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不妙的联想蹦到脑海里。
“是哦，”真人也注意到了，“就是你想的那样，靠吃泔水为生啊，”
“而且，除了食物的匮乏，”他继续说道，“白天，夜晚，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怨毒的低语和疯狂的咆哮在耳边回荡，它们或悬浮于半空，或紧贴于墙壁，任何细微的响动都可能成为触发咒灵攻击的导火索，让人在无尽的恐惧中挣扎求生，期盼着那一丝渺茫的生存希望。而咒灵们，则像是永远不知疲倦的猎手，静静地等待一个又一个不幸的灵魂……”
他的话语落下，躲藏在天花板的低级咒灵小心翼翼地蠕动着。
“在这里，疯狂，是最后的反抗。”
“你知道吗？这样手段产生的憎恶和恐惧，远比我实验多的多。人类对折磨同类相当擅长。”
佐藤美咲垂下眼眸，没做回应。
真人在细节中又发现了可能，“两家为邻，妻子失踪后，丈夫无法找到妻子。又知道隔壁住了位大师，一定会来寻求帮助的，绝望中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你说，丈夫来到大师家中求救的时候，妻子会知道吗？”
“会的，”佐藤美咲终于抬眼，声音虽轻却肯定，“诅咒师会故意让她知晓，因为绝望中的人，一旦看到希望之光，便会不顾一切地抓住。而当这丝希望溜走后，她的绝望将会比之前更加深重百倍。”
“最痛苦的不是全盘陷入绝望，是丝丝希望缠绕的微小可能，最后又化作不可能的囚笼。”
真人明悟似的，点了点头，“是这样啊。就像《肖申克的救赎》中安迪经过十九年的努力，用一把小鹤嘴锄一点点挖掘出通向自由的通道，而当他从下水道爬出来时，迎接他的不是自由，而是早已等待好的狱警，他会绝望到疯狂？”
“是这样的，没错……”
“果然人对人才了解。”
【好感度 3】
……
“真人大人！佐藤大人！”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真是奇怪的称呼。
“一起看看吧”，真人拿着单反播放了起来。
【画面逐渐亮起，是一片被温柔阳光轻抚的草地，绿意盎然，仿佛能滴出水来。远处，几朵白云悠闲地游荡在蓝天之下。
镜头缓缓推进，聚焦在一个女子身上，她身着一袭轻盈的连衣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诗篇。她的动作细致、温柔地铺展着野餐布，每一道褶皱都被她细心抚平。
“看，今天的天气真好，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起来了呢。”她抬头望向天空，语调中满是欢喜。
男人的声音适时响起：“是啊，有你在的地方，哪里都是最美的风景。”
画面的最后，两人的双手交握在一起。】
山田先生凝视着屏幕，神情带着恍惚和怀念，“这是四月份的时候，和美津一起去野餐的日子。”
“后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遇到了一场意外，那之后，我频频能看到怪物，不堪其扰……”
“然后你找了住在隔壁的大师？”
“是，是这么回事，那一天，我和美津……”
“哦”，真人冷漠地打断，并把山田先生拒之门外，“别打扰我们，否则不保证你妻子会变成什么样。”已经知道的故事，就没有再听一遍的必要了。
“好……好的，大人……”
门扉轰然关闭，将山田先生寂寥的身影隔绝在门外。
佐藤美咲不解，她留下来好像也没什么用。
“她的灵魂是温润而浑圆的，”真人说着抬手覆上山田太太的头顶，越是离大脑，心脏近的地方，术式就越好发动。
“每个人的灵魂形状都不一样吗？我的呢？”
“是这样的，每个人的灵魂都有其独特的形态。嗯……你的相当奇妙，总体来说是尖锐的。”
暗紫色的咒力喷薄而出，只一瞬间的功夫，床上枯瘦的人丰盈起来，四肢逐渐变得珠圆玉润，皮肤恢复了弹性和光泽，仅从外表而言，她重新被赋予了生机和活力。
“灵魂形状和□□形状完全不相关吗？”
真人轻轻一笑，“在我眼中，确实如此。”真人指了指已经恢复如初的山田太太，“我通过术式，让她的灵魂减去了多余的赘肉，变得轻盈且圆润，和vlog中所展现的一样。”
“这样一来，她的□□也随之发生了相应的变化，从枯瘦变为了健康与正常。”
“真神奇！不过听起来没什么规律。”
真人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是啊，研究灵魂结构是一门相当复杂的学问。”
“嗯……你一般怎么研究？”她扣弄着手指，开始没话找话。
“书籍、电影都是很好的参考物，还有……玩弄人类。”
“……”
“你在我面前说这个吗”，话到嘴边又咽下，虽说有随时被杀死的野望，但并不急于这一时。
“是吗？你玩弄了多少个人类？”
“你会在意吃了多少面包吗？”
“所以人类在你眼里是食物，或者说猎物一样的存在吗？”
“人类是不良的创造者。”
“什么？”
“意思是，我根本不用去做获取食物，捕猎这种行为。没有一个人不会产生灵魂波动，没有一个人从未有过负面情绪。只要人还活着的一天，咒灵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养料。”
“我们说的是两码事吧……”
真人右眼的灰眸骤然暗沉，“你以为我在说什么？知道人类有多滑稽和浪费吗？人类，自诩为万物之主，却收窄于方寸之间。明明生活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下，却像可怜虫一样匍匐着。每个人都神情局促，被限制在种种表象和规则里，因为虚饰的枷锁而放弃自由，活得狭隘而憋屈……”
“既然如此……不如把这个自由的世界让给更合适的族群。”
“我眼中的人类是什么？自封为王的蝼蚁。”
佐藤美咲知道他有使咒灵成为“新人类”的想法，可她觉得他是在异想天开。且不论咒术师的阻力有多大，大部分低级咒灵没有灵智，想要集聚更多的特级咒灵形成“社会”，很难。
她再一次保持沉默，选择切入下一个话题。
“时间有点晚了，等下还去拿宿傩手指吗？”
“嗯嗯，咒灵不需要睡觉。今天的事今天做完，明天要休息。”
不需要睡觉，但要休息吗？
没等她问出声，真人的气息先一步到达，他将她抵在门上，他们拥抱着、亲吻着，仿佛是陷入热恋的爱侣，而不是在完成一场荒诞的交易。
随后，他拉开距离，问道：“你要我爱上你，爱上一个人的前置条件，是否包括理解、支持、认可与赞美？”
真人的记忆力很好，他会把从人类的书籍和电影中学到的知识储备下来，即使是他不理解的。
“当然……你想说什么？”
“你认同，人类是肮脏，愚蠢，毫无价值的存在吗？”
“包括术师吗？”
真人点头，“二者确实存在很大差异，术师虽能避免负面情绪累积成咒灵，但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人类社会的重重框架，尤其对咒术师而言，更是如此。”
“在你面前说谎是徒劳的……”
第三次了，她也不想再忍耐。
她继续说道：“咒灵是人类阴暗面的直接映射，是那些肮脏、愚蠢与恶毒念头的集合。然而，人类远比这复杂得多，咒灵仅仅揭示了他们最不堪的一面，而人类的光彩与辉煌，却往往被掩盖在这些阴影之下。”
“而且，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生活哲学，有的人追求自由不羁，有的人选择严守规则，你既不理解这些，就不该轻易干涉他人的命运轨迹。”
“哦，原来如此，你是这样想的。”
真人不再说话，不过好感度也没降。
她也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索性不去想。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扉被轻轻叩响，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山田先生匆匆进入，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掠过，最终落在仍在昏睡的女子身上，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他冷静地指示道，“她的灵魂还不稳定，现在还不能移动，一个小时后再把她送到医院吧。”
山田先生连连点头，不停地鞠躬致谢，“好……好，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感谢真人大人，感谢佐藤大人。”
他们默契地转身离开，将这片空间留给夫妻二人。
真人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真人看着她。
“怎么了？”
她听到系统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好感度-15】
真人笑了，他说：“无为转变。”
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落下了。
叮——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攻略失败，达成be结局四——“危险交易”】
…………
真人怀抱着女孩，女孩面容静谧，姿态平和，仿佛她只是睡着了一样。他顺着风的方向行走，直至一片红与粉交错的玫瑰丛，在夜晚，它们静静地凋谢。他轻轻地将她安放在花海之中，自己也随之躺下，与她并肩仰望浩瀚的星空。
今晚的夜很深，不会有流星划过。
一声轻响，他侧头看去，是漏壶找来了。
“你把她杀了？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这女人。”
“对，杀掉了。”
“人类就是人类，是……讨厌的存在，”
漏瑚质疑，“是吗？她不是很有利用价值吗？怎么不拿她做实验？”
真人翻身背对着他，“漏瑚你好烦……”
“人类中追根究底的存在，是会被讨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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