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人就这样坐在他拱起的后腰上,悠然自得的甚至翘起了二郎腿,他还自顾自地说着:“半个哟,里面的奶油可是绝品,就算是由芥也会喜欢的吧。”
这种屈辱的姿势显然激怒了这个活了千百年之久的诅咒之王,他尖利的爪子再次朝五条悟袭去,却被人五指相扣狠狠地反转了身体摔了出去。
连续的几番攻击都被游刃有余地化解,五条悟甚至连衣角都没有沾染上灰尘。
“毕竟是当着学生的面,就让我耍耍帅吧。”五条悟向后仰着头,几乎是将唇凑到了两面宿傩的耳畔,语气带着些逗弄的意味。
【五条……什么时候这么……了?】
黑川的表情微妙,实在想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汇去描述现在的五条悟,似乎这十年,对方已经变得与记忆里那个目中无人,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大少爷大不一样了。
【好事还是坏事?】
他也说不准,但看着那些堪称暧昧的举动,黑川实在是有些浑身不自在,就像是在看现场r级片一样,过于羞耻。
交错的缠斗根本称不上势均力敌,只有一根手指力量的两面宿傩很快便被一拳打得嘴角溢出鲜血,他撞击在栏杆上,却没有感到吃痛,反而露出了兴奋愉悦的笑容。
“真是的,在哪个时代都这么难缠,真受不了咒术师!”几乎是瞬间,随着爪击的冲击力,建筑被砸出了坑洞,玻璃也应声碎裂。
“但也算不了什么……”两面宿傩原本已经势在必得的笑容微微僵住,瞳孔在看见烟尘中毫发无损的男人时骤然紧缩。
悬浮在空中的碎石没有伤到他身后抱着包装袋的海胆头少年,自然也没有伤到悬立于栏杆之上的黑川与本愿寺天佑。
“7……”五条悟竖起手指,嘴里开始报出十秒的计数。
“8……”还剩两秒。
“9……”最后一秒。
“差不多了吧。”
就像是验证他所说的话那样,两面宿傩的心脏顿时不正常地跳动了一下,就好似计时器响起了最后的警报,无法控制身体的无力感再一次将他包裹,意识开始逐渐陷入黑暗。
在这千年诅咒之王合上眼的最后一刻,黑川似乎遥遥与他对视上了。
仅仅只是一刹,但两人都确切地明白对方真真切切地看见了彼此。
【新生的诅咒之王啊,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哦?你还好吗?”在此睁开的眼睛里时少年稚嫩的朝气。
“太惊人了——”原本还悬立于空中的碎石在银发男人出声的那一刻重新落回了地面,他话语里的惊奇与兴奋毫不掩饰,“居然真的能控制住。”
“就是有点烦人,能听到那家伙的声音。”虎杖悠仁有些苦恼地敲了敲嗡嗡作响的脑袋。
“就这点影响已经是奇迹了。”五条悟缓缓走近,两指抬起轻点在少年的额头上。
混沌开始笼罩意识,最终将眼前的一切埋入黑暗,虎杖悠仁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被五条悟的手臂接住了瘫软的身体。
“你做了什么?”伏黑惠看见眼见这一幕有些莫名的紧张。
“让他昏过去了。”五条悟理所当然地回道,“如果醒来后没有被宿傩夺走身体,那他就有可能是容器。”
说到这,他想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扭头看向从始至终未曾查收的粉发男子,一只手虚握着朝向他,就像是握了个麦克风在采访一样:“那么!提问!由芥打算怎么处置他呢?!”
“……死缓。”男人缓缓吐出了他的答案。
“如果无法找到其他方法,死刑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很残忍,让一个年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为了两面宿傩而死去,但如果真的没有其他办法,那么牺牲少数人的决策是不可避免的。
黑川一边为自己过于理智又恶心的念头感到厌恶,一边又清楚地明白自己这条路永远不可能不沾染上无辜人的鲜血。
“嗯——这么说也很有道理。”五条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下巴,微微屈身将臂弯里的少年放在了地上,“啊,难得见面明明想和由芥过一个浪漫的夜晚,但是得赶紧把人带回去啊——好麻烦,一点也不想走。”
黑川没有看出他话里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或许是缺席了彼此的人生太久,他已经猜不透五条悟的心思了,同样的,对方似乎也在试探。
“留个联系方式吧!”五条悟说着将手机掏出来在按键上按了几下,一个添加新联系人的页面就显示在了屏幕上,他将手机轻巧地丢了过去,被黑川用手接住,“要私人电话哦,只留社畜的工作电话的话,我会伤心的。”
黑川看了一眼始终带笑的家伙,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重新将手机还了回去。
“切,我都没有黑川大人的私人号码……”不悦的低喃从身旁的蓝发男孩嘴里传出,他啃咬着拇指,整个人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黑屋,难看得像只厉鬼,这让抱着喜久福站起来的伏黑惠多看了两眼。
五条悟握着手机,仗着对面的人看不见,在联系人备注那里打上了“少女心棺材脸”,他看着这个备注不禁偷笑出声,引来黑川奇怪的视线。
“咳咳。”五条悟假装咳嗽地清了清嗓子,“小惠,菜菜子和美美子呢?”
“有普通人受伤了,她们在楼下安顿伤员。”伏黑惠如是应道。
或许是一切事情都结束了,他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眼前两个陌生的人。
又或者说,咒灵和人类。
伏黑惠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如盛春樱花一样的发色,但仔细回想却又想不起来。但“黑川由芥”这个名字他还是知道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被高层通缉的特级咒灵,还因为那是自己目前监护人每一年都会去祭奠的名字。
他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身前依旧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的无良教师,总觉得其实他的心情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那么平静。
【不应该按照命令祓除吗?怎么看起来……并不像是要打起来一样。】
“啊——那让她们处理完事情就回学校,哦,小惠也是,和她们一起去吧。”就像是明目张胆赶人一样,五条悟挥了挥手朝楼下努了努嘴。
“……”伏黑惠不是很想和他计较,反正有五条悟在,自己却是没必要呆在这里,“知道了。”
说着,海胆头少年把手里的喜久福挂在了无良教师的手上,径直朝楼下走去,连头都不带回的。
“呐,那边的小鬼,大人讲话,小孩子自觉回避。”五条悟看向站在黑川身边仅有半臂距离的少年,不顺眼极了。
“你以为你谁啊?!我!”不出意料的,本愿寺天佑整个人都炸了,但还没等他骂完,就被自己崇拜的黑川大人打断了。
“本愿寺,退下。”黑川的声音不咸不淡。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是。”少年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终究还是乖乖隐去了身影。
除去五条悟肩上昏迷的少年,天台上只剩下两道身影。
黑川从栏杆上一跃而下,脚底的木屐蜻蜓点水般地与地面相接,没有任何声响,就像一颗无声没入水池的石子。
明亮又冰凉的月光如细碎的萤虫一般落在他的身上,将苍白无色的脸庞照得有些透明,那双粉水晶似的眸子下是浅淡的青黑,让五条悟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十年前的记忆。
那时的少年也是这样,眼底一片青黑,原本该是最美丽的眸子上蒙着他看不懂的迷雾。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明明在此之前有那么多话想说,但当真的见到那个让自己难以忘怀的人时,胸口处几乎震耳欲聋的跳动声便将一切话语都变得毫无意义。
【原来,十年的时间不仅没让感情减淡,还让这份悸动多了几分期待。】
五条悟觉得自己好像输了,最强会输,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别跳了啊,丢死人了!】
心底对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骂骂咧咧,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他该庆幸自己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长进,起码看黑川的脸色,应该没发现他的异样。
“由芥。”
“嗯?”
“由芥。”
“我在听,怎么了?”
“由芥。”
“……”
黑川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只是想叫他的名字。
“由芥,由芥,由芥。”
一声又一声,重复的名字被银发男人喊出,次数多了之后竟是让这个原本熟悉的名字都好像变得陌生了起来。
黑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五条,我在。”
“棺材脸。”
粉发男人愣住了,他实在是没料到此时此刻五条悟会突然骂他,顿时间原本还有些苦涩的心绪荡然无存,那双死鱼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不愿意再应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这个眼神!就算穿着老古板的衣服装成熟稳重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诶!”
快乐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比如说此刻有个咒灵失去了好心情,但某个最强得到了愉悦。
黑川觉得两分钟前还想要和五条悟心平气和聊一聊的自己像个傻子。
原本就下垂的唇角此刻更是透不出半点的好心情,但却不知为何没了那种若即若离的疏离感,就好像他们还和十年前一样,是彼此重要的同伴。
“硝子和夏油他们还好吗?”
“硝子现在每天都好多事情,抽烟好勤,身上味道难闻死了。”五条悟说着还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七海海现在是咒术界普普通通的社畜一枚,哦,对了灰原之前受了伤,退居二线去给七海海当辅助监督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原本还不是很着调的声音渐渐淡了下来:“至于杰,我还想问你呢,什么时候和他联系上的,干那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
“……什么意思?”黑川察觉到了不对劲,五条悟的意思似乎是觉得自己复活以来早就和夏油杰有联系了。
但实际上呢?
他甚至奇怪夏油杰为什么会被冠上“叛变”的罪名。
“?”五条悟也听出了黑川的茫然,脸色渐渐微沉下来,“杰不在你那?”
“不在,我甚至醒来后没有再和他见过。”黑川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详的征兆。
“那天在升冥泗神社,杰比我更早到,现场有他的咒力残秽,但是我的学生们都说没有看见他,我以为是你和他提前达成了共识。”五条悟的脸色难得严肃起来。
“那天我没有理智你是知道的,在那之前也没有任何办法与外界沟通,不可能达成什么共识。”黑川并没有隐瞒什么,又或者说这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夏油失踪了这么久了?”
不需要确定的回答,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懂了意思。
黑川的心头闪过一个荒谬的猜测。
【那个被替换的身体……】
他无法接受自己继续往下想,但又没有办法让自己不继续往下想。
他试图抱着一丝侥幸。
【那天的一切都没有人看见,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有其他的变故呢,说不定……】
但理智又清晰地将真相摆在他的面前。
【夏油杰,就是那个用死亡替换他再次返生的……契机。】
黑川的唇瓣颤抖着,几乎无法自抑地陷入内疚与痛苦,没有了生母压抑情感的那个契阔,生平第一次的苦痛如潮水一般将他整个人淹没,过于汹涌浓烈的负面情感就像是无数柄匕首一般,一点一点地刮下他的血肉,直到露出那森森白骨,直到最后连肉.体上的疼痛都成了奢侈。
【又一个人,又一个人。】
【又一个因为自己而死去的人。】
【我是不是不应该做这些?是不是没有我的话他们就还能活生生地站在太阳下?】
黑川攥住胸口衣襟的手指越发地用力,用力到好像要将那之下的心脏生生掏出来一样。
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对自己的恨意与厌恶似乎让原本归于平静的咒力活跃了起来,那个许久不曾听见的声音又一次如魑魅魍魉一般,在他的耳畔低喃。
【痛苦吗。】
【是这个世界在给予你痛苦啊。】
【你没有爱你的父母,没有幸福的童年,没有正常人的生活,被当成畜牲一样圈养在地底,看不见光,看不见希望,和蛆虫与蚂蚁为伴。】
【太可怜了,为什么非得是你?】
【这个世界让你永远活在不安里,随时都被轻而易举地夺走拥有的东西,你以为,你的这些挣扎,算什么。】
【先是母亲,后是大川一家,如今轮到了曾经的同伴,哈,就连曾经帮助过你的神子都因你而死。】
【那些村民没有说错,我们就是灾祸。】
黑川的身子在听到这话之后猛然一抖。
【不要再做这些无用之事了,把这天地搅成一团烂泥吧。】
那双粉色的眸子里似乎悄然爬上了灰暗的东西,它们如附骨蚂蚁一般渐渐侵蚀着眼底的光亮。
一点,又一点。
“……芥!”
“……由芥!”
“……川由芥!”
耳畔突然似乎传来由远及近的呼喊声。
“黑川由芥!”
直到最后,如一柄匕首一般刺穿了幻觉,将黑川重新带回了现实。
“黑川由芥你听到没?!说句话!突然这是怎么了?!”
只见那张似乎像是艺术品一样的脸近在咫尺,甚至连温热的呼吸都轻飘飘地拂在了脸颊上。原本被眼罩遮盖住的眼睛此刻毫无保留地露了出来,像是梦中的苍空一样让人仅是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沉溺下去。
“……我听到了。”这种过近的距离让黑川不适地想要向后退去,却被某种拉扯感止住了脚步。
他向下看,就见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被人紧紧地握住,原本紧握成拳的手掌被五条悟强硬地展开,上面因指甲用力过度而刺破的伤口上缓慢地溢出鲜血,将对方原本干净的手染上了同样的色彩。
“你突然怎么了?脖子上的佛珠一直在发光,叫你也没反应,一直抖个不停,我的六眼怎么除了你的咒力波动什么也看不出来。”五条悟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慌张,他从来没有感觉过这种滋味。
一直以来,都不曾。
那就像是手里握不住的沙快要流逝在河流中一样,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阻止它最后会彻底失去的结局。
黑川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干涩,他的嗓音喑哑,就像是许久不曾说话的人那样,无法阻止自己的语言。
“夏油他是我害死的……他不该死……都是因为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是灾祸……我是灾祸……”
到最后,他只是失神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说着说着,黑川猛然垂下头用原本攥着胸口衣襟的手捂住了嘴。
他开始干呕起来,即使作为咒灵什么也吐不出来,但那种胃部恶心翻涌的感觉就是无法压制下去。
他吐得昏天暗地,连耳畔都只剩下混乱的电流声,眼前的一切像是老花电视一样,被满目的黑白色雪花扭曲。
“你他妈放屁!”
肩膀上传来被用力捏住的触感,黑川原本逐渐因为剧烈呕吐而无力瘫软的身子被两手掐着肩膀托了起来。
“你不是,你不是,你是黑川由芥,只是黑川由芥。”五条悟的话语里似乎也带上了微不可查的颤音,他注视着目光失去焦距只能做出生理性呕吐动作的人,心脏就像是被硬生生捅了几刀一样,那种刺痛让他撑在黑川肩膀上的手又捏紧了几分。
“由芥?由芥?你不是灾祸,你不是,不要这么说自己好不好?不要这么说自己。告诉我,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是最强,我能解决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回应他的是依旧无法停止的干呕声。
五条悟慌了,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黑川由芥,那个永远都冷静自持的家伙,那个永远都即使鲜血淋漓都倔强不认输的家伙,此刻的精神似乎就要崩溃了。
“由芥,别这样,别这样,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不要总是一个人憋着,我们都在等你说给我们听呢,别这样,你别这样。”
可黑川听不见。
他的眼前闪过许多张脸,那都是因他而死的人。
父亲,母亲,外祖父,廉助,大川夫妇,久美,椿生。
还有夏油杰。
他们血肉模糊地躺在血泊中,四肢翻转出扭曲的角度,有的眼珠都从眼眶中滚落出来,甚至连那个永远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少女此刻都面目全非,她那张小巧的嘴被利器从嘴角划开,大张出活人无法做到的大小,那黑洞洞的口腔里涌出无尽的血水,被生生割断的半截舌头让黑川遍体生寒。
那是他不敢面对的一切。
那是他不敢从记忆中翻出来的恐惧。
是啊……久美的尸体,就和此刻他所看到的一模样。
他不敢面对,不敢回忆,不敢相信,那是一具被怎样残忍对待的尸体啊。
就像是老人所说的那样,堵住了出口的水坝,在时间的积累下,决堤的那一刻会汹涌到能够毁灭一切。
曾经不曾感受到的苦痛此刻尽数如海水一样,让黑川的一切自制和理性都溃不成军。
没有调节过任何负面情绪的人,是无法面对这样的打击的。
此刻的黑川就像是一个婴儿徒手去挡枪林弹雨一般,无从下手,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持续干呕的喉咙开始溢出腥甜的气息,彻底脱力的身体最终坠入了五条悟的怀抱之中。
这样亲昵的举动原本该让他开心的,但此刻五条悟却只觉得难过。
他无法与怀里的人感同身受,却因为他那自残一般的举动心脏抽痛,那种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心疼的情绪几乎将四肢百骸填满。
在那一刻五条悟才知道,自己原来不仅仅只是喜欢黑川由芥,而是快要到爱了。
他抬起手指轻轻地点在了黑川白皙的额头上,就像是刚刚对虎杖悠仁那样。怀里的人不出意料地昏了过去,却依旧没有舒展眉头,他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死死地咬着唇瓣,将那本就没有血色的唇咬得快要裂开。
五条悟操控着无下限术撬开了他死咬着嘴唇的牙关,不让人再用这种办法伤害自己。
他单手环搂着黑川的腰,将人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微屈神拎住了一直躺在地上的少年。五条悟抓着少年的后领,熟练又艰涩地运转身体里的咒力。
只一瞬间,破损到不堪入目的天台便再也没有了生人的气息。
大家新年快乐!这是万字肥更!请查收!
咳咳,我知道新年就发这个基调不好,但是黑川对于情感处理的隐患还是得暴露出来解决。【对手指.jpg】
顺便还把黑川对于爱情只能存在于男女之间的这种刻板印象打破了,我,应该也算是,有一点点,小糖在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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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不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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