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沉闷的心情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顿时消散，黑川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唇边的笑意，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挑了个比较含蓄的说法：“七海他，看起来经历了很多。”
“他和灰原毕业后去普通公司上班，结果没几年又跑回来了，说什么。”家入硝子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声音模仿，“劳动就是狗屎！”
“噗，咳咳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十年自己的靠谱学弟有了很大变化，但黑川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发言惊得被口水呛住。
家入硝子不甚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背：“所以我们很好策反的，你考虑一下。”
闻言黑川有些哑然：“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不怕我做坏事吗？”
“嘁。”家入硝子不屑地嗤笑一声，“虽然我确实猜不到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我了解你啊。”
“你们这群家伙总以为我一直在高专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可远比你们想象地厉害。”女人开始掰着手指一件一件地数，“杰他七年前开始调查你生前的任务记录，一年前突然开始忙起来，连人影都看不见，这不是巧合吧？他接触到你的计划了？”
“杰失踪的那天，你变成咒灵，也不是巧合吧。”家入硝子的声音顿了顿，“天与咒缚？嗯？”
黑川哑然，他没有料到家入硝子居然会猜得如此精准。
“你怎么知道的？”
“从书里啊。”女人的声音漫不经心。“你房间里的那本封面快褪色的古籍，在收拾遗物的时候被我拿走了，那两个笨蛋不知道。”
“天生的咒灵被束缚在人类的躯体里，在死亡之后才会得到解放，成就诅咒神魔一般的存在。书上是这么记录两面宿傩作为人类时期的，他就比你长得更奇怪一点。”家入硝子话头一转，“所以你那时候是假死？”
“不是。”对于这件事，黑川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身体在死后被一个术式可以夺舍□□的家伙占据了，直到那天……他杀了夏油，换了身体，我的身体才彻底死亡。”
“……果然，杰那家伙已经死了啊。”家入硝子微不可闻地嘀咕了几句，“我就说，就算是叛变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那你现在什么计划？要找那家伙麻烦吧。”
“当然。”黑川回答地毫不迟疑。
“到时候叫上我，那家伙可不能死得太轻松。”
“……好。”
“那么我们来谈谈你的计划。”家入硝子忍了许久，最后还是受不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特质的味道没有太甜，但足够压下那股因为焦躁而起的烟瘾。“先说说目前我所了解的。”
“杰和悟之前的想法是用教育新鲜血液替换烂橘子这种比较温和的改革方式，但你绝对不赞同吧，不然也不会撇下我们单干。”
“老实说，要说赞成你们哪一边，其实我是站中立的。”家入硝子习惯性地捻了捻指尖，“温和派和激进派对于现在腐朽太久的咒术界来说都缺一不可，但如果从危险程度上来说，激进派面对的局面肯定会更困难，这我理解，但是。”
“既然都是同一个目的，非得对悟说那么难听的话吗？这可不是你平时的风格。”
两边都是自己的好友，家入硝子自然只能选择站在受伤的那一边，无论如何，黑川由芥在少年院的举措都已经远远超出朋友们可以包容的范围了，别说悟那个暗恋的胆小鬼，就算换做是她在现场，估计也能被那一连串的冷漠和划清界限刺伤。
【明明不在现场，还这么敏锐。】
黑川眨了眨樱粉色的眼睛，有些心虚地看向脚边什么都没有的地板：“……因为我要做的事情比表面上看到的，复杂很多。”
“那就长话短说，我保密工作你懂的。”家入硝子不给他半点逃避的机会。
黑川噎了一下，总觉得自己莫名在家入硝子面前气短。
“那个杀了我的家伙拥有着一个庞大的团队，从十年前，不，可能早得多，早到我们无法想象，从那时起他便开始了他的计划。”
“而那个计划指向的最终目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是要彻底改变普通人和咒术师，咒灵之间的秩序。”
“他想促使全人类进化啊。”
在看见柴又丸扭曲的灵魂那一刻，黑川那因为缺少了重要线索而始终得不到答案的大脑便前所未有的清明。
可以通过改变灵魂来改变□□的咒灵，作为咒灵操使的躯体，甚至包括十年前因为失去了最完美星浆体而融合失败的天元，都是那个家伙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当一切条件集齐，那么重启这个世界的列车就将再也没有刹车的余地。
就算是六眼，就算是天与咒缚，就算是诅咒之王，都将成为无能的强者。
这个世界向来是这样，独自一人的强大毫无意义。
“等等等等。”家入硝子抬手打断了黑川的话，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在瞳孔地震，“什么叫全人类进化？那家伙在想什么啊？这不可能吧？？”
黑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再一次确认了附近绝对的安全之后继续说道：“他占据夏油的身体就意味着继承了夏油的术式，而他身边的同伴大多是些咒灵和诅咒师，这群家伙里有一个可以改变灵魂的家伙。”
“前段时间，我在黑市里的线人有消息说，出现了一个狩猎普通人类的家伙，如果我们猜错的话，他就是那个特级咒灵，恐怕狩猎普通人就是在进行实验。”
黑川没有说关于天元的事情，其实是有一些私心的。
天元除了是羂索的目标，也是他的目标。
“照你这么说，我们的消息也是有够封闭的。”家入硝子头疼地一巴掌呼在脑门上，依靠着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咒术高层里也有他们的人，你们得不到消息很正常。”
“……当时果然应该支持悟把他们宰了啊，这哪里算是五条家家主啊，太逊了。”家入硝子瘫软在椅子上就像只晒化了的疲惫松鼠，魂魄都快从嘴里飘出来了，“那边既然都快要万事俱备了，你有什么对策吗？”
“嗯，就在刚刚，我找到破局的点了。”黑川难得好心情地弯起了嘴角，“但是无论我的计划最后顺不顺利，我都不能与五条表现出哪怕一点亲近。”
“硝子，五条现在是五条家的家主，也是咒术界公认的最强，他被咒术界架住了。”
“就算他平时看起来再如何讨厌高层和顽固派，他都和他们绑定在一起了，那些老家伙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挡箭牌。”
“这也意味，即使有内鬼，只要五条表现出与我结盟一致对敌的态度，表面上整个咒术界都会彻底与那个家伙对立，这会让他投鼠忌器的。”
家入硝子听到这里也明白黑川话里的意思了，她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我们没时间跟他耗，六眼是凡人，天与咒缚也是，他们都会生老病死，我们没时间再等一个绝好的时代，但他们可以，一旦没了威胁，万事俱备的计划只会更加顺利。”
“六眼和我是他目前最大的阻碍，他之前的动静频出不过是因为我们分开而处，敌对彼此，一旦有我们联合的消息，他就会逃走，跟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再也找不到。等到下一次有风声，我们将再也没有翻盘的余地。”
“硝子，我不能冒这个险。”
有没有发现，黑川一直都是喊别人姓氏的，只有硝子，只有硝子是从十年前就一直这么喊了，他两虽然看起来相处不多，但绝对算得上是另一种和五夏相似的挚友情了。
硝子永远相信由芥，由芥始终无法欺骗硝子。【虽然他还是有所隐瞒，但总比把悟咪骗得团团转哭唧唧好，也比之前用惠威胁爹咪好，硝子，某种意义上的赢家。】
阿莎娜和爹咪还在互飙演技，虽然是个王者带白银，阿莎娜真的在努力捞上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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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硝子和由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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