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加茂树海一如既往地按时唤加茂佑起床,小春刚巧肚子疼出去了,他替了小姑娘的活儿,伺候加茂佑洗漱和用早餐。
和传统的日式早餐一样,加茂佑的早点也遵循“一汤三菜”的原则,包含汤品、小菜、米饭和渍物。
今日的餐品是味噌、昆布、柴鱼片和豆腐、海带制成的味增汤,烤鱼、鸡蛋料理、海苔、纳豆和玄米饭以及牛油果,摆了一桌子,相当之全面健康。
加茂佑只勉强吃了两口牛油果,便拂袖而起道:“我不想吃这些。腻了。”
加茂树海手执银筷,为她布了两块烤鱼,轻声细语劝着她吃下去。加茂佑皱着眉夹入嘴中。
“甚尔呢?”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让他进来陪我吃。”
老管家露出为难的表情道:“佑小姐,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家主那边知道了要责罚我的。”
加茂佑烦躁地摔下汤勺。
“小姐,至少再喝两口味增汤吧。”加茂树海深深地弯下腰,“今天厨房很注意,一点儿葱花都没有放,味道是极鲜的。”
被老管家耐心地劝着哄着,加茂佑多少吃下去了一些东西。然而,就在她想离席的瞬间,瞳孔茫然涣散一瞬,直直地栽倒了下去,摔入早有准备的老管家的臂弯,一丝一毫声音都没有发出。
与此同时,刚刚缓解了腹痛前来寻觅加茂佑的小春在半路上被禅院甚尔一记手刀敲在后颈,悄无声息地放倒,拖入了衣柜。
五分钟后,一辆车从禅院家后门驶出。
一路颠簸,被蒙了眼捆了手脚的加茂佑蜷曲着从汽车后座醒来,虽然意识逐渐恢复,但植物毒素依然麻痹着她的神经,让她的手指都无法收缩。
“醒了?”副驾驶的禅院甚尔不知为何察觉了她的苏醒,心情不错地开口,“感觉不错吧。”
加茂佑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还请佑小姐再忍耐片刻。”加茂树海沉稳道。
加茂佑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她此刻也给不出任何反馈。这段时间里加茂家的各个擅长信息收集分析的人都在追查那个留下天价委托的女人,可种种迹象表明,除了走入委托事务所这一件事,那个女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公司职员,甚至连咒术师都算不上,又为什么会做这种事呢?
追查到这里,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加茂佑有理由怀疑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并未露面,对手是未知的。如此缜密的对手,干演自然瞒不过对方,所以她要求计划的所有环节都实际进行,包括毒素,也都选择了真材实料的。就算对方怀疑有诈,但加茂佑都以这种虚弱的姿态送到眼前来了,加茂佑不相信对手一点儿都不心动。
——当然,她在后槽牙里藏了解毒剂,现在也在一刻不停地分离血液中的毒素。再过一小段时间,她能够小幅度地掌控自己的身体,就可以随时咬破装有解毒剂的胶囊,恢复行动力。
随后一路无话,又颠簸了大约十分钟,车子抵达了目的地,那个郊区的废弃工厂。
加茂佑感觉到有人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膝弯和后背,稳稳当当地将自己托了起来。
那是禅院甚尔的手。
她心安理得地靠在对方的手臂和胸口肌肉上,由他代劳了最后的一段路。
随着落在眼皮上的光线阴暗下去,加茂佑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工厂的范围内。在椅子上固定好手脚后,熟悉的气息逐渐远去,有人掀开了她眼前蒙的布。
稍稍适应了两秒,加茂佑看清了面前的人——一个穿着白色工作衬衫的、面容平庸毫无记忆特点的女人,唯一的特殊之处大概就是她头上一道似乎是缝合留下来的疤痕。
但这个人看着就让加茂佑感觉不大舒服,她身上有咒力,并不是普通人,还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在女人身后,是之前见过一面的那个很像精灵、头上长树枝的咒灵。
女人拍了拍加茂佑的脸,又翻看了她的眼皮,大概是通过一系列检查确实了她是本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帮我告诉外面的那两个咒术师,这里是定金,剩下的钱最迟今天下午打过去。”女人把脚边的一只皮箱子递给了咒灵,“然后帮我守好工厂,别放任何东西进来。”
这声音对加茂佑而言有一点点耳熟,但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咒灵沉默地点了一下头,接过箱子向外走去,而女人则在一旁的长桌上摊开了一包医疗器械,消毒水的味道顿时充斥在这个空间里。
加茂佑:?
搞什么,绑她来进行**手术?
女人整理好长桌上的器械,转头温和地对加茂佑笑了一下。
“你的解药没用,对吗?”
加茂佑骤然一惊。
她在见到女人和咒灵的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咬碎了藏在齿间凹槽处的胶囊,但当微苦的药粉被吞咽后,她体内被麻痹的神经只是稍有改变,并无痊愈的征兆。但却不知道面前这女人又是......
电光火石之间,加茂佑心念急转,用还十分沙哑的声音慢慢说道:“加茂英和跟你合作了。”
女人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看她,夸赞道:“好聪明!你猜你父亲跟我做了什么交易,他怎么说的?”
加茂佑心平气和,一面运转体内的血液祛除毒素,一面慢条斯理地同女人讲话,拖延时间。在加茂佑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下,女人很简要地概括了事情的经过。
加茂英和在看到女人照片的时候,就联想到了一百五十年前,那个加茂家的耻辱。他看过只有家主能翻阅的机密资料,提到了一人,名为加茂宪伦,额头上也有一道缝合的伤疤。
但他没有声张,更没有把这个信息告诉加茂佑,而是自己找上门去,与对方谈了一个交易。他认为这个人与加茂宪伦应该是出自同一个组织,彼此之间一定有联系。
他说,他可以将加茂佑拱手送给对方,但前提是,让他用禁术抽取加茂佑的术式。带加茂佑长大的加茂树海也是知情人,她早餐里的毒就是他亲自换成了另一种。
“你猜猜,我答应了没有呢?”女人试图从加茂佑脸上找到一丝被背叛的愤怒或痛楚,可惜一无所获,只好更恶劣地刺激她。
“抽取术式需要被抽取方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吗?那你不如让甚尔君进来跳钢.管舞,我会很激动的。”尽管头脑飞速运转,但加茂佑依然笑嘻嘻的,“没有直接动手,是还想跟我谈谈条件,你两方通吃吗?”
女人“啧啧”两声,抱怨道:“跟聪明人说话真费劲。你能给我什么呢?加茂英和除了钱,还答应把封存的禁术都告诉我哦。”
“好蠢啊...目光短浅的家伙。”
加茂佑忍不住叹气。
在这一点上,女人倒是深有同感地点头。
每种禁术被封存,其背后都必定带着外人难以想象的腥风血雨,和难以承受的代价。
仅仅为了一己私欲,就与不明身份穷凶极恶的家伙做交易,还要让加茂家被封存多年的禁术在她手上重见天日——加茂佑能想象到,如果祖宗们知道自己付出惨痛代价才封印的术式被这么轻易地交出去,能气得从地下爬起来。
“太可惜了...但我好像不打算与你合作呢。”加茂佑遗憾道。
女人对此并不意外,转身拿起了手术刀,开始比划起来。
面对着额头上冰冰凉的触感,加茂佑的后颈冒出了鸡皮疙瘩,但她抓住最后的灵光问道:“其实你骗了加茂英和吧。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要移植到我身体里,那假如术式被抽走,你不是白忙活么——束缚不要紧吗?”
“没有呀,小孩子不要乱猜大人的事哦。”女人开始给手术刀消毒,“他抽走术式,不代表我不能再抢回来哦...要说再见了,小朋友。”
加茂佑的眼神与她对上,加茂佑终于确定,这个女人是知道加茂英和苦苦隐藏起来的那件辛秘的。
“这样啊。”她慢慢地说道,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看着女人靠近,锋利的利器在她的额角开了一道口子。
在鲜血冒出的刹那,一道残影掠出,化作极细的血线,呼吸间就把女人缠绕起来,然后瞬间往中间勒去。
就像鱼线,越细越锋利。
加茂佑一直等到现在,等到她能操纵体内的血液为止。
半空中的血丝一顿,然后好像被谁拖着一样,垂直下落,深深凿入地下。
——是重力!
加茂佑很快反应过来,但她本身也没指望一击得手,只是同时用血丝割断了绑着自己手脚的绳子,然后着工厂大门的门缝溜出去,顺刺破了禅院甚尔在离开这里前仍在杂草堆里的血袋。
血液被她牵引着流入工厂,化作利刃朝女人砍去。
加茂佑的状态还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并不恋战,在背后血液的掩护下,她冲向大门。女人这么急着换身体,大概是目前这具普通人的身体让她处处受限,又看上了加茂佑的某些特性。那假如今天不成功,她未来必定还会有所动作,加茂佑今天的收获已经够多,不担心日后抓不到对方的尾巴。
“花御!”女人喊了一声,但却无人应答。
不知盟友去了哪里,眼看加茂佑已经要逃出生天,女人只是合掌。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希望读者宝宝们能觉得剧情展开合理,欢迎与我探讨剧情呀~给你们开个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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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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