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浆体，镜中人，都在这了。”
咒灵口中吐出两个少女，一死一活，死的是星浆体，活的是镜中人。
天内理子死的很彻底，虽然镜足足留下七个小把戏试图挡灾，奈何进来的时候掉落了几个饰品，到第三枪伏黑甚尔就成功的贯穿了星浆体的大脑，没有一点犹豫。
镜目前是昏迷，逼着开完门后身体为了自我保护主动选择晕倒维持基本活性，除了右手都只是表现为虚弱而已。
“所以，镜中人的右手怎么回事。”面前的老人大手一指，看着镜完全绵软的右手，“为什么右手每一个关节处都断裂这么严重。”
伏黑甚尔摸摸脑袋，皱了下眉头，又抬起头看向天花板，老半天才说出来一个合格的理由：“小姑娘发脾气。”
一个挺抽象的理由，信不信就在一念之间，不过对面什么态度伏黑甚尔管不了，他现在到更在乎钱到账没。
“镜中人还是完整一点更好，也不知道右手这样会不会影响核心化，算了，先给她安排个病房治治。”
镜被抬下去了，任务结束。
伏黑甚尔心满意足。
“养了你三四年的丫头说扔就扔，你这人还挺绝情。”孔时雨点燃一根烟，像是闲聊一样跟伏黑甚尔聊天，“话说她在你手下的时候，给了你至少几百万吧。”
“一开始就当商品养着，分出情感会很累的。”伏黑甚尔双手插兜，“而且她也只是想要我别对她太狠才会给钱，不要白不要。怎么，要去什么高档饭店来一顿吗。”
“我又不是傻子，谁会给你这种男人付账。”孔时雨只是笑了一下，巧妙的拒绝了。
……
镜在睡觉，她觉得脖子好痛好痛，尤其是印记处，几乎是在不断的燃烧冷却，痛的就要裂开来了。
她努力的挣扎，在病床上踢蹬，却被护士看见，强行推进去一管镇定剂。
这下彻底变成了很疼却动不了了，镜的灵魂不停的想要尖叫，印记发出不妙的滋啦啦的声音，仿佛要融化她一样。
但是身体一动不动，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也许会发现，本来漆黑的印记莫名开始变化，逐渐变为苍蓝的颜色
这个时间持续的不算太长，印记的灼烧消失了，但印记并没有消失，它不再灼烫，现在的感觉倒像是一个气球一样开始膨胀，充盈，无数的东西突然灌入，几乎要挤爆镜的大脑。
灵魂再一次开始尖叫，反馈到身体上就是不停的冒冷汗，不多时镜的额头上就已经满溢汗水。
一切的痛苦在某个刹那戛然而止，灵魂瞬间疏松，连带着镜紧皱的眉头也骤然松弛，似乎一切沉入了一场无边的梦境，让这个女孩在漫长的苦刑人生里得到一次小小的休憩。
折算到另外一边，便是五条悟杀死了伏黑甚尔。茈的瞬发优势以及高强度破坏力几乎是瞬间剜去了伏黑甚尔近一半的身子，若不是天予咒缚的强大，伏黑甚尔都觉得他大概不能保持短暂的意识清醒。
眼前的六眼似乎非常平静，只是落下来询问他还有什么遗言。
呵，他能有什么遗言。
呵，或许真的有。
“再过两三年，我的儿子就会被卖到禅院家，随你处置吧。”
而后，这个天予暴君便彻底地逝去了。
……
夏油杰推开门，看见无数惨白的掌声，可恶的微笑，死去的人，活着的悟。
他的头忽然很痛，一抽一抽的痛，眼前的现实比镜给他讲述的任意一个游戏机里的游戏故事还要荒谬。
对了，镜在哪里。夏油杰突然左右环顾了一圈，没有镜或者镜子，她不在这里。
“好慢啊。”五条悟抬起头，明明眼眸依旧像是宝石一般璀璨，但夏油杰莫名觉得就是很陌生，“不对，这算快的，毕竟盘星教在都内有好几处设施。”
“小镜呢。”
“不用担心小镜，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五条悟略微伸出手，展示了一下在他掌心里的命令印记，“而且现在她很重要，不会死的。”
话语落，天内理子的手垂下来，攥紧的掌心里掉出一个纸团，夏油杰捡起来，摊平。
是镜写的小纸条。
「致我素未谋面的星浆体妹妹：
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买下了一整个小岛哦，地址就在这儿，我去踩过点，气候很适合人居住而且人迹罕至，要是你不想同化，带着你喜欢的人一起去吧，说不定哪天我逃跑了也能和你见面呢。 (*^▽^*)
你素未谋面的镜中人姐姐。」
夏油杰握紧拳头，平坦的纸张又变回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子，再抬头，五条悟无感情的说出了他曾倏忽闪过的念头。
“要杀了他们吗？”
要吗，夏油杰问自己，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拷打某些不为人知的心思，像在鞭笞某个阴暗角落的自己。
“不用，没有意义。”最终，他如此说到，“目前到场的都是普通教徒，主犯跑了，余下不过乌合之众，不用处理也会散去的……”
“真的需要意义吗？”五条悟径直走过夏油杰身侧，留下疑问。
重要吗，重要吧。
“这很重要。”最终，夏油杰这么回答。
如果不重要，那么他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又算得上是什么。
……
一个星期后，镜苏醒了，右手完好如初。
“谢谢硝子。”镜坐在床上，整个人潦草的吓人，“真糟糕啊，我居然现在才醒。”
“没关系的，输给那样强大的人是没办法的事情。”家入硝子扔了一包糖给镜，“倒不如说你居然在右手关节全部折断的时候都没有屈服让我很惊讶。”
“喂喂喂，我在你眼里难道是那种软蛋吗。”镜撕开糖果包装，嘎吱嘎吱的咬着，“人家会伤心的啊。”
“是。”家入硝子即答，完全没有犹豫。
“过分——太过分啦——”镜佯装愤怒的锤了锤家入硝子，“对了，五条和夏油呢，这俩家伙上哪去了，都不来看我算什么同班同学，略。”
“什么嘛，还以为你会因为星浆体的事情又哭又闹，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铁血冷酷无情的人。”
“闭嘴吧你，我不想打口水仗。”镜没好气的看一眼，猛的拉过五条悟的手强行扒拉开去看掌心，发出一声果不其然的感慨，“手给我看看，果然，你是我的新‘主人’啊。”
咬字很重，一时间甚至有些莫名的诱惑，家入硝子左右看了两下，果断选择溜之大吉，把现场留给了镜和五条悟。
“怎么知道的。”五条悟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你才刚醒吧。”
“你打架我的印记就在忽冷忽热，想不知道都难，更何况印记交换的时候会平衡主从压力，我差点被你的咒力撑死。”镜没好气的噼里啪啦说上一堆，拉低领子露出那个苍蓝色的印记，“而且我怀疑你这家伙有毒，为什么本来都是黑漆漆的印记还能给染色啊！”
这倒是一个有趣的事情。五条悟来了精神，整个人俯身上前，几乎是以压倒性的姿态出现在镜身前。
“你能让我摸一下吗？”五条悟伸出手。
“不能。”镜想都没想直接说。
“为什么。”五条悟问。
“因为你这样看起来像变态。”镜一脸理所当然，甚至补充了一句，“长得很好看的变态。”
“嘴好毒。”五条悟拉长了音调，看起来倒是从容不迫，“你就不怕我命令你？”
“怕，但习惯了。”镜无所谓的靠着，她恍惚间甚至有种胡思乱想的错觉，五条悟要是再靠近一点她就能闻到这个无良dk洗澡用的什么沐浴露了。
“悟，小镜，你们在这啊……”
夏油杰来的挺不是时候的，镜不动声色的把衣领拉正，五条悟则快速回弹到椅子上，仿佛刚刚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觉一般。
“咳咳，把刚刚的记忆删除如何？”镜咳嗽了一下，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开始新话题，gogo——”
“嗯嗯，新话题。”五条悟和镜此刻意外的统一战线，状若高深莫测的颔首切入新话题。
欲盖弥彰。夏油杰看着两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小心思暴露无遗的同期，还是选择装瞎开启新话题。
新话题和镜息息相关。
要不怎么说咒术界令镜讨厌，星浆体死去没多久，他们就已经迅速调整好心态，磨刀霍霍向她了，直到发现这个镜中人居然长到十六岁都没有什么术式上的进化，依旧是尽职尽责的投影镜子外面的世界，这些老家伙开始慌了。
他们要镜快速的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特级咒术师，为此他们会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关照她。
“所以关照指的是让我一个人干活。”镜看了一眼报告，转手递给五条悟，“你监工的职位被开除了，好过分。”
“刷经验包也不需要监工。”五条悟倒是显得无所谓，“反正我能命令你。”
“嘁——”镜沉下眼眸，忽而转了转，转手拉扯夏油杰，“夏油，和我一起声讨还是和悟沆瀣一气。”
“我选中间。”夏油杰自然不愿意卷入纷争，说完事情又光速离开，又只剩下镜和五条悟大眼瞪小眼。
“呐，小镜。”五条悟总是那个等不住的人，“你对我忽冷忽热的。”
“你是在讨厌我吗？”
“是。”镜回答的干脆利落，“我在卑劣的讨厌你，但我也真诚的感谢你。”
“感谢你救我于水火，讨厌你把我的未来拴在了手上。”
“你知道的，我不想当狗。”
“可看见那个印记，我会不由自主的，选择当狗。”
“我怕疼。”
虽然镜口口声声说自己适应的快，但她其实也很自责。
“如果我当初更坚决一点，直接打晕自己，是不是天内理子就可以跑掉了；如果我更勇敢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身不由己的打开通道放伏黑甚尔进来了。”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开门是因为咒具模拟了镜短时间内的咒力流向，刺激她激活术式，就算晕了也能开门，甚至更快。
但这次的事情给镜留下了一个PTSD：她真的被印记驯服了，她的精神没办法抗拒印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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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苍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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