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回到高专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禅院直哉自愿加入高专,伏黑甚尔则是作为关键人物也被一同带回了高专,只是和禅院直哉不同,他被关进了高专的禁闭室。
满墙的金色咒文、整个人都被铁链绑在椅子上,明明这些根本困不住他,伏黑甚尔却只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医务室,硝子一脸紧张地在为凌做检查,那会儿美樱海子突然冲进廊道,语无伦次地试图同他们说明凌身上的变化,但到最后也没说清楚,还是禅院直哉率先冲出去,他们才恍然回过神。
凌依旧被伏黑甚尔抱在怀里,一张脸已经苍白到不成样子,但离奇的是,她被五条悟的术式打穿的那些地方,神奇地出现了冰晶。
就是她曾经无数次使用过的术式所产生的冰晶,那些冰块代替血肉之躯,很快填补好了她身上的血窟窿,血液当然也停止了外流,但凌身上依旧没有丝毫生气。
没有呼吸、没有生气,冰晶也的确泛着熟悉的咒力气息,但除此之外,凌身上再无任何能够证明她存活的存在。
伏黑甚尔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太过浓烈,就在夏油杰准备强抢的时候,五条悟拨开人群,走到了他身边。
六眼依旧看不到有关凌生还的任何信息,但五条悟知道,他要带凌回去。
把凌送到医务室之后,五条悟就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夜蛾正道、家入硝子、禅院直哉都留在了医务室,七海和灰原则是被派遣去送已经脱离危险但依旧处于昏迷中的天内理子以及黑井美里离开。
空空荡荡的宿舍楼这会儿只有五条悟一个人,他一步步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再机械地推开房门,最后那双苍蓝双眸不带任何意外之色的对上了正倚在窗边的那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团黑雾。
用来封印宿傩的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摔落在地,连带着手指上缠绕的画满符文的布条也被挣脱,并不能称作是“人”的两面宿傩“坐”在他房间的窗台上,似乎对五条悟的归来等待已久。
许久未见的宿傩脸上依旧带着邪气,但那眼神却怎么看都没有他面上表现出的那般轻松。
“你想救她对吧?我需要身体,和我定下束缚,我能救她。”
即便五条悟现在的精神马上就要到崩溃的临界点、即便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就是一棵现成的救命稻草,五条悟还是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除了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宿傩手指化作的黑雾一瞬间就来到了五条悟面前,带起的轻风吹起五条悟的发丝,宿傩嘴唇微动,说了一句话。
半晌,五条悟睫毛颤了颤,连日来未曾好好休息、一天内又发生那么多事情,已经精疲力竭的他勉强让喉咙发出声音,去回答宿傩,“成交。”
在医务室看完凌的夏油杰回到宿舍,看到隔壁紧闭的五条悟的房门,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又在落下的前一秒突兀收回。
就在夏油杰不准备打扰五条悟,直接回去的时候,五条悟从里面拉开了房门,他室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帘因为没关窗户,被风吹起,摇摇晃晃,就像夏油杰现在眼中的五条悟和凌兄妹二人一样。
没想到他会突然开门,夏油杰措手不及,开口就想同他转述一下硝子的说明,“悟,硝子说——”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五条悟打断,“凌会没事的。”
“悟——”这个时候夏油杰还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只以为五条悟是不愿意接受凌的事实,于是他试图进一步解释:“悟,你清醒一点,你也——”
夏油杰今天的话第N次卡住,窗纱飘摇间,他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那熟悉的木盒,还有那时候五条悟兴致冲冲朝他们炫耀的封印符纸。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五条悟心情的时候了,夏油杰猛地推开门冲进去,握住五条悟的双肩,力度之大让五条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房门“吱呀”一声回归原位,走廊里的最后一丝灯光也从他们视野中消失,一片黑暗中,夏油杰咬着牙问他,“悟,你做了什么?”
“和宿傩做了个交易。”五条悟没打算瞒他,就这么**裸地把这件事情摆到了明面上,“他可以救凌,杰,你知道的。”
夏油杰一时失语,宿傩能救凌,他是知道的,连反转术式都救不了身受重伤的凌,但宿傩可以,这一点他明白,可是啊,可是啊,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夏油杰松开他,后退一步,颇为颓丧地问道。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话,如果能把凌救回来,那他恐怕也会直接答应宿傩的条件,不管宿傩开出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他没有立场去怪五条悟这种危险的行为,再说……这次的事情最难过的人恐怕就是五条悟了,那可是他一直心存歉疚的亲妹妹。
五条悟既没有像禅院直哉一样歇斯底里,也没有像伏黑甚尔那样一言不发,但真的不会再有人比他更迫切地希望凌能回来。
像以往一样,回到他们身边。
“我不知道。”五条悟低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悟……”夏油杰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后退一步,走到门边,“硝子说最近最好不要有人打扰凌,她会在医务室守着,你休息一下吧。”
为保护天内理子,他这几天来既没有睡觉也没有关闭过无下限,不眠不休,身体的负荷早已达到了极致,即便有反转术式,可精神上的伤害是无可避免的。
“杰”,五条悟叫住他,像是说明,又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凌会没事的。”
我会救她,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
翌日,日本一处不知名的洞穴第一次迎来它的客人。
静坐于内修养的羂索睁开眼睛,一脸不悦地看着对方,“你来做什么?”
千年前他们两个就一直不对付,如今再次相遇,就是一向擅长隐藏情绪的羂索也没忍住冷了脸。
“我来取那个东西。”宿傩的上半身都在阴影中,他双手插兜,既没有要和羂索寒暄的意思,也没有要和他拌嘴或者打架的意思,“我知道当初是你偷走了它,对吧?”
羂索先是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的神情有些许复杂,当初在宫城和凌再见,而她毫不留情朝自己领域展开的时候他就决定,如果有一天凌真的挡在他面前,那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杀掉她。
但今天听到宿傩带来的消息,得知那个人现在真的处于性命垂危的阶段,他却有了一丝动摇。
宿傩少见的没有不耐烦,只是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回答,他要取的东西是千年前神宫至宝——同时也是凌当初作为神女时留下的术式印记,简单来说,就是凌灵魂的一部分,他已经去医务室看过了,凌的状况和他想象中的没有差别,他也的确能救,但他需要这个作为引子,否则后面的一切都将无从谈起。
“宿傩,你不会还——”
只是瞬间,宿傩的手就钳住了他的脖颈,一直站在阴影中的男人此时完全暴露于洞内仅有的光亮之下,还是那熟悉的黑色咒文,从额头到整个面部,都是羂索无比熟悉的模样。
“是,我喜欢她。”
宿傩手下渐渐用力,羂索也不做反抗,只是用一种颇为戏谑的眼神看着他,宿傩不为所动,语调也依旧平稳,但细听下去就会发现其中如无底深渊般黑暗的偏执,“她会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还……真是恶心啊。”羂索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但他知道宿傩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所以也算是有恃无恐。
听到他这句话,宿傩总算收起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转而有些嫌恶地松开他,“我恶心?那你是什么?”
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
“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羂索捂着脖子咳了两声,很快又不怕死地挑衅他,“你和五条悟也做交易了吧?”
“随你。”宿傩嗤了一声,既不在意羂索想做什么,也不关心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和五条悟做了交易的,只是不耐烦地朝他伸出手,“你这住的什么破地方?活了千年都没能把你那烂品味改一改?”
羂索皮笑肉不笑地反击,“那也比到现在既没有真身实力还超弱的你强吧?”
……
在禁闭室呆了一个月之后,伏黑甚尔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抬了抬眼,又很快重新低垂下头。
夜蛾正道现在心情很复杂,他知道那时候凌住在伏黑家,但他真的没想到那个家里还住着让整个咒术界都为之为惧的术师杀手,天与暴君伏黑甚尔。
在从五条悟、夏油杰还有家入硝子那里听完了凌和伏黑甚尔关系的夜蛾现在真的觉得很头大,非常头大。
他向高层隐瞒了星浆体事件中伏黑甚尔最后的结局,说他已经逃跑了,毕竟只要伏黑甚尔有心躲避,谁也找不到他,更遑论高层那些家伙。
期间他也来过几次,这个禁闭室除他之外谁也不能进,但每次伏黑甚尔都只是抬眼看看,然后就重新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也不动一下。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的伏黑甚尔绝对有开口的理由。
“凌醒了。”夜蛾正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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