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认为无论是赛马，还是这个，都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渡边爱将一只丝绒内胆的布包放在桌上，布包松开了个口子，正好能露出里面的东西——一颗淡粉色钻石。
“不到拍卖级，市场价在二十万欧元左右。”渡边爱将布包推到甚尔面前，“就当是定金。”
“喂喂喂，你们到底是哪里搞来那么多钱，凭什么只有我是穷光蛋？”禅院甚尔不满，但身体诚实，默不作声得将钻石取出来，“好了，你也该和我说实话了，你的目的根本不是我。”
“创业需要钱。”渡边爱搅动咖啡里快融化的冰。
“让我猜猜，某人离开学校，在京都四处招惹咒术世家，还试图找北海道的咒术连合作，于是准备去阿伊努人那里碰碰运气。而恰好，大阪有场马赛，他们也参加了。”禅院甚尔对钻石吹了一口气，表面的水汽很快消散，丝毫没留下痕迹，脑内不停计算这比买卖是否合算，“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阿伊努人不太懂大阪的规矩，还没开比，□□就为了赢把他们全放倒了。然后就是我看到的，红色帽子一举夺魁。”
“五成。”甚尔斩钉截铁，“没想到你多才多艺，还会易容，但还是骗不过我的眼睛。你解决那个暴力团抢到的钱，分我五成。”
渡边爱轻笑，“你干了什么就要五成啊。我只能分你两成，其余的想都别想。”
“那我只好向高专和暴力团透露你的小秘密了。”
“我无所谓。而是你，没有我，你只能继续过你那无聊而失败的人生……”渡边爱似笑非笑，用吸管将冰块沉到杯底，黑色眼珠直勾勾地盯住男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懂得你的价值。”她放开吸管，冰块立刻浮出水面，“钻石不会再生，机会不会再来。”
说罢，渡边爱站起身，在耳侧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嘴型则在说“保持联系”。
禅院甚尔对着面前的食物出神，恍惚间回过头朝她离开的方向看去，发觉人影和气息已经完全消失。
“啧，还没结账……”他像是无事发生，嘟嘟囔囔地拿出手机，刚要拨通孔时雨的号码，脑内冒出了主意。
前不久有个老头来找过自己，说是要山本未来的命，可当时价格没谈拢，就没放在心上。
他记得那个人……似乎……叫四乃？
*
2000年7月13日日本京都 15:36
于此同时，在京都某地阴冷的桥洞下。
“大阪的山野组被个戴红帽子的家伙单枪匹马干掉了？真够狠啊。”瘦削的长发男扛着锤子，踢开脚边的碎石说，“你说他的目的是为了钱，还是……”
旁边体格精练的光头男说，“管他是为了什么，这家伙逞一时之快，简直愚蠢到家了，现在指不定像只老鼠在哪个下水道躲着呢。惹了最不该惹的人，老大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别说，他这么一弄，赏金至少要上千万吧。到时候我不得亲自把那个红帽子揪出来。”
“少自以为是，”光头男拍了一记同伴的头，“你也不看看人家的本事，有枪不打脑袋，专挑膝盖打，明摆着是不想让人好过。就你这种菜鸟不够塞牙缝的。”
“别碰我，小心我揍你！”长发男子爱护自己的头发，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还记得你要来做的事吗？”光头男人郑重其事道。
“当然，手上沾了血才算是个男人。”长发男掂了掂锤子的重量，“等着吧，等我入会，我选你当手下。”
“好啊，我拭目以待，小处男。”光头男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巴，审视面前缩在角落里，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气味的乞丐。
“你就尽管嘲笑我吧，秃子。”长发男一步步走向乞丐，抡起锤子要往下砸，“老东西，要诅咒就诅咒你自己的命不好，谁让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我杀一两只老鼠也算是对社会有功吧。”
“啊！”可下一秒男人尖叫，他低下头，一把银色餐刀直直插进了脚面。
不知是锤子砸歪，还是对方躲过了，他没时间考虑那么多，愤怒与羞愧涌上心头，被乞丐摆了一道的滋味不好受。他忍受剧痛，一步一拐拖着锤子走向乞丐。
而乞丐起身，让两人看清了自己的样貌：蓬乱的头发，瞳孔边界已经完全模糊，眼眶盛着灰白色的眼白，张开的嘴里连一颗牙都没有，从嗓子眼发出低沉而意味不明的嘶吼，他双手抬起，双脚扭动，逐渐靠近他们。
男人见状，心底里产生不好的预感，怀疑起自己是不是遇到了活死人。但入会在即，而且他可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打不过。
就当锤子再次往下砸，乞丐双手挡住了他的攻击，长发男抬起右脚往前踢去。
老人顺势倒下，在地上滚了几圈。男人快步向前，生怕他又复活，举起锤子往他胸口砍了三下。
一瞬间，鲜血淋漓，老人张着嘴在地上抽搐。
长发男喘着粗气，杀红了眼，想继续却被光头男拦住。
“可以了，你通过了。”
“叫你别碰我，你听懂没有？！”
长发男依旧沉浸在高亢的情绪中，一把推开同伴。
转而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靠向光头男，这使得他没握住锤子，“哐啷”掉在了地上。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长发男恶狠狠的目光对上光头男惊讶的神情，他这这才醒过来，是两个人被动地靠在了一起。
“你被打得好惨呢。”二人永远不可能听见的声响在耳畔响起，“我来替你报仇。”
咯哒哒……
男人们的头骨扭动，皮肤像是拧起来的毛巾，血和脑浆分别从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里流出来。
刹那间，两具躯体高速扭转，鲜血飞扬，落在地上时就像两颗干瘪的巨型蚕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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