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兵荒马乱。
前有浑身烧伤的学生被不知名人士紧急送回高专治疗，珍贵的反转术式人才失踪；后有不明巨型咒胎在东京上空凝结，规模光是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夏油杰觉得自己应该趁乱逃走的，但眼见着五条悟那张漂亮的脸蛋都挂上了黑眼圈，他终是不忍心。
“悟，我去找欧阳。”
“在她回来之前，我不会逃走。”
束缚成立，夏油杰获得了短暂的自由。但他没有解开手上的绳索，那是欧阳兰咒力凝结而成的造物，只要它在，就说明欧阳兰还活着。
五条悟站在距离咒胎最近的天台，双手插兜，静静地看着它演化。
一年级的伊地知不安地问道：“学长，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我倒是想管。”五条悟说，“这个咒胎来者不拒，任何物质碰到它都会被吸收成营养。我要是多扔几个苍，孵出来的特级咒灵能把整个日本炸沉。”
“那我们只能这么等死吗。”伊地知面露绝望。
五条悟冷哼：“想那么多干什么，普通人疏散了没有？帐下了没有？咒术师们都部署好了没有？一问三不知还敢跟在我屁股后面摸鱼！”
“对不起我这就去问！”
五条悟没有管伊地知去了哪里，他望着咒胎，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个咒胎的咒力构成和欧阳兰平时的“创造”别无二致。
是有人盗取了欧阳兰的术式创造出来的吗？
五条悟思来想去，只剩下那只他从未见过的特级咒灵最为可疑。
远处一栋由福山集团全款建造的大厦里，爱温柔地注视着咒胎，漏瑚站在身侧，取下头顶的开水为它泡茶。
“开心吗漏瑚，我们很快就能以人类的身份行走于大地上了。”爱与它碰杯，一口饮下香浓的茶水。
“我想我们还是要更警惕些，咒术师们不会干看着。”漏瑚说，“我会守卫在咒胎旁边，确保万无一失。”
“好，那就辛苦你了。”
高专的医务室里。
从前线送下来的咒术师越来越多，大多是烧伤烫伤，看得出是同一只咒灵的术式。
硝子皱着眉问：“五条没弄死它吗，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个人了。”
负责运送伤患的辅助监督解释道：“城市里咒灵大批量暴动，平日里不常碰到的一级、特级都冒了出来，五条先生一直在追杀咒灵，我想应当是分身乏术。”
硝子沉默，她处理好手上的病人，走向下一个病床。
辅助监督识趣地离开，他将所有焦急不安都压在心底，神色平静地赶往前线。
咒胎从形成到现在已经六天了。根据六眼的预测，它将在第七天的中午十二点孵化。
五条悟烦躁地捏碎一只咒灵的脑袋，他已经连续六天没有休息，如果不是反转术式撑着，早就两眼一闭，成为历史上第一个猝死的六眼。
夏油杰驱使着咒灵帮忙清理剩下的，他面色冷漠，前段日子好不容易养得阳光开朗些，现在又回归阴鸷，对上一眼都胆战心惊。
“还没找到欧阳吗？”五条悟问。
“没有。”夏油杰说，“但我见到那只特级咒灵，刚开始还以为是欧阳，同行了一段路，谁知道在战斗时候突然背刺，控制了咒灵，害我差点死在自己手上。”
“连你也认不出来的伪装吗……”五条悟说，“那只咒灵在躲着我。从它现身为止，我一次都没有碰上它。”
“是因为六眼吗？”
“不清楚。”五条悟愤怒道，“让我抓到我一定会弄死它。”
距离咒灵孵化还有两个小时。
欧阳兰醒了过来。
她以为爱会对她下死手，没想到只是拿走了她的术式和咒力，把她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房间没有窗户，好在爱足够怜惜她，给她找了个柔软的大床躺着。
“醒了啊。”门口传来爱的声音，一个塑料袋扔了过来，“给你带了点吃的。”
“谢了。”欧阳兰接住，打开一看是小熊饼干和草莓牛奶。
两人排排坐。欧阳兰其实肚子不是很饿，开了牛奶边喝边问道：“过去几天了。”
“从你昏过去到现在，八天了。”
“为什么不杀了我？”
爱见欧阳兰没有吃饼干的想法，于是自己动手打开包装，一口咬掉巧克力的部分。
“我倒是想，但有人拦着，说你不完整。”
“你看出我哪里不完整了吗。”
“那自然是看出来了。”
欧阳兰将喝剩下的包装放回塑料袋里。
“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知道的，我爱你，所以允许你挑选你喜欢的死法。”
爱侧身看她：“不能想太久哦，我马上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欧阳兰摇头：“不用那么久，我已经想好了。”
她握住爱的手，诚恳地请求道：“我知道你可以看透我心中的那个人，我想要你用那个人的形象杀了我。”
“哼，没见过你对我这么痴情。”
说到做到，爱的身形开始变化。她长大了些，头发被一根皮筋简单扎起，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脚下是一双款式简单的小白鞋。
透过欧阳兰瞳孔的倒影，爱惊恐地发现她变成的这个人，完全是欧阳兰长大的模样。
欧阳兰轻轻开口，第一句话就让爱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
“你个无能的垃圾。”
爱感觉精神与身体割裂开，它很想抬手扇欧阳兰一巴掌，但事实是它颓坐在一边，动弹不得。
“花了那么多时间还办不成事情，废物。”
爱躯体一震，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委屈、痛苦、绝望，它最熟悉的负面情感席卷而来，仿佛回到刚诞生的时候，那股迫切地想要毁灭自己的冲动。
你不能这样指责我。
它内心控诉，嘴上说不出半分。
“你真该死啊。”
一锤定音，爱喃喃地重复道：“我真该死啊。”
手不受控制地掐上脖颈，明明是不用呼吸的咒灵此刻竟也感受到窒息。
见物理手段杀不死自己，它用上咒力，自爆了。
欧阳兰捡起掉到地上的饼干和外包装，收到塑料袋里扎好。
溢散的黑色咒力毫无阻碍地融入身体里，欧阳兰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她按着胸口忏悔道，“你很勇敢，很棒，为了完成不可能完成之事奋斗至今，一定会成功的。”
她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窗户外即将孵化的咒胎。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漏瑚，它没有认出欧阳兰，只是提醒她别忘了时间。
“知道了。”欧阳兰向漏瑚招手，“走近点，漏瑚，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漏瑚走到她身边，以为是观察到了什么变化。
当少女的手抓住它的火山头，它才意识到不对，正要挣扎，身体却被抢先一步用反转术式引爆了。
“啊拉，差了一点。”欧阳兰亲昵地把它的脑袋抱在怀里，“杀不死就杀不死吧，我的咒力不多，要留着更重要的事情。”
“欧阳兰！”漏瑚暴怒，身受重伤的它连喷出岩浆烫人一手的力气都没有，“你把爱弄哪去了！”
“别那么见外，漏瑚。” 欧阳兰盘了盘它光滑的脑壳，“你完全可以把我看成是爱，我也可以做你们咒灵的引路人呀~”
“爱比你好千万倍！你不过是个卑贱的人类，怎么能与她相比！”
欧阳兰好脾气地解释道：“不管怎么说，我和爱确确实实是同一个人哦。”
“大概是诞生的时候它有了自己的意识，就抛下我跑掉了，真是过分。”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和她又在一起啦。”
“爱自己很正常，想杀了自己也很正常。”
“不过啊，漏瑚你知道是谁想要一个‘完整’的我吗？”
漏瑚不理她。
她也没指望自己的人格魅力能让漏瑚瞬间倒戈。
随手划开空间，从中取出笔和本子。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欧阳兰的名字和大大的遗书两个字。
漏瑚大惊：“那是你的领域？”
“对，我的领域就是我的梦境，我可以借此扭曲空间，在一些做了标记的地方‘开门’。”
欧阳兰把漏瑚放在窗台边上，定格它的视线，不让它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漏瑚不敢相信，它也有领域，自然是知道维持领域需要消耗多少咒力。
而欧阳兰以梦境为领域，就意味着她每天都要耗费大量的咒力维持领域的存在。
虽说这样可以避免术式熔断的问题，可是怎么可能会有人有这么多咒力！
欧阳兰看穿它的想法，慢悠悠地说：“我的咒力是用了别的代价换来的，正常人想像我这么干还是算了吧。”
“这就是你蛰伏高专的理由吗？”
“不是呢，我不出任务单纯是因为我懒。”
欧阳兰写得很快，内容就几行，匆匆交代了未查明的幕后黑手，留下几句祝福就把本子和笔放了回去。
此时，距离咒胎孵化还有半个小时。
“哎呀，不用赶Dead line的感觉真好。”欧阳兰伸了个懒腰，“不过通常情况下我还是会拖延到最后一刻。”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她拖起漏瑚的脑袋，与它平视：“虽说不杀你，但我还是要给你立些束缚。”
漏瑚警惕：“你想要做什么。”
“去看书吧，漏瑚。阅读人类的历史，了解人类的思想，最后来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是人类。”
她轻轻地哼起家乡的歌谣，柔风自愿铺在她的脚下，形成一条蜿蜒的天梯。
漏瑚被她抱在怀里，随着她渐渐升高。
“月影重重呀，盼日出
风声簌簌呀，等雨停。”
少女的身影越来越渺小，直至被黑云吞没。
五条悟察觉到什么，猛得往空中看去。
“我心悠悠呀，望归人
归人款款呀，天也晴~”
人们只听到一声闷雷炸开，而后暴雨倾盆落下，夹杂着狂风，势要把污浊的世界清洗一遍。
“杰，不用找欧阳了。”雨水顺着发丝淌在五条悟脸上，滴在他跟前的水坑里。
“她现在，到处都是。”
风雨渐渐停歇。
对普通人来说，这只是一场夏日中午的雷阵雨，时间还是要前进，生活还是要继续。
而对于咒术师，将要孵化的特级咒胎被自然的力量消灭，全霓虹的咒灵也被这场雨消杀殆尽，他们迎来了一个真正的“暑假”。
至于付出了什么……
一个反转术式人才的牺牲固然可惜，但极恶诅咒师夏油杰的背刺更让人揪心。
三年、五年、十年，总监会上下大换血，咒术界彻底迎来了新生。
爽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