘,彻底压垮了这位试图坚守光明的国王。

塔尔-帕蓝提尔在位时间并不长。在日复一日的忧愤、操劳和深深的绝望中,他的身体和精神都迅速垮掉了。他变得沉默寡言,形容枯槁,最终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因心力交瘁悄无声息地逝于王宫之中。他的死没有激起忠王派丝毫的悲伤,反而被视为碍事的绊脚石终于被搬开。忠贞派则陷入更深的绝望,努门诺尔最后一点回归正途的希望,随着帕蓝提尔一同熄灭了。

帕蓝提尔国王的合法继承人是他的独生女,美丽而高贵的弥瑞尔公主。按照古老的法律和王室传统,她理应继承王位,成为努门诺尔的执政女王。

弥瑞尔的堂弟,手握重兵、野心勃勃且深受忠王派拥戴的法拉宗,在帕蓝提尔国王尸骨未寒之际发动了宫廷政变,强行迎娶了他的堂姐弥瑞尔,随后将权柄全部归于自己所有。弥瑞尔在强权的威逼下,只能被迫接受了这段婚姻,成为了名义上的女王,实则成为了被剥夺了所有实权的囚徒。阿尔-法拉宗则堂而皇之地坐上了本不属于他的王座,成了努门诺尔最后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国王。忠王派的狂欢开始了,忠贞派的末日审判,似乎也近在眼前。

弥林在努门诺尔的处境急转直下。阿尔-法拉宗的上台,意味着忠王派的权力达到顶峰,对国内的监控和迫害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酷程度。他暗中帮助忠贞派逃亡的事情,虽然做得极为隐秘,但并非毫无破绽。频繁接触可疑人员,以及他恰好总能提供一些缓解精神压力的特殊香料,引起了卫兵的注意。一些与弥林有过交易的忠王派管事,在严苛的审查下,开始提及这个神秘的商人对“弥林”这个名字表现出的异常关注。

弥林嗅到了致命的危险,他当机立断,做出必须立刻撤离的决定。他销毁了店铺里所有可能暴露忠贞派联系或他自己身份的敏感物品,只携带少量金币和最重要的笔记,利用夜色掩护,潜行至一个他早已留意许久的偏僻小渔港。他用重金说服一个急需钱为家人治病的贫穷老渔民,买下了他唯一的一条破旧小渔船。

没有星辰指引的漆黑夜晚,弥林奋力划动船桨,小船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茫茫大海,试图趁着夜色远离努门诺尔。但他低估了阿尔-法拉宗掌控下的海岸防卫力量。他离岸不久,一艘巡逻的快船如同幽灵般从礁石后冲出,船头的火把照亮了海面。

“停下,接受检查。” 严厉的呼喝声穿透海浪。

弥林心知一旦被抓住,身份必然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他拼命划桨,试图利用小船的低吃水和灵活性摆脱追捕。巡逻船上的士兵见警告无效,竟悍然下令放箭。几支火箭呼啸着射来,一支狠狠钉在弥林小船的船舷上,瞬间点燃了干燥的木头。另一支则射穿了脆弱的船底,冰冷的海水汹涌而入。

小船在燃烧和进水中迅速倾覆,弥林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挣扎,呛了好几口咸涩的海水。他回头望去,火光中,巡逻船上的士兵冷漠地看着他在怒涛中沉浮,没有丝毫救援的意思,显然是要置他于死地。燃烧的残骸迅速被海浪吞没,弥林依靠着远超常人的体力和意志力,抓住一块较大的漂浮木板,在惊涛骇浪中载沉载浮。努门诺尔岛的轮廓在雷暴的闪电中时隐时现,越来越远,如同沉沦地狱的倒影。

冰冷、疲惫和绝望不断侵蚀着弥林的意识。就在他感觉力量即将耗尽,即将被无尽的大海吞噬时,一声穿透风暴的嘹亮鹰唳如同惊雷般在他头顶炸响。

巨大的阴影掠过波涛,格怀希尔这只曾经在迷雾山脉与弥林有过交流的巨鹰之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它锐利的鹰眼锁定了海面上渺小的身影,巨大的双翼卷起狂风,降低了高度。强有力的鹰爪小心翼翼地避开弥林的身体,抓住了他紧紧抱住的那块厚实木板。

“抓紧!” 格怀希尔的声音直接在弥林脑海中响起,带着风雷之力。

弥林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抱住木板,格怀希尔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啸,奋力振翅,带着弥林和沉重的木板,如同金色的闪电般冲破狂暴的风雨云层,将努门诺尔的黑暗和下方翻腾的死亡之海远远甩在身后。

当弥林再次恢复清晰的意识时,他发现自己躺在熟悉而坚实的土地上。清冽的空气带着松针和海盐的味道。眼前是灰港那标志性的灰色灯塔和石堤,还有格洛芬德尔和闻讯赶来的奇尔丹担忧的面容。

“曼威在上,你……” 格洛芬德尔看到弥林苍白虚弱但尚存生机的样子,湛蓝的眼眸中满是后怕与如释重负。

弥林挣扎着坐起,顾不上自己的狼狈,紧紧抓住格洛芬德尔的手臂,声音嘶哑却带着无比的急迫:“努门诺尔彻底完了,阿尔-法拉宗夺权意味着忠王派彻底掌控整个王国。他们疯狂地追求永生,迫害忠贞派,大肆进行着魔鬼般的实验,整个王国已经彻底堕落腐化。他们的贪婪和力量远超你们的想象,他们甚至开始觊觎维林诺。”

吉尔-加拉德在得知弥林被巨鹰救回后已从林顿赶来,至高王站在灯塔的窗口,望着西方海平线,夕阳的余晖将他的白发染成金色,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凝重。

“你的警告印证了我们最深的忧虑。” 吉尔-加拉德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转过身,“我们并非一无所知。一些冒险前往努门诺尔贸易的精灵,带回了零星却令人不安的消息。精灵遭受的敌视,公开的渎神言论、对中洲变本加厉的掠夺。只是没想到面竟已恶化至此,连帕蓝提尔也……” 他沉重地摇了摇头。

在灰港休养了几日,弥林的身体在不死之身的强大恢复力下迅速好转。然而中洲并非净土,新的阴影正在悄然蔓延。

弥林在港口酒馆稍作停留,想听听各地的消息。一个从东南方鲁恩内海附近逃难来的商人,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向周围人讲述着可怕的见闻:

“太惨了,先是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烧、呕吐,身上长满可怕的黑斑,没几天就……像野火一样,死了好多人,尸体都来不及埋……”

弥林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想到了被索隆在掌握着的人类九戒,以及那些被戒指力量腐蚀、统治下阴影渐浓的人类领主。疾病往往是战争与黑暗滋生的伴生物,也可能是索隆散播的新毒计。

他告别了吉尔-加拉德和格洛芬德尔,马不停蹄地赶往瑞文戴尔。他需要埃尔隆德的智慧和瑞文戴尔保存的古老医学典籍。当他在圣白树银辉的照耀下见到埃尔隆德时,年轻的领主脸上也带着凝重的忧色。

“你来得正好。” 埃尔隆德没有寒暄,直接将他引入书房,桌上摊开着几卷古老的医书和一些沾着泥土的草药样本,“东南方爆发瘟疫的消息,我也刚刚收到信鸦的传讯。症状描述非常凶险:高烧、黑斑、快速死亡……这绝非普通的时疫。”

他拿起一株干枯的、叶片边缘带着诡异紫色脉络的草:“这是从疫区边缘侥幸带出的植物样本,生长在被污染的水源附近。它的形态与古卷中记载的,第二纪元初期一场由黑暗魔力催生的‘黑腐热’极其相似,但又似乎有哪里不同,这一次的更加猛烈。” 埃尔隆德的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医者的专注和对灾难的忧虑,“这瘟疫扩散得太快了。我们必须立刻弄清它的源头、传播方式和救治之法。若真是索隆的手笔,这将是一场不亚于刀兵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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