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只有点可怜咒力的东西懂什么,这可是那什么咒灵附近生长出的稀有植物,赶紧去拿,回来也走这条道哈,别在路上磨磨蹭蹭的。”
听着那两人的话,时季意味不明得笑了一声,看向冥冥:“话说,我要是稍稍得罪下禅院直哉,你不介意吧?” 毕竟这位合作伙伴是个完全利益至上的赚钱狂魔,为了之后的长远合作,时季之后的行动还是得顾及下她的处境。
“真是叫人感动呢,时季。” 冥冥一手捧着脸颊,“只要你不是想去偷袭暗杀他,对我的影响大概就是以后再也不能把你的东西送来拍卖会罢了。”
“啊,我明白了,那就去给他弹琴好了。我有个想法,没准能把标本完好地拿回来,然后试着转手给我们另外一位买家。” 时季了然,抿唇笑道,撩起裙子下摆,在冥冥惊讶的目光下掏出一只细小的水晶瓶,瓶中正是她上次拿回的那一小团胶质繁衍而来的一部分。
“特意拜托设计师做的裙子暗袋,正好试试。” 时季将那瓶子捏在手里。
“这又是什么?” 冥冥看着那微黄的透明物好奇道。
“是上次去殡仪馆里从那具尸体里拿来的东西。” 时季笑道。
冥冥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这尸体中的东西寻常人怕是避之不及,她倒是跟着宝贝一样。
时季迎上她微妙的目光,纠正道:“想什么呢,这当然不是尸液了。虽然目前还没彻底搞清它的性质,但眼下也够用了,它的用处可大着呢。”
在她的不断测试实验之下,她发现这团胶质能够通过吸收结晶内的能量或她的魔力进行自我繁殖,不断壮大,而滴入活物的血液或将活物一部分混进其中,就能逐渐成为对方的样子并维持一段时间,若是死物则只需要进行触碰,然后用魔力催动。
这团胶质在未被激活的状态下毫无能量波动,因而躲过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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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季给自己施了隐蔽咒,等了等,听见那仆从返回的动静后飞速寻声而去,跟在那说花瘆人的男仆从身后,在他经过一段植被茂密的昏暗区域时,手里弹出紫光,拽了下仆从的脚,叫他往旁边歪倒下去,手里的匣子也被时季飞速夺走,遁入枝叶之内。
落在仆人眼里,只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绊倒而摔了一跤,匣子脱手掉进了树丛里。
时季给匣子也迅速做了隐蔽,一面飞速将胶质拿出和那标本接触,注入魔力加速那胶质的模仿复制过程,一面留意那仆从惊慌失措地在附近徘徊的身影。
如她所料的一样,他丢了匣子也并不敢大声声张,只不断用手扒开附近的枝叶。
时季将替换出来的标本以魔力裹住,将胶质伪装的仿品放入匣子内,之后再将那匣子放在了显眼的地方。
仆从附近转了个遍,一回身又发现那匣子躺在路边的草丛里,不可置信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赶忙跑过去抱在怀里,这才松了口气,嘴里不住念叨着:“真是奇了怪了。”
时季见他走远,这才重新和冥冥汇合,向她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冥冥接过她递来的魔光缠裹的标本左右察看,又看着她迅速在上面画了个隐蔽符,标本便立即不可见起来。“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禅院直哉怕是会记恨上你,你这身份算是彻底废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脸和身份都可以伪造。” 时季顶着那张陌生的脸,无所谓道。
“你就留在这里好了,我会说碍于面子就不让冥冥小姐在场听我弹唱了,正好也能把你摘出去。” 时季说完,便一人回到了木造建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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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桌上已摆上了那装有标本的匣子,而禅院直哉正命令仆从去换一壶茶水,仅仅只是因为他刚刚搁在唇边的那一盏茶的温度凉了些。
见时季进来后,他将茶盏搁下,一手搁在那匣子上,眼睛将她上下扫视,嘴角挂起恶劣的笑:“想好了吗?”
果然如时季所料,那匣子会被他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向她挑衅。
这双碧色的眼睛泛出轻佻的光,让时季感到不适,明明是和五条悟、夏油杰相似的十几岁年纪,却已经习惯将所有年轻异性视作某种仅供观赏取乐的存在。
真是没救了。时季在内心冷嗤,面上愈发柔和起来:“我想好了,为您献上一曲我曾在异国港口游历所闻之曲。直哉少爷您既然看中了这株布满瞳斑的标本,大概也是能欣赏异国文化、新奇之物之人,那么还希望您好好欣赏。”
还不等禅院直哉回答,她又立即说道:“在此之前,请容许我先借用这位小姐的筝调试一下。”
时季抱着筝,指尖抚过这些琴弦,又一一挑试了一下,发出一声声单调弦音。无论是谁来看,都是一副门外汉毫无章法得单纯拨琴的样子。
禅院直哉眉头紧皱,心道这女人难不成真是打算逗笑他么?就在他正准备打断她时,时季直接盘坐下来,裙子堆叠在地,动作同世家的女人相比算得上是粗野至极。
时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渗入一丝魔力,唤起那里仍旧保有着部分深潜者的发音共振方式,开始了吟唱。
这声音悠扬、既清澈又似乎夹杂着一丝黏腻,期间夹杂着自喉咙间滚落的颤音,而这唱曲的调子和语言则既美妙又诡异,仿佛是非人之境的产物,莫名叫人想起深不见底、冰冷昏暗的水域,茂密而缠结一处的水草以及在其间不时游动却永远无法看清的鬼魅般的身影。
侍从们忍不住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悄悄移向了墙角,试图通过靠在墙上来确认此刻自己正真实地处于屋内。
而禅院直哉则一改随意的坐姿,抬臂而起。时季是对着他吟唱的,所以那里也成为了最佳的音频接收区。
禅院直哉感到脑中陡然混沌起来,冲散了警惕,仿佛已置身于某片未知的水域,鼻间甚至嗅到了植物和鱼类生物的腥涩之味。
时季摇头晃脑,状似极其沉迷,不时俯身拨弄琴弦,又抬头瞥几眼禅院直哉的状态。见他已双目微微发直地看向匣中之物时,时季立即以指尖挑起那根被她沾上了一丝紫光的弦。
伴随着又一声铮然之响,那魔光飞速弹入匣中,将那团本就由她魔力所滋养的胶质仿物激活。
瞬时之间,禅院直哉看见面前匣中之物的花瓣上,那些半阖的眼睛一个个猛然圆睁起来。恍惚之间仿佛是水草间那鬼魅般的身影纷纷停下,只能看清那些东西的眼睛。那眼廓张开到极致、眼球似乎下一秒就会脱落而出。
那视线强烈、麻木、不怀好意、黏腻,在女人喉间发出的诡异歌谣下,仿佛会永远在角落里逼视着他。
不,不。禅院直哉如同惊醒一般,内心深处涌起的恐惧让他伸手拽出藏在袖间的匕首,狠狠插入了那水草间一只存在感最强、最大的腥黄瞳孔。
屋内,标本连同装着它的匣子都被这匕首中穿,发出巨大的碎想。
时季立时停下了吟唱和拨弄,惊疑不定道:“直哉少爷……您,即便我唱得太烂了,您也不至于就这么把这东西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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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握着匕首的手青筋直冒,几乎是跪在桌前,连服帖垂顺在两侧的头发都因为这个动作凌乱落下,看样子他的确受到了很大的精神震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暗卫们冲进房间内,见屋内只有禅院直哉桌前碎裂的标本残骸显示出了异常,迷茫了一瞬,选择了将时季围住。
时季起身,本想演关切得上前查看的戏码,眼下这些人围上来正好,内心乐开了花。
她早已看见那伪物被他完全破坏,之后就会被仆从收拾走丢进垃圾箱里,很好,这样既完美收回了标本,又免除了被他发现是假货的后患,事情按照她所设想的顺利发展而下。
而下一瞬,禅院直哉便猛然抬起头,视线穿过包围她的暗卫,仿佛要刺入她的面孔,随之而来的是飞掷而出的匕首:“你,是想害我么?”
时季有所预料地闪避而去,看着那利刃生生擦过一个暗卫的脸,直直扎入柱子内。
“你们这些人都滚出去,只会平白碍事的东西!” 少年大吼一声,这些没有术式只会些体术的废物要来保护他这个一级术师真是滑稽至极。
这些暗卫立即悄无声息得退至门外,那脸上被划到的人甚至小心抬手接下流淌的血液,避免污损来地面。
时季心有余悸地回过头,瞪大双眼看他,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满的控诉,“我不过弹唱了支曲子,怎么会害您,又怎么能害您呢?倒是您,把我这标本弄坏了。”
“……你,” 禅院直哉抬手扶住自己的脑袋,一旁的仆从连忙上前想要将他搀起,却被他一把甩开,“因为你唱的那什么鬼曲子,这东西的眼睛在刚刚突然睁开,让我陷入幻境,又对我造成了某种精神上的蛊惑,还想狡辩么?”
“这……我也不知道,这曲子是我在异乡的海边所听见的,当时听到只觉得有身临水下幻境的美妙之感,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您看这些在场仆从不是也好好的么。” 时季解释道,看着少年径直踢翻茶桌朝她走来。
时季作出后怕的样子,不断往后退,加快了语速:“我在今晚这地方害您那不是疯了么,而且这现场也没有什么咒力波动。也许是其他人专门给您设下的阴谋导致您产生了不好的幻觉。我对这事真是一头雾水,冤枉啊。”
听见“其他人”这句,禅院直哉停在了她面前,面色更为阴骛,眼里翻滚出更为浓沉的暗涌,原本没有一丝褶皱的羽织上眼下也印了几道狼狈的折痕。
“您看,这东西是您失手弄碎的,这是不是……” 时季见他似乎若有所思,又演出一副犹豫想要他赔钱的样子,坚持地贯彻了自己的人设。
“呵……” 禅院直哉眯起眼,伸手紧紧攥住时季的手臂,似乎想要将她扣在这里,但看上去倒是冷静了一些。他吩咐道:“叫那些暗卫去看看今晚跟来的禅院家其他人现在在哪里,尤其是我那几个愚蠢的堂哥表哥,哦对了,还有我那好叔叔,看看他现在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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