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任务地点,某处郊外。

五条悟看着手机,发出去的消息都显示未读,除了最早的两三条,正好是算准她早起的时间点发过去的问候。

【五条先生,早上好。】

他发过去活泼热情的问好,得到的是一板一眼的回应,说起来这都已经是日常了。

联系方式是他主动加的,理由正当,她没法拒绝,可加上之后,就没收到过她主动发来的消息。

每次都是他单方面,无论是分享日常还是任务报备,他不找她,和她的聊天框就安静得如同不存在。

而发过去十句话,往往得到的就简短的回复,偏偏她每句话都回了,没有一句忽略。

要说她敷衍,她每句话都回复了,要说她不敷衍,回的又都是“好”、“可以”、“厉害”等,怎么看都是客气话。

也只有面对面的时候,可以通过她的微表情还有那毫无来由的直觉来判断她的心情。

一个上午,时柒只回了一句早上好,其他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未读的标志莫名刺目。

无奈叹气,将毫无动静的手机放回口袋,挥挥手,甚至没有给咒灵一个视线,就像擦去灰尘一般,祓除了身后的一级咒灵。

站在帐外等候的伊地知,该庆幸五条悟给了他下帐的机会,否则按照对方的效率,抵达目的地,瞬发苍秒杀,完工,比帐形成的时间还快。

伊地知的手上还拿着五条悟给的咒具,正是从时柒那里收走的那个,初次体验,感觉东西是好东西,但对他的用处并不太大。

谁让他的上司是最强,帐刚落下,里面的咒灵就没了,而他下完帐再拿出咒具使用,这个过程花费的时间,比五条悟祓除咒灵的时间要久,用和不用没区别,还显得多此一举。

这次能用上,也不过是对方不知为何多耽误了会儿,才让他有机会亲眼目睹一栋建筑是如何与咒灵一起,被威力强大的咒力抹除。

说实话,伊地知觉得这种咒具只会更加让他心梗,没什么比亲眼看见要求尽量留存的建筑,在眼前化为乌有更令人心痛的事。

每次都要编造借口解释某某地的建筑物和地面凭空多出巨大的缺洞,不是煤气泄漏就是水管炸裂,要么就是建筑老化坍塌等等,这种额外的工作量,真的很打击工作积极性。

而跟着五条悟,就意味着十次有至少五次以上,伊地知需要进行相关的后续处理。

处理烂摊子,和目睹烂摊子的形成,后者造成的冲击必然比前者更严重。

除此之外,以前每次五条悟做完任务丢下他这个辅助监督,偷溜去买甜品,伊地知都要等到帐消散才知道。

现在好了,他直接有机会看着对方瞬移离开,他可怜的胃又要痛了。

“伊地知,报告就交给你了。”

从帐内走出,五条悟难得没有先行跑路,而是当面与脸色似乎不太好的伊地知打了招呼。

伊地知差点就要生出感动,哪怕话里的内容是把本不属于他的工作丢给他,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已习惯。

“对了,帮我去买点东西。”

拍拍信任后辈的肩膀,五条悟报给他一家甜品店的名字,以及需要买的清单,随后在伊地知错愕的目光中,瞬移离开。

未成型的感动破碎,原来这次没有直接丢下他,为的是让他跑腿,还不如发消息通知呢,好歹有个缓冲。

五条悟并不知道自家辅助监督的崩溃,他改变了预定的行程,没有去想去的甜品店,而是直接返回了高专。

既然不看不回消息,那就面对面谈,他就不信她会无视他的存在。

*

高专。

时柒正在整理陆续送来的物资,有防护装备、咒具、训练场结界加固材料等,这些都是和训练、任务相关的核心物资。

当然还有低等级咒灵,不过基于她之前伪装得过于弱小,咒灵的运送和保管是交给其他人负责。

医疗物资是直接送到医务室,由硝子自行签收整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不过作为负责采购的后勤人员,时柒是需要与硝子当面确认的,以免有所缺漏。

回忆起不久前,她在医务室见到家入硝子,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时柒就觉得这高专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硝子是五条悟的同期好友,对他的性格可以说是为数不多了解的人,而五条悟的种种行为,明显让对方对她产生了探究和兴趣。

时柒被硝子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也就是她心理素质还可以,才抗住了对方那好似要将她从头到尾解剖的眼神。

所幸硝子并未对她做什么,只是正常的交流几句,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整理医疗用品上,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好不容易摆脱医务室那令人窒息的氛围,时柒又在回办公区路上,再次碰见已经康复的虎杖悠仁。

少年全然不似昨日那萎靡不振的模样,甚至称得上生龙活虎,只能说有些天赋是羡慕不来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换成常人,失血过多濒死的经历后,少说也要一段时间休养,反观虎杖,第二天就和没事人一样,时柒慕了。

热忱的少年明明还未完全恢复,气血上有所欠缺,却还是自告奋勇提出帮她搬东西。

时柒几次拒绝无果,只能看着他一箱接一箱把物资帮她搬进屋里,还帮忙分门别类整理好。

有他的帮助,本该花费一个上午的工作量,三两下就解决了,时柒心里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并且再次肯定自己没白救他。

过程中,她没能察觉,虎杖悠仁并不全然放松,他的精神有些紧绷。

在时柒不知道的地方,两面宿傩与虎杖进行了一番对话。

两面宿傩对时柒的兴趣同样不低,在见到那个奇怪的特级咒灵(还是她)之前,时柒就相当于开胃小菜,勉强可以拿来打发时间。

若非虎杖对她的关注,宿傩还真不一定会对时柒感兴趣,毕竟在他眼里,人类都是一群可以随意抹杀的蝼蚁,至于五条悟则属于稍微能让他提起一点兴致的蝼蚁。

目前他的兴致又多了个未知身份的特级咒灵。

对时柒,宿傩更多的是为了让虎杖悠仁产生动摇,杀死对方身边的人,对虎杖造成精神上的打击,有利于他夺得这具身体。

一切能让少年痛苦崩溃的事,两面宿傩都乐意做,只要让虎杖彻底绝望崩溃,他占据身体的可能性就越大。

当然,他同样也是享受人类的痛苦。

因此,当时柒一无所觉接受虎杖的好心帮助时,虎杖正在为了她的安全,与充满恶意的宿傩进行抵抗。

在她的角度,虎杖少年只是有些不自在,偶尔搬东西的动作会有些僵硬。

由于宿傩只与虎杖在脑内沟通,并未显形出一张嘴,他们的交锋便只有彼此知晓。

时柒为了虎杖能够自在些,还体贴地转移了视线,也就更发现不了他的异样。

虎杖背对着时柒,脑子里都是宿傩的威胁,他抓着箱子的手指攥紧,指节发白,只希望对方闭嘴。

两面宿傩非常懂得激怒虎杖,和少年交谈时,数次提及等他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从虎杖身边人开始,一个个当着他的面杀死。

若是时柒听得见宿傩说了什么,怕是也会忍不住想把他按在地上打,先打一顿再关起来,让他和外界断了联系,一个人沉浸在幻想中。

正是因为害怕宿傩真的伤害周围的人,虎杖干活的效率提升,很快整理好物资,与时柒礼貌道别。

目送少年脚步匆忙离开,时柒终于后知后觉,她刚刚是和虎杖独处,也就是说两面宿傩也在,他有这么着急,大概率和对方有关。

虽说现在是在高专,虎杖的意志力也足以控制身体不被宿傩占据,不代表和他处在一个空间毫无危险。

特别是她昨天才近距离接触过昏睡状态,最不稳定的虎杖,不确定宿傩的态度,更不确定对方会不会认出现在的她。

目前看来似乎没有认出来,又或者没告诉其他人,潜在的危机依旧在,只是不知何时爆发。

昨日的冲动早就消失不见,现在完全冷静下来的时柒,再次复盘自己的行为,发现她和死亡擦肩而过。

关于昨天的事,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两面宿傩是有能力通过肢体接触,将目标拉入他的精神领域。

她原先的设想是对方占据虎杖的身体,用咒术或纯粹的体术教训她,却忘了至关重要的这点。

当时各种事堆积在脑子里,且时间紧迫,时柒没能想到最危险的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灵魂。

而她接触虎杖身体进行治疗的举动,则是明晃晃触碰了死亡,直到此刻她才反应过来。

之前的设想不过是摸老虎尾巴,真相比那更严重,是踩着老虎脑袋蹦迪。

这下她更加想不明白宿傩放过她的理由。

“柒酱,你果然在这里,脸色怎么这么差。”

正当时柒有些恍惚地坐在椅子上怀疑人生,五条悟出现在门口,调侃的话语说到一半,因她不太正常的面色而改口。

几步走到近前,男人弯下腰,伸手勾住她的下巴,让她的脸抬起来,仔细查看。

心惊肉跳的思绪被打断,时柒视线聚焦,看清近在咫尺的面容,略带苍白的脸恢复了血色。

“五条先生,请问有事吗?”

后仰躲开对方触碰自己的手,并拉开距离,时柒语气如常开口询问他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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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回]为了五条老师我成为了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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