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真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这张脸和她贴得很近，可以很清晰地对方的瞳孔逐渐放大的过程。
比这个更吸引她注意的是对方额头处的缝合疤，没有拆线的伤口泛着白，看不见血瘢，那里面似乎藏着有意思的东西。
“最近刚做完手术，留下的线要等伤口愈合了才能拆掉......”
见到五条真一直看着自己的额头，那人摸了摸伤口处。紧接着便眨了眨眼睛，非常温和地笑着说：“我说的话你能理解吗？”
在它眼里，五条真的视线代表的仍旧是孩童的好奇心，所以虽然装模做样地解释了，但是对她是否明白那话的意思，它持怀疑态度。
因此罗嗦了两句，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时候了，这种想要捉弄人的轻快的心情。
五条真没有理会这人说的话，“你是什么东西？”她问。
此刻维持着六眼状态的她，很轻易就看出来，对方大脑处的不寻常的咒力波动。
与她此前的身体所处的状态不同，面前的人完全就是一具会动的尸体嘛。
“欸！”这人惊讶张大了眼睛，然后坐直了身体。
“说话也太失礼了吧，我是人类才不是什么东西。”那人接着有些激动地站起身，表情愤愤地看着五条真，大概五条真的话对它来说算是一种冒犯吧。
不过它说的也对，在五条真的故乡，说某个人是不是东西之类的话本质是为了侮辱对方。
无视那人的状态，五条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头顶吊着一盏黯淡的白炽灯，灰扑扑的墙面浮着细密的水珠，地面淤积着黑色的液体。
这个空间除了躺在身下的平台和那人刚才坐着的凳子就没别的物品了。
她用手撑着平台，费力地坐起身，突然发现脚边放着一只透明的罐子，在那里面泡着一双银色的眼瞳！
“抱歉，我忘了收起来了。但是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毕竟你的先代们都没有看出破绽来啊。”
它的脸上挂着歉意的笑，手却伸向后脑，捻出了缝合线的线头，在五条真的面前抽掉了。
最后，它推开了颅骨盖，露出了一颗长着牙齿的脑髓。
此时它附身的尸体的脸上笑更加肆意，一双眼睛弯弯地看着五条真。
它期待着，想要从这个女孩的脸上看到害怕地表情。
可惜现实并不如愿，五条真即使看到它了的本体，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像是淡漠如水的渠，看不出来深浅。
“因为六眼。”五条真拿起罐子，仔细地看着里面的眼睛，她大概明白自己苏醒过来的原因了。
罐子里的是她的眼睛，之前昏迷的时候被挖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挖眼睛，很明显除了六眼没有别的理由。
但是她的六眼又与五条悟以及历代的六眼术师不同，是从未有人开发到极限的最终阶段的六眼。
即使是天才术师五条悟也很难达到，上个世界与伏黑甚尔一战，面对那样极端的险境，也只是让六眼到达觉醒的程度而已。
她在敷衍自己吗？
它过去曾经两度败于六眼术师之手，在那之后也猎杀过许多拥有六眼的实力不如他的术师......总之，他对六眼也是有了解的。
它自信自己的伪装六眼绝对看不穿，因此对于眼前这个六眼小鬼，它才会那么耐心。
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着以后计划的实施，所以它必须得知道才行。
“要做诚实的好孩子哦，不然的话会被鬼给吃掉的。”
气氛随着它那句话的落定，骤然逼仄起来，顶着裸露在外的脑髓，它蹙起了眉头。
“......我没有说谎，只不过我的六眼有些不一样，你不就是因此才挖掉我的双眼的吗？”
她眨了眨眼，苍天之瞳瞬间切换成了原本的银眼，而这双银眼与罐中所泡的眼球散发着一样的气息。
“算了，我只要亲自体验一回就知道了。”
说了这么久，都快忘记本来目的了。
它之所以用反转术式治疗五条真，其目的是为了询问她的六眼为何在脱离身体之后就褪化成了普通的眼睛。
现在被她看穿伪装后，它的耐性耗尽，既然她不肯说出事实，那么它再换一次身体好了。
“你最好放弃那个想法，会吃苦头的。”
这是她的忠告，她的身体不是一个好选择。
是否能够使用六眼取决于她的意识，而非五条真的身体。
但是有关于这件事的细节，她不能详说。
要是再弄出一些“意外”的话，也是麻烦。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了？”难道她的六眼能够看穿意识吗？它越来越好奇了。
“可以猜出来，而且你也没有刻意去遮掩。”
一切只是她的推测，不过它的疑问倒是让她确信，自己猜对了。
“占据别人的身体也是有条件的吧，起码不能是活着的人，而我还可以再活一段时间，这是暂时改变不了的......”
五条真站起身来，身高和桌台叠起来差不多只到对方的肩膀。
她稍微向前靠近了点，然后踮起脚尖，伸手摸索着撑着尸体的肩，努力地将视线对着印象里的那坨脑髓，然后和善地笑着说：“我们合作吧，杀了五条悟。”
“不要。”
它用单手推回颅骨，开始慢条斯理地绑线。
“嗯？”
五条真不明白它为什么拒绝，难道它在怀疑自己的实力吗？
虽然她的能力没办法直接用于攻击，但是很实用。
或许，她可以坦诚这一部分事实，毕竟这是五条真本人的生得术式，透露的话也不算违规。
“我的目的并不是杀了五条悟。”
过去即使它提前杀掉了六眼术师，结果到了某人的同化之日六眼术师还是出现了，那证明杀死六眼术师是不管用的。
“......可是他一定会成为你的阻碍。”不论面前的脑髓想做什么，六眼一定是它必须面对的敌人。
否则，它不会提到五条一族的先代们。
“没关系，只要让他抽不出空就好了。”
它早就想好对策了。
六眼不会同时出现，它一直这样以为着，但是五条真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定律，既定的命运已经开始改变，而这正是它乐见的。
脑花：(?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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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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