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义的同期们正在暴打特级咒胎，两人赶到的时候，一部分村民正在那个隐蔽的仓库外垂首等候，此时正被月见冒着光的镇压场，压趴在地上动也不能动，并且发出阵阵哀嚎。
夏油杰召唤出巨大咒灵的时候一群人的哀嚎声更大了。
五条悟懒懒的喊了一声，也不管里面的人听见没，“硝子，杰要撞墙了！”
夏油杰没管，砰的一声，仓库的半面墙壁被硬生生撞塌。
“夏！油！杰！”尘土飞扬间，家入硝子满身灰尘的狼狈身影出现。她靠着月见留在身上的场，勉强把辅助监督拽离墙壁倒塌的范围。
“你们俩！开打之前能不能先喊一声！！”感受到月见的术式撤下，家入硝子又使劲儿把被特级咒胎吓的不敢动的辅助监督拉起来，急慌慌的跑到安全位置。
开玩笑，最强的战斗，插不上一点手。
家入硝子退出战场的下一秒，巨大的山石型咒灵就怒吼着变大，直接撑破了仓库的房顶。
“这是什么？”五条悟仰头看着咒灵还在膨胀的扭曲身体，“要变身了吗？我他妈的又不是奥*曼！！”
夏油杰摆了个起手式，身后展开漆黑的空间，一只同样巨大的咒灵从里面冒出来。五条悟摆好架势，暗红色的赫已经像子弹一样击中眼前巨大的咒灵。
村民们此时此刻被吓得瘫在地上连连后退，再怎么忠诚的供奉，求生的本能也让他们在看见咒灵的一刻，头也不回的连滚带爬的离开现场。
夏油杰懒得把眼神分给村民。
最强和特级的战斗比自然灾害的影响要稍小一些，但有限。
咒灵因为巨大又异常灵活，两人打上去的伤害不足以消耗他多少咒力，还打不到它的咒力核心，所以场面虽然轰轰烈烈，但却意外的僵持住了。
五条悟一手赫，转而一手苍，赫和苍的组合术式茈，作为超大型定点炮台，一发下去不光能把咒灵轰灭，也能把半个村庄毁掉。
“悟！别冲动！这个咒灵给我留着！”夏油杰同样打的很烦，他心里还牵挂着开大之后体力不支的阿遥，想速战速决。
两个人都忘记了除了特级咒胎之外还有个特级咒灵的存在，可能记得也无所谓，毕竟那是月见遥歌。
谁敢和月见的拳头正面刚，他五条悟就佩服谁。
——————
“你…你！！！”姑获鸟算的上是第二次痛失孩子，整个人，不对，整个鸟都爆发出了惊人的咒力量，想要正面冲击“时场”，月见看在作为一个母亲这么不容易的份上撤回了场，用咒力护住左臂，抬手接住来自特级咒灵的暴怒一击，边听到姑获鸟断断续续的向她公开了自己的术式。
“其实我一直蛮好奇，公开术式情报真的可以让术式的力量提升吗？”边说，边闪身极快的躲过下一击。
看来这咒灵的原型是姑获鸟没错了，攻速极快，这种密不透风的攻击让人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但月见躲得游刃有余，甚至还有心情聊天。
“毕竟以前都没机会试，你知道的，我从不轻易透露自己的术式情报。”铛铛铛——的几声，月见用咒力做盾，挡住咒灵射过来的尖锐羽毛。
咒灵以为她下一句就要公开自己的术式情报，打的更起劲了，但月见话头一转，“就不告诉你。”十分气鸟，但顾不上被戏耍的恼怒，因为月见一直没用上的右手正攥紧拳头，呼的一声朝它的面中冲去。
那是姑获鸟自一年前诞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一级咒灵之所以和特级咒灵差之千里，就是因为它具有独立的思维，像人一样的思考能力，换而言之，它有点脑子。
但姑获鸟形成特殊，她是被人用外力方式强行催生出来的，这种催生伴有一定的成功率，而它显然不是十分成功的那一类型，即便它的术式还算好用，但思维逻辑艰涩，表达能力有限。
那一瞬间，看着自己眼前沙包大的拳头和预示着不详的黑色咒力，那点可怜的求生本能让她凭借着自己的速度，堪堪躲过这足以致命的一击。
“是谁催生了你。”咒灵瞪大那双只剩下眼仁的巨大眼睛，月见的拳头一茬接一茬，攻守双方瞬间转换，月见躲姑获鸟的攻击游刃有余，但姑获鸟躲月见的拳头就不一样了。
咒灵极速退后一步，张开鸟喙呛出一口紫色的血，细看之下身体各个部位都有轻微的扭曲，转瞬又被自带的反转术式治愈。
多少咒术师丧命在特级咒灵强大的自愈能力之下，但此刻咒灵知道，它占据不了上风。
绝不能这么下去，她要完成主人的任务。
“计划……灭口……你们都要死……”拉开距离的姑获鸟发动了自己的术式，月见愿称之为“让孩子们冲锋”，被撑破的肚子迅速愈合并在咒力下孕育出新的咒灵之子，姑获鸟的肚子好像是没有上限的，这次的肚子明显比之前的要大不少，下一秒，破肚而出的鬼婴从一个变成了十几个，在脱离母体的瞬间极速变大，可以说是遮天蔽日。
月见耐着性子听咒灵磕磕绊绊的说完一整句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她叹口气摇摇头，感叹着：“明明是必被我拔除的局，为什么还一个接一个的往我眼前凑呢？是有什么必须要达成的目的吗？”
“灭口？想要隐瞒催生咒灵和圈养咒胎的事情吗？你想杀谁？杀村民还是杀我们？”月见遥歌看着姑获鸟的反应，心里有个底。
两次了，别墅任务里的母体咒灵和眼前的姑获鸟咒灵有着相同的境遇和情况，大概率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咒灵的诞生条件不并简单，一个人临死前的怨恨哪怕真的足够孕育出咒灵，但基本上还没撑到它成型也就死了。
如果每个人临死前都能孕育出一级以上的咒灵，那咒灵早就占领世界了，早就没咒术师什么事了，因为杀不完，根本杀不完，就算是007工作制，也只是除了被咒灵杀死之外多添了个死法————活活累死。
估计这个小咒灵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毕竟它看起来真的不是很聪明。情报问出来了，咒灵也不必留了，月见甚至有点怀疑，它家主子是因为嫌弃它是个残次品才送到她眼前的。
月见看着姑获鸟，和从肚子里刨出来的鬼婴，沉默了一下。
“要是有那个术式，我可以试着把你的灵魂取出来。”月见脚下的时停展开，一如之前，但这次姑获鸟不管爆发多少咒力都无法挣脱分毫，因为它的时间静止了。
“抱歉，很快的，没有痛苦。下辈子别生在这个世界了。”
月见轻柔的话音刚落，咒灵的存在就被无声的消弭，拔除，再也寻不见踪迹。
咒灵消散了，可是它背后残酷的现实没有就此消失。
开着好几辆警车的警方终于姗姗来迟，五条悟家入硝子和辅助监督留在现场看顾，夏油杰一手抓着咒灵玉，浅金色的场无声但迅速的代替着夏油杰吸收，一边往月见的方向跑。
黑色的帐下是周遭尽毁的稻田，周遭环境也是一片狼藉，夏油杰赶到的时候，月见遥歌正坐在还没有损坏的农田边上休息。
月见遥歌从专门预留的裙子口袋里掏出半盒烟和打火机，背着风叼在嘴里点燃。
这是夏油杰第一次看见月见吸烟，因为家入硝子的原因，夏油杰他们偶尔会给她带包烟，之前月见也从夏油杰这拿过烟，但夏油从未看见她抽过。
月见遥歌抽烟的感觉和家入硝子完全不同。
起初是家入硝子常熬夜，解剖室的工作和学习任务让她需要烟草提神，后来压力渐大，烟草也就成了她宣泄压力的一种方式。
而月见，则是在一段时间里，单纯的享受呛人的烟雾进入肺部的过程，它的用途倒是其次。
猩红的的光明灭于少女的指尖，在下落的太阳下月见深吸一口，胸腔缓缓浮动，深呼吸的同时烟雾过肺，所以没吐出多少烟圈来。
夏油杰看着月见指尖的烟头上翘的抖了抖，娴熟的把灰烬弹掉，缓了口气，又抽了一口。
等夏油杰走进，月见遥歌转头看他，眼里带着深深的，说不出的疲惫。
“阿遥。”夏油杰喊了一声。他们一站一坐的对视两秒，夏油杰在月见身边坐下。
月见低头看见夏油杰伸向烟盒的手，夏油杰不抽烟，但今天他想试试。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片狼藉的稻田边抽烟，听着远处警车和村民们的喧闹声一时无话。
姑获鸟在消散的那一刻，女人的灵魂仿佛从罪恶的躯壳里面脱出，轻声在月见耳边说了句：“谢谢。”
对无能丈夫的怨恨，难产时的痛苦，对未出世孩子的愧疚和爱，还有面对死亡时的恐惧。
女人是上等的试验品，用来证明人类催生咒灵的可能性。死后灵魂也不能安息，被困在咒灵的壳子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成为咒胎的养料，生吃活剥。
但她除了本能的痛苦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失去了作为人类的记忆，却能感受到人类的痛苦。
这世上没有往生，月见遥歌想。
死亡没有任何意义，活着也是。
抽了三支烟，月见缓过神来看身旁的夏油杰。
即便是坐着，两人的体型差也十分明显，宽肩窄腰的少年坐在月见遥歌身边犹如一座小山。他体型高大，肩背宽厚，安全感十足。
月见手里拿着第四支烟没有点燃。
“你怎么不阻止我？”她问。教主杰会在她抽烟太猛时阻止她，一把夺过她的烟也好，直接掏出她的烟盒碾碎也好，用嘴堵住她控制不住的烟瘾也罢。
“我相信你。”夏油杰没抽过烟，也没想学，只是想陪着月见，所以他吸得浅，没过肺，烟雾在嘴里囫囵一下就吐出来了。
他缓缓说，那双紫色的丹凤眼，略微偏头看着月见，“所以哪怕是一次，依靠我一下也好。”
“……”月见遥歌眨巴了一下眼睛，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好一会，她的头轻轻靠在夏油杰的肩上。
“……那个特级咒灵，被我拔除之前，对我说了谢谢。”
“……嗯”
“她和她的孩子被人利用，成了催生咒灵的祭品。”月见遥歌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夏油杰，夏油杰抬手把揽过月见肩头，把人往怀里按了按。
“没事的，我们会替她们报仇的。”
“杰。”月见遥歌听着少年人有力的心跳，竭力抑制自己想要埋的更深的**。
“嗯？”
“你恨人类吗？”月见遥歌的声音平直冷淡，好像在说国文课上无聊的课文。
但夏油杰知道月见想说什么，她也是人。
“……不，我…”我爱人，如果恨人类就要恨她，那夏油杰大概永远不会去恨。
即便这个世界有再多肮脏不堪，即使人类可悲可恨，他也不会去怨恨，因为这世上有月见遥歌。
夏油杰的话散在山间下午的风里，没再惊起半点波澜。
我！不会！写感情戏！！
救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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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山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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