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只是看蔬菜店和便利店的情况,这个村子里的货品并不是每日补充的,就更别想可能会有打折商品了。

乙骨忧太轻声问虎杖悠仁还有什么想吃的:“零食?糖果?”

虎杖悠仁摇摇头。

不知为何,被他们摆放购物篮的声音吓醒的老板发出了一声大叫。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撞到了椅子背后的货柜,上面放着的三两个商品叮铃哐啷掉了下来。

“大叔,你没事吧?”

心脏狂跳的老板这才注意到购物篮后面还站着只比柜台高出不到半个头的两个孩子。

“哈啊,吓我一跳,”他拍着狂跳的心脏,额角鼓鼓胀胀地疼痛,“你们是哪家的孩子?我没见过你们。”

得知他们是住在红房子里的乙骨家的人,便利店老板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怪不得......这是找你的钱,你自己收好吧。”

村子里的基础设施还算完备,有诊所和修理店,服装店比较多一些,有制作传统和服羽织等衣物的老店,也有售卖新兴潮流服饰的店。不过上面的图案在虎杖悠仁看来都有些过于幼稚,但是他喜欢的帽衫有很多。

靠近那棵仿佛能够直通天际的树下,他们才发现那是一棵至少需要几十人拉着手才能围住树干的巨木。

树根周围的地面被顶开了,所以空荡荡的没什么建筑,只有一座神龛藏在粗壮的树根之间。那些粗壮的根系每一个都和普通的树木差不多粗,盘根错节地堆积在地表之上,拱起的高度能够完全超过乙骨忧太的身高,交错的地方有不少可以在捉迷藏时用来躲藏的小空间。

乙骨忧太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大的树,而且它是如此的生机勃勃。

随着他们逐渐走近,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虎杖悠仁嗅了嗅,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是刚才的那个果子的味道吗?”

酸涩的气味之中夹杂着腐烂的味道。靠得足够近了之后,他们看到了掉在巨木周围的那些红通通的果子。一些被摔烂的果子从伤处开始腐烂,表皮变黑变软,散发出令人不适的味道。

噗通——

就在乙骨忧太仰着头看向树冠的时候,正巧有一颗果子从树顶掉了下来,砸在他们身旁。虎杖悠仁能够感觉到有飞溅的汁水砸在了他的小腿上。

树下的这个神龛比村口的那个要大很多,里面供奉的石像同样也大了不止一号,不过依旧没有刻出脸部的表情,戴着红布制成的披肩。石像旁的地面上还放了很多果子,看起来就是从这棵树上掉下来的。

霉斑和氧化后发皱的表皮让这样的贡品显得有些不够诚心,但奇怪的是这附近明明有那么多腐烂的果实,却很少能见到苍蝇或虫蚁来享用这些自然的馈赠。

“我找到了!”稚嫩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一个缺了一颗门牙的的男孩欢天喜地地捧起了刚刚掉在他们脚边的那个果子,叫同伴的名字时嘴里还漏着风:“我们快走!”

孩子们风一样跑过他们身边,奔着树根下的神龛而去,只有落在末尾的小女孩停下来问道:“你们要来一起玩吗?”

虎杖悠仁摇了摇头,女孩转身追着她的同伴们跑远了。

他们绕着巨木走了很久,转过半圈之后,在原先的视野盲区中发现了一间神社。

“忧太,”虎杖悠仁将手中的购物袋换到了另一只胳膊上挂着,原先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印记,“这里一个都没有呢。”

“啊,真的!”并不简单轻松的乡下生活让乙骨忧太这时才注意到这座村子的奇怪之处。这里一个怪物都没有。

那些东西应该叫作咒灵,妈妈是这样和虎杖悠仁解释的。

在城市中随处可见、无处不在的咒灵,到了这个村子里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乙骨忧太和虎杖悠仁过去真的生活在梦中一样,如果以后都在这个村子里生活,等他们长大之后还会相信小时候的自己看到过那些东西吗?

尽管只是第一天,乙骨忧太已经觉得来到乡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见不到那些咒灵让他的精神压力小了不少,整个人不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紧张地警惕着四周。

“因为这里是神社,一般的污秽之物在妄图靠近这里的时候就会因为畏惧神明的力量而退避三舍。”

“?”

乙骨忧太下意识地将虎杖悠仁扯到身后,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背后的人。

那是一个着装古朴的男人,看起来与现代的社会有些脱节,可他说的究竟是......?

虎杖悠仁第一个注意到的是这个人的眼睛。他很喜欢在和人对话的时候直视对方的眼睛,因为他觉得这样能够知道对方究竟想不想继续听他说下去。现在他觉得眼睛的确是很能表达人类情感的窗口,哪怕是像这个人一样板着脸,眼睛依旧暴露了他的内心。

这个人能够看到因为有陌生人过于靠近而缓缓浮现出来的里香!

尽管只是转瞬即逝地瞥了一眼就立刻移开了目光,但虎杖悠仁还是看到了这个细节。

“别紧张,”然而这个人只是默不作声地向后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我是这里的宫司。你们是谁家的孩子?”

巨大的白色身躯像是小山一样从影子里将超过一半的身躯拉了上来,两条手臂环绕在两个孩子身边,露出了守护者的姿态。

这样的情况让宫司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惊讶。

“你也能,看见吗?”

“这是......?!”男人看着浑身紧绷的里香,浑然不觉他的视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让它变得逐渐活跃起来。

“大叔,请你不要盯着她看了,”虎杖悠仁的手轻轻搭在里香的胳膊上,“盯着女孩子看是很不礼貌的。”

男人艰难地将目光扯回,难以控制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继续问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

乙骨忧太同样安抚着里香,他现在已经不再害怕和它接触了:“乙骨。”

是红房子啊......宫司拍了拍衣袖,做出邀请的动作:“中午要来神社吃饭吗?如果你们想的话,之后都可以随时到神社来。”

这突如其来的发展让乙骨忧太和虎杖悠仁面面相觑,疑惑且有点不敢相信。

“为什么啊,大叔?”

宫司只是摇了摇头,继续维持着邀请的姿态:“不介意的话,我们到神社里说吧。”

虎杖悠仁刚想跟着他的脚步前进,忽然腕上传来被桎梏的感觉。乙骨忧太还站在原地拉着他的手:“里香不喜欢狭窄的地方。”

“啊,当然,”宫司很快便放弃了自己原先想让孩子们跟着他到神社再进行谈话的想法,“那我们就在这里说吧。我想让你们继承这座神社。”

两个孩子的视线随着男人的声音落在了这座看上去年代并不久远的神社建筑上,它只有一个形似鸟居的建筑当做入口,再往后就是一段短到不能再短的石板路,两侧挂着双排灯笼,两只狛犬一左一右,停立在本殿两侧。

奇怪的是,连这两只狛犬的脸上都没有具体雕刻出眼睛、鼻子或嘴巴。这一点一直让乙骨忧太感觉非常奇怪,从他们来到村子之后,满打满算看到过三次,那些被供奉的石像都没有脸。

“......可是我们昨天才搬过来,而且不会一直住在这里。”

其实乙骨忧太也不能确定来年开春他们真正的去处。

如果里香无法和家人好好相处,他可能会选择独自远离他曾经的家。

而且为什么是他们?难道是因为他们能够看见咒灵?可是继承神社......为什么需要能够看见怪物的孩子?

那不应该是供奉神明大人的圣洁之所吗?

虎杖悠仁更在乎吃饭的问题:“那我们继承了神社,大叔你要住哪里啊?需要交钱吗?在这里吃饭需要自己做吗?”

他不明白“继承”的意思,但是他和爷爷搬到仙台时,爷爷曾说他们是从房子的上一个主人手中继承了这里,那大概就是大叔搬出来,他们住进去的意思吧。

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另外的方向:“你们长得不太像兄弟呢......只有你们回来了吗?父母呢?”

“他们不在这里。”

宫司看着立刻回答出来的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和乙骨忧太已经学会了撒谎。

小孩子的谎言是最难分辨的,他们嘴巴里可以只有真话,也可以假话连篇,在还无法构建出闭合逻辑的大脑中,那些事实、臆想、回忆、错觉乃至半真半假的梦境都变成一条条杂乱的线索,被年幼的孩子随意拼接、输出。

拿成人的逻辑去试图理解孩子的脑回路是一件极看运气的事。

只不过,更可怕的是虎杖悠仁已经可以意识到哪些问题是需要他去撒谎的,并且他已经可以做到从所有的事情中挑选可以被说出来的那个“实话”来帮助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行为在成年人的对话中常被视作不够真诚,久而久之就会变成圆滑与油盐不进,甚至狡诈。这是因为对话的双方都把对方当作了拥有和自己相同、相似逻辑的成年人,但是在面对孩子时,大人往往会将他们视作低于自己的存在,试图用自己的逻辑去理解他们。

这种时候,谎言与真实的界限就可以变得模糊。

“这样啊,”不知道男人用自己的逻辑从虎杖悠仁的回答中明白了什么,他变相地说出了虎杖悠仁最想知道的事,“你们以后都可以来神社,这里有专门提供给神职人员的饭食。”

一些消息在村子里的传播速度异常恐怖。

在虎杖悠仁和乙骨忧太不知道的时候,“昨天傍晚有辆车送来了两个孩子”、“他们住在红房子旁边”等等都已经在红房子附近两条街传得沸沸扬扬,连他这个神社的宫司都有所耳闻。

如今听说他们姓乙骨,这才明白过来他们就是传言中的那两个孩子。

“关于咒灵,你能给我们讲讲其他的事吗?”乙骨忧太问道。

“咒灵?你指什么?”男人的反问让乙骨忧太不由得看向了虎杖悠仁,粉发的孩子也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如果你说的是你身后的存在,我认为祂分明就是神明大人的化身。”

男人向前走了两步,无视了重新躁动起来的里香充满攻击性的低吼,虔诚地低下了头:“如此强大、美丽,与我幼时见过的存在别无二致。”

请原谅我曾将您的分身误认为是普通的污秽之物,山中的神明大人啊,既如此,这两个孩子肯定就是继承这间神社的最佳人选。

毕竟是被神明大人亲自选中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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