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五条悟和夏油杰不出所料地成为特级咒术师,七海和灰原也通过了测试成为二级咒术师;硝子因为年龄不达标,医师资格考试暂缓一年,只有欧阳兰还在四级咒术师蹦跶,她完全没有想考证的念头,成天待在医务室给硝子打杂。
就这样,高专迎来了新的一年级。
欧阳兰再次对咒术师的稀缺程度有了清晰的认识。
只有一个人啊!
而且还是没有术式只能看见咒灵注定只能做辅助监督的那种。
看着小学弟伊地知洁高腼腆的模样,欧阳兰连连叹气。
“他一定会被五条学长欺负死吧。”欧阳兰偷偷和硝子吐槽。
“不至于,毕竟五条也不是什么魔鬼。”硝子随手揉了揉小学妹的脑瓜子,“要出去玩玩吗,你一周都没出门了。”
欧阳兰垮着脸:“我还能出去玩吗?伤员一个接一个,不是重伤就是濒危。我要是走了学姐你肯定忙不过来。”
“确实。”硝子从小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递给欧阳兰。
欧阳兰边喝边哀嚎:“我的书,我的零食,我温暖的宿舍,还有我触不可及的懒觉!”
硝子忍俊不禁:“给你明天放一天假。”
欧阳兰顿时两眼放光,抱着硝子不撒手:“真的吗!”
“真的真的~”
“学姐你超好——”
她马上给七海和灰原发短信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灰原:我们明天刚好有个出远门的任务诶,你要不要一起来?
灰原:不过地点很偏,在深山老林里。
欧阳兰:没问题!
七海站在灰原旁边,聊天记录都看在眼里。
“去药店买个驱蚊贴吧。”他说。
“嗯!欧阳皮肤那么嫩,没有防护进山会被蚊子抬走做新娘吧。”灰原笑道。
七海因这个荒诞有趣的玩笑舒缓了眉眼,减缓了他连轴转做任务染上的沧桑。
因为是去做任务,欧阳兰没再穿她标志性的粉色小裙子。五条悟嫌弃其款式简陋,不够新潮,可欧阳兰就是喜欢,谁能拒绝转圈圈的时候裙摆像花朵一样绽开呢。
考虑到还要进山,欧阳兰翻出冬天才穿的灯笼裤。反正冬季校服都是一层布料,在夏天穿也不会太突兀。
已经晋升二年级的三人难得聚在一起,乘坐上去往任务地点的车,叽叽喳喳地分享着最近的烦恼与收获。
正如灰原所说,真的是深山老林。辅助监督专车开了一个小时才到,还是停在路边让他们直接下车。
“我讨厌那个辅助监督。”欧阳兰朝着远去的小轿车做鬼脸,“他好自大啊,说话一副看不起我们的样子。”
“听说是禅院家的。”灰原说,“御三家出来的人都很高傲,看不起我们出身平民的咒术师。”
“哼,我讨厌御三家。”欧阳兰赌气道。
他们向山的更里处走去,不多时看见山路边有一个小小的,被腐蚀得看不清面目的雕像。
“是狐狸吗?”灰原蹲下来仔细观察,“不像啊。”
“唔,胖胖的,也没有手脚的痕迹,头部倒是有点像蛇。”欧阳兰分析道,“有可能是百鬼夜行中的野槌蛇哦。”
七海警觉地环视四周,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个二级任务,他却坐立难安,仿佛有人在暗中窥伺,对他的不幸发出嘲弄的笑声。
“欧阳懂得真多。”
“因为我比较喜欢看这一类的书啦,霓虹的怪谈真的很有意思!”
“以后做任务要是碰到好玩的怪谈,就带回来讲给你听。”
“好呀好呀~”
“我们继续向前吧。”七海想尽快解决任务离开这里,待得越久,他就越难冷静,握刀的手紧张得颤抖。
“好。”灰原注意到七海的情绪,安抚道,“只是二级任务,很快就能结束。”
欧阳兰帮腔:“对呀,我也超能打的。”她秀了秀没几两肉的肱二头肌,“你们在外面奔波我也没落下训练哦。”
灰原相当捧场地鼓掌:“欧阳最强!欧阳最厉害!”
“那是当然!”欧阳兰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会好好保护你们哒。”
七海完全没被安慰到,只觉得眼前时不时有血色闪过,仿佛再往前一步就会阴阳两隔。
他想立刻就带两个笨蛋同期下山,可任务在手,责任心不允许他临阵脱逃。
“别闹了。”他抓住欧阳兰纤细的手腕,“灰原,注意警戒,必要的时候带欧阳逃走。”
“诶诶好。”
欧阳兰弱弱举手:“我有自己的逃跑路线。”
七海难得凶她:“闭嘴。”
欧阳兰噤声。
她挣脱不开七海的桎梏,只好单手把掐,折出一只只咒力鸟儿来放飞。
她担忧的目光仿佛在说,别怕,我去探探路。
随后她的脸色就变了。
“快躲开!”
一颗粗短灵敏的蛇头飞过来,差些咬断灰原的脖子,还好欧阳兰提前召唤出飞光拦住。
“有两个特级。”欧阳兰补充道,同时召唤出护盾罩住同期们,“我打不过。而且……这附近被人下了帐。”
帐会阻隔手机信号,他们无法求援也无法离开,只能做斗兽场里的困兽垂死挣扎。
灰原问她:“你还能撑多久?”
她摇头:“撑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护盾就隐隐有碎裂的迹象,不多时一个蛇头探进来,张开血盆大口,不料欧阳兰早有预谋,塞了一堆会爆炸的小鸟进去,将它推出护盾范围爆炸。
她携取一缕清风,拟造出羽翼洁白有力的海东青。它振翅一扇,将无数偷袭的蛇头尽数击飞,随后盘桓在他们周围护卫。
“看来只能硬上了。”七海缠紧了手上的绷带。
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斗。和特级咒灵相比,他们三个和小羊羔没什么区别,唯一需要纠结的就是要分几口吃完。
欧阳兰虚空一握,将咒力制成的琵琶抱在怀里。
“不要超过我的声音范围,否则吃不到我给的增益。”她说,“也不需要顾忌我,飞光会带我避开。”
蛇头越来越多,海东青已经不足以抵抗。
“大家小心!蛇头有毒!”
七海和灰原发动术式顶上,琵琶声动,强化他们的术式效果,驱散蛇头上的毒素。
欧阳兰坐在飞光上,除去为七海灰原辅助,还承担着寻找咒灵本体,提防另一个咒灵的职责。
乐声如激流奔腾,刀与拳交错配合,将四面八方冒出来的蛇头一一灭杀。
但这样总归不是办法,人的耐力是有极限的,隐藏在暗中的咒灵本体明显是想耗死他们。
高明的猎手自以为胜券在握,兴致勃勃地观赏猎物绝望的逃亡。
曲调逐渐变得沧桑而平稳,反转术式适时修复着七海和灰原身上的伤口。
她唱风,便有风应和,改变蛇头的运行轨迹;她唱花,便有藤蔓长出,将蛇头串成串,从它们眼眶长出艳丽的花朵。
飞光俯冲接上七海和灰原,与此同时大地深深颤动,咒灵带来的威慑力越来越重,他们心知肚明,咒灵的本体要来了。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琵琶声、地震声、风声,万物寂静。
是他们聋了吗?
突然七海被狠狠推开,从飞光上摔下,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咒灵裂开的四瓣嘴将欧阳兰和灰原吞下咀嚼。再张开,令人胆寒的利齿被鲜血浸染,食物甜美得令它胃口大开。
现在,轮到你了。
七海读懂了空气,落地后猛得往欧阳兰创造出的藤蔓丛里钻。
咒灵原想一并吞吃了,不料藤蔓比它想得要更坚韧,每一口都带着尖刺,扎在肉里疼得它满地打滚。
它只有人的躯干,没有人的四肢,中间宽,两头窄,蛇尾短小,够不着头顶的嘴巴。
“哎呀,怎么这么笨。”
七海瞳孔紧缩,那是一只人形咒灵,也是欧阳兰提示过的第二只特级咒灵。
他拔去咒灵嘴里的尖刺,转头看向七海。
“你好啊人类。”他态度是那么的温和,面貌是那么的美丽,仿佛他真的是一名温文尔雅的成年人。
“好有生命力的眼神,真让人怜爱。”他将手伸进藤蔓丛中,尖刺扎穿他的手臂,迫使他不得不断臂再生一条。
“真麻烦,早知道把漏瑚带来了。”
七海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这两个特级离开,只要他能逃出去搬救兵,只要五条悟来了,一定可以救出他们两个!
“很不错的想法呢。”他将七海的心声重复了一遍,连语气都一模一样,“不过很可惜,就算是五条悟来了,他也只能乖乖跪倒,为我献出一切。”
怎么可能!七海下意识反驳,同时他意识到眼前的咒灵正在读取他的思想。但条件是什么?对视的目光还是声音?
“只要他还是个人,就逃不开我的术式。”咒灵的声音雌雄莫辨,宛如数千人一同回答,癫狂又傲慢。
“我是人类最黑暗的情感,偏执、占有、控制,一起在泥沼里沉沦,一起在死亡中寻求永恒。命运因我而坎坷,生命因我而堕落,舍不得,恨不能,**盘根错节,屠刀相互倾轧。”
“这就是爱啊。”
七海早就从五条悟处听过类似的发言,却第一次见到具象化的咒灵。他避不开读心,但只要他还躲在藤蔓丛里,他就是安全的。
名为爱的咒灵冷笑:“以为逃避就能躲过一劫?你只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如此懦弱肮脏的物种,怎配得上万物灵长的称呼。”
七海分辨不出咒灵的意图,他低下头捂住耳,不听不看不想,仿佛这样就能使咒灵放过他。
“七海!”少女轻灵的呼唤触动了他,沾了血的粉色裙摆自他眼前飘过,理智被蒙蔽,情感与本能催使他行动。
“欧阳!”他抬手便要去抓住那抹粉色,可少女的身形越退越快,最后停在阳光下,言笑晏晏地邀请他。
七海向外爬去,一根柔软的藤蔓牢牢地捆住了他的腰,像对付不听话的宠物狗,将他拖回安全区域。
“放开!我!唔!”
藤蔓栓住了他的四肢,堵上他的嘴,叶片遮住眼睛,柔软的花瓣狠狠地扇了他一个醒神的大比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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