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他自己。
十四五岁的样子，没来高专，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正小跑着穿过马路，奔向那个总在放学后摆摊的老爷爷，要了一份限量版的盐渍樱花饭团。
那时候的虎杖对此一无所知，笑着接过饭团，咬了一大口，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眼睛幸福地眯起来。
虎杖悠仁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他想起来了，这是爷爷住院前的事了，那天之后没多久，爷爷就......
场景骤然切换。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涌来，光线变得苍白冰冷。
他站在医院的病房里，虎杖倭助躺在病床上，比记忆中还要干瘦，插着氧气管，呼吸微弱，但眼神依旧锐利，像是即将燃尽的炭火。
“悠仁。”病床上的老人声音沙哑的开口。
他看着那个自己立刻凑过去，蹲在床边，“爷爷，我在。”
“你很强，要去拯救他人，”爷爷每说几个字就要艰难地喘口气，“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
“嗯。”
嗯。
虎杖悠仁在心里跟着应下，这句话，他后来重复了无数遍，几乎成了刻入骨髓的信条。
可此刻再次亲耳听见，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几乎要压垮他。
场景再次扭曲、融化。
这一次，是纯粹的黑暗。只有声音，无数声音碎片像玻璃渣一样溅射进他的意识。
是两面宿傩。
剧烈的喘息声充斥耳膜，不仅仅是疲惫，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杀戮后的空虚与茫然。体内有一股暴戾狂躁的力量在横冲直撞，叫嚣着毁灭一切。
“......容器......”
“......必须控制......”
“......否则......”
断断续续的词语不知从何处飘来，像是判决。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冰冷而充满蛊惑性，似乎源自他自身的最深处：
【看啊，这才是你的本质。杀戮、毁灭......循环往复。
拯救？可笑。你最终只会带来灾厄，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那所谓的‘正确死亡’，根本不存在。】
虎杖悠仁仿佛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脚下踩着的有咒灵，更有穿着不同时代衣物的人类。血腥味浓重得令人作呕。
上一世作为‘虎杖悠仁’所经历的一切，同伴的笑容、敌人的疯狂、战斗的惨烈、想要保护他人的决心......
所有这些搅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我是谁？
我到底是什么？
所谓的“正确死亡”究竟是对是错？
剧烈的矛盾感和痛苦达到了顶峰。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些混乱彻底吞噬时——
［悠仁......
好像个小太阳。］
不能再、丢下硝子老师了。
那些属于‘上辈子’的、模糊而痛苦的画面，重新被压回意识的最深处，如同被锁进的匣子，但他知道，它们存在过，并且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剧烈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昏迷中的虎杖悠仁，眉头紧紧蹙起，手指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他还在黑暗中下坠，但似乎，能感觉到一点点光了。
还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两个异常吵闹的声音蛮横地闯了进来。
一个声音怨念着，“......我不管！你赔我裤子！这限量版！！”
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无奈，“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悟，你的重点总是这么奇怪，如果是硝子，他才不会在意这点事情。”
“哈？硝子现在只想宰了你吧！解释什么？说你从地狱爬回来挖矿顺便用血浆给我洗裤子？”
“啧，说得真难听，我只是在进行一些必要的土木作业。”
这对话.....离谱中透着一丝诡异的日常感。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首先对上是夜蛾校长那张严肃的脸，他正对着不远处两个几乎要打起来的问题成年人发出咆哮，“五条悟！！夏油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胡闹，看看周围，给我有点教师和前辈的样子！，”
真的是五条老师和夏油先生？
他们......没死？！
虎杖悠仁猛地眨眼，视线迅速变得清晰。他下意识转动还有些僵硬的脖颈，随即，一抹金色的头发闯入眼帘。
七海建人正站在不远处的断墙边，虽然脸上带着疲惫和血迹，西装也有些破损，但确确实实站在那里，神情是一贯的冷静，正看着夜蛾正道教训那两人。
娜娜米没事！
巨大的庆幸感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虎杖悠仁一个激灵，猛地试图坐起来，“硝子哥哥呢。”
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他疼得咧了下嘴，然后他看到了。
就在他旁边，家入硝子靠在一块相对完整的断壁上，双眼紧闭，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
身上披着五条悟那件羽织的另一边，双手搭在腹部，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都没事。
虎杖悠仁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重重地喘了口气。
大家......好像都没事？
那，那个占据了夏油先生身体的怪物。
“羂索，”他哑着嗓子，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和后怕，看向离他最近的七海建人，“那个咒灵，羂索......”
七海建人推了下眼镜，目光转向那边刚刚被夜蛾各锤了一个包而暂时安静下来的两人，
“啊。”七海建人对此场景报以嘲笑，但语气很平稳，“基本上，已经被解决了。由五条悟和夏油杰亲自杀的。”
那个策划了千年阴谋，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带来了无尽痛苦和死亡的罪魁祸首被解决了。
视野迅速模糊，温热的液体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划过脸颊，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不是悲伤，而是某种过于汹涌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准确形容的情绪。
——劫后余生的庆幸，失去一切的恐惧，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有沉重的疲惫......
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冲垮了少年一直强撑着的坚强。
他抬起手臂，用力抹去眼泪，却越抹越多，最终变成了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啜泣声，肩膀微微颤抖着，最后干脆放声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嘴角却又努力地、一点点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又哭又笑的奇怪表情。
“好吵......”
“悠仁，哭得好难看啊。”
家入硝子睁着死鱼眼，一个姿势躺太久了有些难受，他正打算动一下。
动。
微动。
家入硝子发现，诶嘿，自己微瘫了。
注①：“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出自战国时期《尸子》，定义宇宙为时空统一体，其中“宇”指无限空间，涵盖所有空间维度（东西南北上下）；“宙”指无限时间，包含全部时间维度（过去现在未来）。
二者合称即现代“宇宙”概念的雏形。
感觉要真正的结束了呢～两章大结局，兔子依旧是超级速度（坏了，我不要这样的个人特色啊——）
耶！羂索噶了悟杰复活！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已经开始自己怀疑自己是不在搞一种名为烂尾的东西.....
然后熬夜把全文重新看了一遍，发现他们确实是该死了。
主角光环顶在硝子头上呢～当然是以硝子的意愿来进行整篇文啦，还有两个护夫狂魔。
他们三个在已知条件允许下，有前车之鉴（硝子第一次被抓），不做出点什么杀杀杀的事情才奇怪。
「天塌下来，有兔子的嘴顶着。没错！」
碎碎念爆棚。
还有，什么时候能把例假赶出这个地球[化了]
熟悉的读者都知道，兔子是娜娜米单推人（可是赌狗次次都抽到麻辣教师....），啧，想解放后让娜娜米去马来西亚种橡胶。
继续当娜娜米吧，社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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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脑花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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