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崎的声音在不停歇的耳鸣中扭曲成尖锐的蜂鸣声，偶尔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能传递向大脑。
虎杖的视野被血色浸泡，睫毛黏连着半凝固的血液，他看见钉崎的嘴唇还在动，但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墙壁，朦朦胧胧的。
“……五条……老师……他……”
“我说了，不许说话。”
宿傩的声音直接炸响在颅骨内侧，虎杖的舌根突然尝到铁锈味的剧痛 ，从喉咙里突然伸出来的手指卡住了虎杖的口腔。
唰的一下。
世界突然安静了。
虎杖看见钉崎正在缓慢地化成粉末，更远处，七海建人保持着突进的姿势凝固在空气中，表情，动作，一切都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像般静止。
只有月光还在流动，银白色的光晕中，宿傩缓缓把手指从虎杖嘴里抽出来，带出一缕混着唾液的血丝。
“30秒到了。”
—————————
虎杖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血肉里。
他忽然意识到——这里没有钉崎，没有伏黑，没有夜蛾校长，没有五条老师。
月光是假的，那些破碎的废墟、蒸发的血珠、逼近的脚步声，包括之前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只有宿傩的笑声是真的。
“终于发现了？”男人的声音贴着耳骨滑进来，四根手指还卡在虎杖的嘴里，指甲刮擦着他的上颚，带来一种近乎亲昵的折磨。
“小鬼刚才演得很投入嘛。”
虎杖想咬断那几根手指，但宿傩的拇指抵住了他的下颌，强迫他仰起头。
“别这么凶啊，小鬼。”宿傩低笑，虎杖的视野突然翻转——他们站在一片血色的水面上，倒映的月亮像一颗挂在血色空中的头颅，就这样没有感情的注视着下方。
“你不是很享受吗？为了保护同伴拼命的样子……多感人。”
熟悉的血色水面下浮现出钉崎的脸，她的嘴唇在动，但吐出的不是骂声，而是宿傩的声音：
“——这些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虎杖的右腿突然传来剧痛。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膝盖关节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白骨刺破皮肤，但没有血流出来。
“感到痛吗？”宿傩凑近他断裂的膝盖，呼出的气息冰冷得像蛇信。
“但这是你想象的痛。”
“你连痛觉都要靠幻想来获得真实感吗？”
虎杖的喉咙痉挛着，发不出声音。
宿傩的手指终于从他口腔里抽出来，带出一丝银色的唾液，在月光下像蛛丝般断裂。
“现在的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宿傩歪头，用虎杖的脸做出一个扭曲的愉悦表情，“……寂寞啊。”
水面突然沸腾。虎杖看见无数个自己在水下睁着眼睛，每一个都在无声尖叫。
宿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下来。
“承认吧，虎杖悠仁——”
“你渴望的从来不是「拯救谁」”
“你只是害怕……”
“——被丢下而已。”
虎杖猛地睁开眼睛。
现实中，冷白色的月光比梦里的血红的夜空更冷。
他躺在高专宿舍的床上，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被冷汗大湿，掌心全是自己的指甲掐出来的伤口，舌头上也混杂着淡淡的铁锈味。
一起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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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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