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下落不明。”
现实与梦境对应,你一瞬恍惚。
你在五条悟的搀扶下坐起,腹部还隐隐疼着,你低头撩开病服,看见腰腹周圈平整光滑,再没有血红色的诅咒,只剩一道刚愈合的伤疤。
天逆麰被放在你手心,五条悟说,“这是他送你的。”
十岁那年,你在密不透风的囚笼里给他解开约束让他逃,你想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不被囚笼所困。
现在逃出的猎豹回返,赐你新生,送你死亡。
现在缓慢呼出的气是轻松吗。
泪水落在刀身,你抚摸着这柄在你肚子上留下伤痕的刀,轻叹。
五条悟看着你的表情,眸色晦暗不明。
星浆体任务失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问责,三个一级全被重伤,到了这种程度怪罪也没用了,除了能证明天予暴君的强大别的都无意义。
咒术协会往上追溯到盘星教将其连根拔起,暴君的名声响彻咒术界。
你的抢救时间太久,家里有些许暴动,恢复后你就立即请假回家,处理一些残余事宜。
甚尔说的孩子迟迟未到,你心里挂念着加快了对家里的肃清,直到某天醒来,床头放着一张随意撕下的纸片,上面写着出国费用你付,还放了一条发带。
纸片翻过来,蠢货两个字笔锋凌厉,光看字都能想象到本人扯着嘴角讥讽的骂你。
你对着纸片吐舌做鬼脸,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坏毛病。
在田英的帮助下,你顶着众人敢怒不敢言的视线将事情一一布置下去,忙完这一切你又冲回高专,甚尔才逃了五年,孩子能几岁,在这个充满陷阱的家里想要照顾好一个孩子,休学已成必然。
但得来的自由不易,你珍惜着每一天的生活。
天逆麰被你挂在腰间,新的配饰沉甸甸的带来安定感,你奔跑在和大家同一时间线的世界,和歌姬、冥冥紧紧拥抱。
高专气氛不算好也不算坏,古典的建筑连着规矩一同坐落在郊区,没有什么人的校园依旧静谧。
你没找到二年级,去了办公室后才问到消息。
五条悟一个人待在训练室。
不好打断他,你在门口等待,从午后抱着饭团啃,一直等到跨过饭点,对方还没出来。
但也不好再耽搁,你敲敲房门,自行推门进入,白发的神子飞在半空,对贴满符咒的墙放出一发刺眼的光束,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你击飞。
你有些怔神,他也注意到你。
停在半空的神子向下飞一段,看来的目光没有任何杂质,冷淡的观望着这一切。
“悟……”
他飞下来,堪堪落地,手在你后颈轻抚,“抱歉,最近没有什么心情。”
你点头,并无异议,“我最近可能……”
“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我想冷静一下。”
手离开肌肤,你站在原地,听胸腔共鸣着声响。
时间倒转。
你推开门,发丝被狂风吹起,你对浮在半空的神子说,“悟,我们分手吧。”
对方看来的目光没有任何杂质,冷淡的观望着这一切,随后点点头。
才回校的夏油杰刚走近看见你站在训练室门口,抬手要打招呼时,你已经不在原地了。
再一次返回高专,拿到休学批复,本就没什么行李,只是简单的扫除过寝室就行。
你脱下制服,换回和服。
和田英约定好离开的启程时间,你和还在校的大家一一告别,分发礼物,属于五条悟的那份你只是将其放进他的课桌里,随后独自坐在屋顶。
听见声音时你看向来人,笑容清浅。
“杰。”
“就猜到你在这。”对方坐在你身旁,搭着腿,姿势随意,“家里的事忙完了吗。”
你摇摇头。
“看你请了那么久的假,还以为已经处理好了。”
“有些不得不我出面处理的事,”你说,“东京离京都太远了。”
对方情商一如既往的在线,只一句就听出你的为难,柔声询问,“还回来吗?”
“……我尽量。”你说抱歉,又想起什么,“对了,这个给杰吧。”
他接过你递来的发带。
“那天真不好意思……甚尔算是我家的人,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夏油杰接过熟悉的发带,看了一会露出了然的笑。“不,或许这样也好……那天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还有那个甚尔到底是谁。”
“甚尔是天予咒缚,天生零咒力,当年被我们家看中体质买下,成了我的未婚夫,”你胳膊想要撑着脑袋,想起什么还是坐直了,“……虽然喊哥哥,但我们其实没说过几句话……我们家很会用约束来要求人,我离不开,他也离不开,后来我当了家主,就放他走了。”
“你们家同意?”
“商议了下条件,”你对夏油杰笑,露出一口白牙,“他不喜欢术师,所以下次杰看见他还是能跑就跑,他可是术师杀手。”
“这么说还真是让人大受打击,”夏油杰收起皮筋,“断定我打不过?”
“不一样,杰下手总是留情,但甚尔杀人很凶的,不过他应该也不会真杀杰,咒灵操使死后暴动的咒灵他也处理不了。”
“那我还挺幸运的。”夏油杰注视你过分活泼的表情,又问,“你身上的约束没法完成了,对吗。”
他凑近,扶着你一侧肩膀,手从身后绕过撩起你另一侧和服的袖摆,露出里面被天逆麰穿透的手臂。
“还有多久?不管怎么说这样也太危险了。”
“杰已经知道啦……其实没有那么快,”你抬手,“左手是最好的选择了,要能迅速拔掉,又要保持现在的样子,也不是很痛。”
“是悟告诉我的。”
你有些恍然,抬头时还是笑,“那杰帮我给悟带句对不起吧。”
“不自己和他说吗?”
“我就不见了,”你摇摇头,“最后还是成了这样……真的很对不起大家。”
“……约束里加上我呢?”
“杰……”你笑,“这种时候了,就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你竖起手指。
“再说加上杰也不够,我没有生育能力,杰进来也只能算这代的助力,已经计算不到下代的平衡里了。”
夏油杰安静的看着你,没说话。明明没说话,也没有明显的皱眉,却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哭。在为朋友流泪,在为你流泪。
“不要这个表情,杰,其实我现在并不难过。”
你撑着下巴,大大方方任袖摆落下,露出穿过手臂的天逆麰和染红的绷布。
“现在我死了对他们没好处,族老也会想尽办法延缓我死亡的速度,之后还有甚尔的孩子,也能延缓时间,按他走了五年算……这个孩子最大也才四岁,我总得想办法拖到他起码十岁吧?”你耸肩,“本来是觉得干脆为族人最后再做点什么化解他们的诅咒,但是甚尔不同意,所以现在轮到家里为我忙起来了。”
夏油杰弹你脑门,看你捂着头喊痛,视线停在绷带上又转移,“要知道你这么想,我们也不同意,真就让他们趴在你身上吸血?”
“无论怎样,我走的时候肯定会把腐朽的族老一起带走的,他们自己也清楚,”你放下手,“……但孩子是无辜的。”
“只要想办法让那个孩子能撑起你的位置就可以,对吗?”
“是这么说……但是很辛苦,太辛苦了,那他和我又有什么差别?”
“……”夏油杰低头,笑容和曾经的你一般。“抱歉。”
你捧起他的脸,猛地揉搓,将人的表情全揉乱,脸上的肉都成团。
“杰不要学我的表情——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面,要笑才行,”你松开手,笑嘻嘻和他道别,“时间快到了,我要回家了。”
夏油杰跟着起身,准备送你。
“真的不再见悟一次吗?过几天他就返校了。”
“我们分手啦,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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