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的世界里,努力是没有用的。
努力只会让人成为高层在酒会时夸赞一句“真好用啊”、“真不错啊”,和工具无异的存在。
话到嘴边,你又实在是没法向一个刚满十五岁对未来满怀期待的少年来解释这些。你很少碰见像他这样活力满满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咒术师,也没有看见美好东西就想去破坏掉的恶趣味。
况且只有时间才能教会人这一切,而言语不能。你心不在焉地想。这个充满了不公平的世界里,对于总在直面最危险的第一现场的大量普通咒术师来说,活着就已经是很大的胜利。
走在前面的灰原突然顿住脚步,张开手臂拦住了你和七海。
“这个,是我们要找的咒力残秽吗?”
你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路面,除了嵌在地面的井盖,什么也没看见。
“这里有残秽?”七海也没看见,还是蹲下去触摸灰原说的地方,微弱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好像是有一点。”
“感觉这里、这里、还有那边都有。”灰原指了几个地方,井盖、消防栓、管道维修盖。
“是藏匿在地下吗?试试能不能把它拽出来。”你还是没看见残秽,不过灰原指的几个地方共性是都有和地下联通。
“怎么拽?”灰原问。
“我的术式是空间相关的。”
你笼统的描述了下自己的术式,然后在七海身边蹲下,灰原也紧跟着蹲在你们旁边。没带趁手的工具,你尝试徒手把卡紧的井盖旋转打开,在灰原“大力士啊”的震惊中把井盖成功掀起来放到一旁。
准备施展术式前,你记起自己学生证上写的是“二级”。
“我试着探查一下,如果有咒灵,我把它拽出来后,拜托你们来袱除,可以吗?”你询问自己的两位同为二级的同学,“估计是很会躲藏的咒灵,我会尽全力把它控制住,没办法再分神进行攻击。”
“当然!”灰原保证道,“我们可是队友啊,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
“小心一点。”七海嘱咐你,“要是等下很难控制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找其他办法。以安全为重。”
“是啊。你中午的时候还这么虚弱呢。千万别硬抗。”灰原同意。
“好。我先尝试一下。”你稍微扬起一点笑容,让他们安心,然后将咒力凝聚,从掌心释放,进入掀开的井盖口,顺着潮湿的管道向前探查。
说来你从前是个演技很差的人。自从你的术式天赋展现,被祖父看重将你视作继承人后,你在家中拥有了仅次于祖父的话语权,你要什么,你就能得到什么,你在祖父的教导下,只会对与你们有利益瓜葛的人去费心社交。
是夏油杰的出现打破了你惯常的生活。你像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那样,为了自保而飞速学会怎么隐藏起自己,怎么让自己的行动、话语变得更加缜密,在这权势纵横交错的咒术协会里,在保障你不会被发觉的情况下,源源不断地为夏油杰窃取他需要的情报。
随着你咒力在地下管道中的深入,你逐渐将商店街复杂的地下通道空间掌握在你手中,只要你想,你可以立刻将掌控空间内的一切碾碎,但你没有这样做,这不是一个二级空间操术该有的强度。
你锁定了那只蜷缩在管道内的咒灵,用对你而言堪称温和的操纵方式挤压它身后的空间,将它推出管道。
“抓到了。马上就到井口。”你向两位同级预告。
“好!来吧!”
灰原撑着膝盖站起来,七海拿出了他的刀。
你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手腕,施加更大的推动力,在你起身将探入井口的右手抽出时,那只巨大的蠕虫般尖叫着的咒灵被你用空间操术一同拽出。你精准的将粘腻的蠕虫甩到街道上,连路边的一个垃圾桶和路灯都没有碰坏。
“你——你看见我了吗——你现在——看见我了吗——”
蠕虫尖叫着在你的压制下拼命扭动。七海和灰原即刻上前准备攻击。
这种程度的反抗原本于你而言毫不在意,然而突然,温热的液体从你鼻腔流出,滴落到你胸前没扣上制服外套而露出的白色衬衫内搭上。
怎么回事?
你用左手擦掉脸上的血,右手仍在持续输出术式压制蠕虫,却明显无法再像刚才那样游刃有余地完全控制。被你操纵的空间部分像是在虚空中颤抖着,扭曲着,即将挣脱你的束缚。
“小心——!”你向已经在蠕虫身边准备进行攻击的灰原和七海大喊。
脱离你控制的蠕虫暴起直立,复数的触手蠕动着疾速伸向他们,你干脆放弃了已经明显无法达成效果的空间操术,快速跑向前方。
好像有点来不及。你焦急地看向即将被砸到的灰原,和被触手捆住右脚的七海。你根本来不及跑到他们身边。
你停下脚步,想再一次调动咒力,看见灰原在被砸下的蠕虫身躯压倒前快速蹬地,向街边伫立的路灯借力后腾跃到半空旋身反踢到蠕虫身上,七海在被触手拉扯中将刀插入地面,稳住重心的瞬间将舞动的触手尽数斩断。
“想让人看见,就别像只老鼠一样在下水道里躲起来啊。”七海烦躁地脱掉被触手沾满粘液制服外套,解开两颗衬衫纽扣。
灰原气喘呼呼地翻滚落地,像闪电一样再次冲上前飞踹到蠕动着想再次竖起的蠕虫咒灵。七海握着刀活动了下手腕也冲上去去。
你拼命催动着咒力,将空间操术从你掌心再度蔓延到咒灵周身,在灰原的下劈腿和七海的到落下的瞬间,猛得收握手指转动手腕。
咒灵在你们共同作用下四分五裂。
确认完你还保有你的能力,疾速跳动的心脏在余悸中渐渐恢复平缓。你捏着血流不止的鼻梁低下头。
灰原急冲冲地跑来从衣兜里找出纸巾向你递来,七海表情难看地问你:“不是说了别硬抗吗?二级咒灵而已,最后你不出手我们也能解决掉。”
你当然相信他们能解决掉,在你从前初次见到七海时,他已经是一级咒术师。最后那次出手,你更多的是出于想确认自己能力程度的心态。
“抱歉……你们没受伤吧?”你接过纸巾擦掉血迹。
“小伤小伤。”
灰原看了下他自己和七海,都是些淤青和不算严重的擦伤。被自己的血搞得白衬衫一片红的你反而是三人中看起来最狼狈的一个。
“你自己找地方歇一下。其他低阶咒灵我们去解决掉。”七海说。
“好。麻烦你们了,真的很不好意思。”你捏着鼻梁说。
“又来了这种话。说过了啊,我们是队友嘛。”灰原不满地看向你,“互相帮助、互相照顾都是应该的。”
“……好的。下次不会再说了。”你在他认真的眼神中笑了一下,在他想再教训你之前,抢先点头允诺,灰原这才满意地拍拍你的肩。
你看着他们从路口开始一点点袱除掉边边角角的低阶咒灵,连还没成型的也不放过。你松开捏住鼻梁的手,感觉血不再流,开始尝试调动术式仔细感受。
咒力并没有枯竭,术式运作一切正常。
那么刚才的失常就只剩下一个结论了。你现在15岁评级为二级咒术师的身体,承受不住你此刻的咒力和术式精度。
身体是15岁的你,咒力和术式却是早就成为一级的你。
你再一次想起那个被你忽略的问题——你究竟是怎么从未来的时间里回到2006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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