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五条悟自那天离开后,再也没传来任何讯息。
乙骨忧太自认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惹对方生气,应该不是在与自己闹脾气。遭遇危险的可能性,甚至还比不上前一种猜测更具真实。
在五条悟失联的第三天,他有去问过七海建人,得到的回复只是说对方正在处理很重要的事。
失联的第五天,他去询问了夜蛾校长,严肃板正的男人也摇头叹气,眸光深沉的看了他半晌,回道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在等五条悟的消息。
所以到底是什么紧要之事,足以让最强术师毫无回音?乙骨忧太心不在焉的完成任务后,照例向收尾的队友挥了挥手。
“乙骨,你这速度也太恐怖了,不愧是五条的学生。”男人调侃道,“继承‘最强’的称呼,非你莫属了吧。”
乙骨忧太将那人从上至下打量一遍,神色淡漠:“能帮到老师就好。”
第七天,他找到了家入硝子,希冀于对方相伴多年的好友,能够给出问题的答案。
可终日沉浸醉酒的女人也仍旧摇头沉默,静静注视了少年片刻,声音有些嘶哑地说:“你都快把学校的人给问遍了。”
“我只是想知道他去哪了,在做什么。”
女人的指尖绕着玻璃杯口打转一圈,弹了一下,清脆作响,回道:“他多半跟夏油在一起呢,别担心。”
“完成任务?”
女人低垂视线,怔怔盯着杯中酒水发呆,神思恍惚:“也许吧。”
“你不好奇?”
“......”家入硝子将酒一饮而尽,皱眉低语,“有些事,自己不愿意走出来,别人劝再多也没用。”
“什么事?跟老师关系很深?一直没回来,就是在处理这件事?咒灵....还是人?”乙骨忧太刨根问底。
家入硝子把杯子砰的一声放在桌上,咂嘴不耐烦道:“五条没说错,你有时候倔起来真让人招架不住。你放心吧,这件事的主角不是你的宝贝老师.....真要算,顶多是连带关系。”
乙骨忧太哦了一声:“那是跟夏油老师有关。”
家入硝子受不了少年这平淡却咄咄逼人,仿佛是在拷问的语气,没好气地冲他甩甩手,让乙骨忧太别占着医务室。
在五条悟失去联系后的日子里,乙骨忧太对于任务的完成度直线下降,谁来劝都没能激起他一点兴致,无论是民众的安危,或是对他学业的帮助、未来的升职,什么都打动不了他。
一问他究竟要干嘛,他就反问五条悟在哪?
渐渐的,没人再来找他,因为没人能给出回复。
乙骨忧太每天都跟着地图挨着在各大省市里寻找恩师的踪迹,同期的伙伴也不敢多作阻拦,天天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目送他离开学校。
直到第十天,校长将他单独召到办公室,给出了五条悟的下落:正在处理特级咒术师叛逃事件。
乙骨忧太当场愣住,迄今为止,一共就4位特级,五条悟、夏油杰、自己,还有一位名叫九十九由基的女士。
其实在听见对方说出这句话时,他就明白了在指谁,但心里还是觉得出乎意料。
“是.....”乙骨忧太说不出口,他满脑子都在想如果真是那个名字,自己的老师当时是何心情呢?
他是推测夏油杰心理状况可能出现了问题,不然五条悟近期也不会频繁去看望,有时候甚至连轴工作,就为能抽出时间去陪对方。只是没想到,事态竟然严重至此。
“夏油杰残杀112名村民后隐匿踪迹,刚结束的联合会议给出判决结果:将其作为诅咒师处刑。”
“负责人.....”男人顿了一下,声音更加低沉,“五条悟。”
乙骨忧太立刻站起身来,盯着夜蛾正道,说:“怎么能让老师来负责??”
“总得有人给这件事画上句号,不是吗?”
“他是你的学生!”
“.....你觉得自己比我懂?”夜蛾正道看向窗外,缓缓问道。
“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我看着他们入学、上学、毕业、工作,我看着他们从这里长到这里。”夜蛾正道先是在自己头顶上方比了比,然后将手抬高伸直,在更高处比划了下。
“但乙骨,生命的重量是平等的,1个人不能等同112个人,这就是为何我们的世界需要制定律法,我们要维护社会的秩序,保障民众的权利。”
漫长的缄默后,夜蛾正道说:“....没人会是例外,即便是‘最强’的爱人,我重视的学生。”
乙骨忧太直视对方,问道:“那老师现在何处?”
“我只知道他昨日回了东京,但具体位置未与我详说。”夜蛾正道若有所思地端详着面前的少年,低语,“我不认为现在是去找他的好时机,无论是谈心或关怀。”
乙骨忧太眉头紧皱,转了下眼珠,提出请求:“关于夏油一事,交给我处理吧。”
夜蛾正道没回答少年的提议,盯着他说:“你跟我以往遇见的人都不同,有人追名逐利,有人践行理想,有人探索未知,可你貌似毫不在意这一切,除了.....我的好学生,你的好老师——五条悟。”
乙骨忧太并未因位高权重的长辈质问而面露怯意,五条悟长达一周左右的失联使他变得格外焦虑烦躁,在前天,已经到了需要服药来稳定情绪的程度。
他早就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或指责,也从未想过要遮掩这段感情,他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找到他的老师。
如果眼睛再无法注视主角,那就会齿轮生锈,视野模糊,录像机将失去存在的价值。
“就是校长你想的那样。”乙骨忧太抬眼,与夜蛾正道对视。
“我想竭尽所能的帮到他,哪怕只是减轻他一点点的负担,能够让他露出一瞬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便心满意足。”
“我可以为此奉献所拥有的一切,只要老师觉得幸福,认为这是正确的抉择,即便要我赴死,我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执行。”
夜蛾正道没有回话,只是静默地注视着面前坦言的少年。
乙骨忧太仰头吐了口气,似是下定某种决心,目光坚定的望去,说道:“校长,想来无需我再多言,我是个怎样的人,你从一开始不就知道了吗?不然,你也不会同意我单独住在校外,给我老师的资料,甚至是同意与我交换他的行程安排。”
乙骨忧太讲到一半,嘴角一侧扯了个嘲讽的笑:“我学习咒术就是为了老师,我的能力为他所用。”
随后,少年垂下嘴角,漠然盯着对方:“.....所以,请你不要再以正理的借口,继续跟那些虚伪的人一同欺负老师。你自己不也说了吗?他是你的好学生,你为他骄傲,却不心疼?”
“他拥有再强大的术式,能够一击斩尽再多的咒灵,今年也才只有27岁。”
“还请你再次认真考虑下我的请求,老师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
夜蛾正道听完少年的发言,冷笑一声:“你这臭小子,还真是装得好呀。即便五条强到仅凭一人就可颠覆整个咒术界,在你心里,也仍旧会觉得他是在被我们欺负,对吧?”
“我只是希望校长明白,老师在这里生活得开心,我才会更加为学校卖力。”乙骨忧太没有否认夜蛾正道的言论。
夜蛾正道将墨镜摘下,拿起软布擦拭镜片,低语:“在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刻,我就给出指示召回五条,准备派你去处理的.....但他拒绝了。”
“他说,要亲自去收拾那个蠢货叛徒。”
乙骨忧太放在大腿上的手又克制不住掐进肌肤,手背青筋浮现,语气却始终淡然:“老师还是这么天真,认为自己可以将夏油带回来,以为只要像过去那般亲亲抱抱他,就可以挽回有异心的伴侣,再跟他将这百人的罪业赎清,一切又都会走上正轨。”
“夏油杰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夜蛾正道耸了耸肩,将墨镜戴回脸上,“但一下子告诉五条这么多.....事实,未免对他太过残忍。”
乙骨忧太对此回应:“你们对他的残忍不止这一处。”
夜蛾正道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冲少年甩了甩手,示意得到解答后可以离去,看着对方果断转身的背影,问道:“乙骨,是不是无论我怎么表示,你都不会相信,我是真心对待五条。”
乙骨忧太露出自嘲的神情:“其实,我没资格谈论你做法的对错,毕竟.....我也没有帮上他什么。”
废物。乙骨忧太在心里小小骂了一句,却恨不得在脑中将没用的自己杀死。
走出办公室后,乙骨忧太漫无目的地游荡街头,尽管五条悟多日未归,但他还是每天都买对方爱吃的甜点放在冰箱里。
第二天打开纹丝未动的冰箱,将东西全部丢进垃圾桶里,再接着买,再丢。
乙骨忧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重复这些无意义的举动,但他想自己总得找点事来做,即便在无尽的等待中,也应将他们的家保持温馨。
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他做完任务回到家,刚将门关上,就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香甜之味。
乙骨忧太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甜点一扫而光,走到客厅,看见茶几上堆满了拆开的塑料盒跟纸盒,从这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一团可以看出之前坐在这里的人心情应该相当不好。
五条悟的手机被压在最下面,敷上了些许奶油的屏幕还在不停闪光。乙骨忧太将其拿起,用纸巾擦拭干净后,看见满屏的未接来电跟讯息。
最新的一条信息显示:还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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