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如纱飘来，缓缓带起樱花的花瓣，垂钓在两人沉默的氛围。木下昇转动眼珠，等待面前人的后文，谁知道这人讲到一半就不讲下去了，坐在桌上发呆。
木下昇出声打破眼前的安静，“然后呢？”
五条悟忽地回过神，像是终于从昂长的记忆中抽离出来，“没了。”
木下昇抬头纹都要皱出来了，“没了？”
五条悟神秘笑道: “因为最后小男孩不记得，所以没了。”
木下昇，“……”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莫名被偷去了时间。
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去找夏油学长了，正好下午要跟他出去。”
五条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你们要去哪？就你们两个吗？”
木下昇，“灰原和七海忙其他的事了，所以下午就只有我和夏油学长，但要去哪我还不知道，我本来想着先买完东西再去找学长的。”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这样啊，那还不急。”
溢出的泪珠挂在眼角，那满脸困意的模样让木下昇下意识开口，“学长困了，我就先走了。”
五条悟却没有放过，“欸～我刚回来耶，你就打算溜了？”
他假意发着牢骚，眼睛的泪花在框里打转，仿佛眨眼就能点下来，但他就是不打算放人。
木下昇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刚准备要走，就被一把拽住，五条悟忙道: “再陪我聊聊？”
手腕被紧紧捆着，木下昇怎么挣脱也甩不掉，索性就把资料放到桌子上，定定看着他，“学长想聊什么？”
五条悟却沉默了，半晌，道: “不知道耶。”
木下昇，“……”
他像看着一个小学生的目光看着他，走上前，轻轻推着五条悟，把他按在床上，“既然这样，那学长不如躺着？”
说着，也不待他反应。手上暗自较劲，竟轻易间，将五条悟压倒在床上。
木下昇略微诧异，还在思索刚才还闹别扭的五条悟怎么这会儿这么听话。结果就看到五条悟挑着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目光落在木下昇按着五条悟胸膛的手上，视线随即上移，对上木下昇的眼睛，似乎在等他接下来的动作。
那眼神带着隐隐的好奇和期待，看得木下昇眉间一跳，忽然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猛地就松开手，直起身体。
五条悟笑眼微扬，“怎么了？”
木下昇把被子暴力往他身上甩，挥散掉怪异的气氛，连敬语都不用了，“睡觉。”
五条悟眉眼弯弯，“可是我现在还睡不着耶，要不？你要陪我说说话？”
木下昇，“……那你到底要说啥？”
五条悟唔了一声，开始思考，“不知道，要不，你汇报一下你最近的情况？”
木下昇，“我最近没有什么情况。”
五条悟，“誒～我好可怜哦～我这么辛苦，我的学弟居然还在敷衍我，连一点小事都不肯帮我，我好可怜哦。”
他边说，边缩在被子里，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抬起本就被泪水润湿的眼睛，作势地抽泣了几声。
看得木下昇顿时不好了。
木下昇迟疑半晌，“实在不行，我跟你讲讲我想制作像诅咒娃娃的咒具原理吧？”
五条悟探出脑袋，“是综合好几本书得来的结论吗？”
木下昇眼睛发亮，“对啊，我最近一直都在琢磨，总算是找到点苗头，就差找个时间去做实验了。你要是感兴趣，我讲给你听啊。”
五条悟却伸手打住，“虽然你这幅兴奋的模样很可爱，但我不想听来自历史老师的实验论文。”
木下昇，“……”
高兴的表情瞬时转换成不爽的阉样，撇着嘴，“哦，是吗？那就没有。”
五条悟又将自己的埋进被子里，“哇啊，居然都不哄哄我，连小男孩都会哄小白猫的，我好可怜啊～”
他悄悄探出一双眼睛，装模作样地说了一腔。但这次木下昇没搭理他，抱起身后的资料，说了句‘学长好好休息’后，直接走掉了。
房门应声关闭，五条悟抻着头，收回方才的嬉笑神情，枕着手臂，叹道: “还真忘得一干二净了。”
-
下午，木下昇跟随夏油杰坐上出租车，由于还有外人在，他们没有在车上讨论接下的地方。而是等到目的地下车后，才开始讲事。
夏油杰走在前方带路，目的地是一个较为偏僻的小镇，一路上都是稻田的和绿草的芬芳。木下昇就在旁边边欣赏着风景，边听夏油杰解释。
夏油杰，“这次我们只需要去探索一下。上层的人查到这附近有科学家组织的痕迹，但具体情况还不知晓，所以不要在村民面前太过于招摇。”
木下昇应着，“好的，夏油学长。”
夏油杰忽然转过来，“悟的那个资料你看过了吗？”
木下昇，“没有。”
夏油杰，“那份资料有记载，这个村里，有几个残留下来的咒灵，可能……会说话。”
木下昇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有些愣住了。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念了一遍，“会说话？”
夏油杰脸色也有些沉重，“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但可能真的会说话。具体情况，还是等我们过去看看吧。”
木下昇面色也开始沉重，“好的。”
原先轻松的气氛被驱散得干净，木下昇心情变得沉甸，就连面对村民的谈话都有些漫不经心，全靠夏油杰搭话。
夏油杰拦下一名正在搬运蔬果的农民，“先生，你好，请问石川家在哪里？”
方才还洋溢笑容的农民忽然拉下脸，“你们找他做什么？”
索性夏油杰是看过五条悟资料的，这会儿能找到合理的解答: “哦，他家欠我钱，还没还，我就来找找他人。”
听到这话，农民瞬间看了他一眼。年轻的帅小伙看起来也就刚成年的模样，想必又是他同学。
农民换了张面孔，鬼鬼祟祟地凑近，“他欠你们多少钱？怎么人这么多？”
夏油杰，“人？多？”
农民看他不太懂的样子，以为他是被石川欺骗得不知情的无辜人，赶紧提醒道: “你还是别去了，之前这就来过一帮人，看着像□□似的。一上来就闯进他家，把他家砸得稀巴烂，你这会儿就算去了，他家也没人。”
最后，他还小声说道: “而且，他啊，已经不见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夏油杰带着这些信息，在他的坚持下还是要到了地址。
一条道路直接往上，穿过稻田的小路，经过万家别院，总算走到了尽头。只是这栋房子却离身边的房屋隔得甚远，就算在这建五个篮球场都是有可能的。
房屋破旧不堪，别院杂草丛生，窗户上的玻璃也有碎掉的痕迹，松松垮垮地垂掉在半空，依稀能看到房屋里面的惨状，仿佛被洗劫一空的感觉。
夏油杰正要和木下昇上面走，就被身后路过遛狗的邻居叫住了，“你们这两个小伙到这里干什么？”
木下昇一扭头，就看到一个妇人家牵着条浑身雪白的小泰迪走在后面。她没有上前，而是赶紧催促着两人，“赶紧离开那里，那里不吉利。”
夏油杰舒展出温和的笑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妇人家牵着乱动的狗，但小泰迪太过不安分，她连忙将它抱起来，撸了撸毛才回答: “那户人家已经很早不回来了。但是每个从那里经过的人都能在晚上听到有声音，回到家后就会感冒，从无例外。你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夏油杰，“可是，他还欠我们钱，我们来都来了，就想进去看看。”
妇人家见劝不动他们，也是直摇头，随后不再劝说，抱着小泰迪走掉了。
夏油杰收回表情，转头问木下昇，“木下，你怎么看这件事？”
木下昇指了指藏在别院里的东西，“她说的诡异，应该都是那些咒灵弄的吧。”
所指的方向正在杂草环绕出的草坪，郁郁葱葱的摇曳着枝条。原是一派生机的姿态，却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古怪，仿佛那里藏着的不是不知名的果实，而是一群毒蛇的獠牙。
阴影带着最好的掩护色投放在草坪上，一个红色的尾巴忽然出现在木下昇的视线里。它甩起一道红尾，快速的消失在眼前。
草堆中徒然有东西在蠕动，尾巴拍打着小草，它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两人视线。
那竟然是长着一张小孩人脸的金鱼，它甩着尾巴像是在跃龙门一般，从草丛中突然跳起，飞跃在天空，掉落在房顶，发出孩童的声音。
“飞咯。”
那声音清晰稚嫩，恍如正在愉快玩耍的小孩子，却令在场的两人毛骨悚然。
但还没等两人反应，草丛里忽然又开始涌动。木下昇听到声，刚看向声源处，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惊呆了。
一条条长着小孩脸的金鱼从草丛堆里跳出，它们欢乐着，嬉笑着，不断飞跃在半空中。像是在互相玩耍般，抢着看不见的球，彼此之间展开了一场欢快的竞赛。
“飞咯。”
“飞咯。”
“飞咯。”
“飞咯。”
“飞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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