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是有过礼貌的。
虽然说好了下午见,此时再搞突袭,你却不见半点心虚,光明正大的敲响了富豪办公室的门。
笃笃笃。
办公室内没有任何回应。
或许是暂且离开了?
但你觉得事实应该并非如此。
你也不打算再客气。又一次的呼叫【能工巧匠】为你开了门,却感觉门后有什么东西堵住,你推不开。
于是只好又走了后门。
……
再然后。
你见到了“他”的尸体。
“他”是你的目标任务。是你需要与其交流并完成合作的对象。如果“他”死了,你的任务也将面临失败,你会遭到组织无情的处罚。
你可能会死。
这一切都太蹊跷了。
对方死得不明不白莫名其妙。
比起对真相的求知欲、比起为死者的申冤,你在此刻最大的念想是,“如果放任他这样死去,你或许也会面临同样的灾厄”。
他的死亡蕴含了线索,是能让你避开bad ending的唯一可能性。
你只感到了几分兔死狐悲。
“你想怎么办?”波本问。
“验尸。”你如此回答得果断。
却迟迟没有动作。
波本疑惑的看向了你。他却准备周全,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双手套递给你,说道:“这样应该就够了?”
为了尸检,你默然无言的戴上了手套。
你深吸了一口气。
【平心定气】问道:[要我帮你上吗?]
他似乎看穿了你的犹豫。
你害怕尸体。
不管是第一次见到,还是此时再遇,你仍会感到一阵厌烦与恐惧。
令人厌烦的死亡,令人恐惧的死相。
你毕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普通人而已。
普通的有了一个不普通的身份,普通的被卷进这场纷争,普通的为了生存而疲于奔命。
你再将那口气长长的呼了出去。
你走到了尸体面前。
他是被缢死的。
“外貌特征:棕色卷发,络腮胡,体型肥胖。根据牙齿磨损程度,年龄推测为40-50岁。”
波本不知从哪里拿出的小型手电筒,一边翻看死者眼睑、抬起死者胳膊,看起来十分专业:
“性别:男。死亡推测时间为……”
你突然才想起:“等等,我们是不是破坏现场了?还是等专业的警察来比较好。”
“不,警察不会来的,这里也不允许警察进入。你忘了他的身份了?”
波本冷静说道:“不过应该很快就有下属或仆从进来,到时候必然会引起骚乱。”
“根据我的调查,这里的工作人员会准时在12点就餐。他的秘书必定会在12点前来办公室一趟,剩余时间不足一小时。如果你确定要检查尸体信息、追寻犯人的话,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些了。”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这样说着的时候,波本的眸子看向你,你分不清蕴藏在其中的是善意的担忧、抑或者是恶意的劝阻:
“我们不是警察,不需要寻找真相。”
“组织给你的任务是拿到盖章。至于盖章过程、盖章之人是怎么死的,他们并不在乎。”
你移开视线,才迟缓的应答了一声。
波本才继续了方才的内容:
“死亡时间推测为15分钟以内,尸僵尚未产生……倒不如说是血液都还未曾凝固。”
波本显得有些恶趣味的说道:“你要来摸摸他的皮肤吗?你甚至能感受到死者的余温。”
你露出了吃了○一样的恶心表情,更不想碰触尸体了。
波本却还能笑得出来:“死亡原因推测为颈部大动脉遭受压迫而导致的脑部缺氧死亡,凶器是他脖子上的这根绳子。”
“应当是被人绞死的。”
波本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前辈?”
你略一犹豫,这次却并不需要【见微知著】或【博学多闻】的辅助便说了出来:
“死亡地点:办公室内。”
“室内物品杂乱翻倒,疑似有打斗痕迹。”
“凶器:无其它明显外伤,致死凶器推测为绳索。”
“凶手身份:暂时不明,仍需继续调查。”
波本看着你先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波本说道:“看起来更像是他杀。如果是自杀,军火组织的老大有的是枪,不可能使用绳索这么原始的道具。”
[他说得对。]
【内陆帝国】认同了波本的推测。
“但如果是他杀的话,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波本说道:“这里是三楼,而房间内的窗户全部紧闭。”
“我们来时,如你所知,前后房门也都是闭锁着的。”
“如果这真的是他杀,那么它便是一场已被设计好的密室杀人案了。”波本作出总结。
“密室……吗。”
你张了张嘴,万万没想到这个充满悬疑小说般的词汇竟会真的降临在你面前。
“我不推荐你调查真凶,也是因为能设计出这个密室的犯人并不简单。”波本说道。
你接纳了波本的意见,陷入沉默。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波本问还在探查的你。
你闭上了眼。
大致检查完房间后,你只得走回尸体面前。
然后,第一次的,你伸出手,主动碰触了尸体。
你戴着手套,已与尸体之间隔了一层。但不知为何,你却能更清晰的感知到了尸体那毫无弹性、一按便会陷进去的软绵绵的肌肤。
没有温度的、像是物品一样冰凉的触感。
死去的人,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没有生命的他们,与躺倒在路边的石头,又有什么分别呢?
……
你强忍着战栗说道:
“虽然死亡时间尚为短暂,尸斑还没有大范围出现。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来,至少在我们来之前,尸体是一直坐在地板上,靠着门边、并未移动过。”
波本微微点头。
“不,等等。或许……”
你的手指有了一丝不易明查的颤抖,但你仍然贯彻了自己的行动。
你的一只手不得不按住尸体下颌,打开他的嘴,戴着手套的另一只手的手指探进他的口腔里去。
你在舌头的下方找到了一个叠成小块的、被濡湿了的纸条。
波本挑了眉,显出几分惊讶模样:
“真厉害,斯皮亚图斯前辈。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全身的肌肉并未因此放松下来。仍然如临大敌的捏着那张纸条,说道:
“我发现他的下颌紧绷得不自然,就像一直咬着什么东西一般。”
波本探头过来,你不太利索的打开了那张纸条。
好消息:这老板还是想和他们进行交易的。
竟然准备好了盖章文件,即便自己死了都还把它藏嘴里等他们发现。
坏消息:盖章了,但没全盖。
他们本来准备了三份文件,但老板可能来不及全部给折起来藏嘴里,留下来的只有签订了最基础条款、内容相当友好的那份文件。
剩下两份,包括让利,包括让股,包括定时定量定点提供多少多少武器,固定制式军/火的那两份详细文件,全都不翼而飞。
你有些懵逼的说道:“这老板人还怪好的哩,临期都想保全和我们的签约。”
波本看了你一眼,他心里已经坐实了你是一个演员,懒得对你偶尔出现的清蠢人设多做评价。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死者非要把文件藏嘴里?
别的不说,被折成这样、还被口水濡湿,这样的合同真的还具备法律效力吗?
失忆的你是个法盲,你什么都不懂,只好看向波本。
波本倒是误会了你目光的意思,他好像已经完全把注意力拐到推理上去了:
“藏在嘴里,因为怕光明正大的用手拿着,会被犯人找到?……不过犯人拿这个有什么用?总不可能是我们组织的竞争对手吧?”
……说得有道理。
你的注意力也绕了回来。
好怪啊,怎么感觉全都是疑点。
你又翻找了一下明显不可能有线索了老板办公桌,这桌子在他们来前就已经被洗劫过了,全部的抽屉大开,里面的文件四散溢出。
当然,你们不可能找到另外两份文件。
你看向波本,希望波本能和他讨论一下各种可能性。但波本似乎也陷入了深思,托着下巴不说话。
你感觉自己就像小组作业中带摸鱼划水队员的冤大头一样,嘴角情不自禁的撇了下去。
但莫名的,你却觉得你的导师——你的那群人格们,肯定知晓答案。
或许他们只是不愿告诉你罢了。
你向他们问道:
「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去找幕后之人。只要找到他,这场闹剧就可以结束了。]
他们说道:
[但如果你没有找到……]
漫长的沉默过后,你本以为他们会像之前那般,吐出带有威胁含义的提醒,或是诉说被组织抓到后的惨烈。
他们或许也确实是想这样说的。
但是,在这次,在漫长的沉默过后,他们又吞吐犹豫的吐出了一个“不”字。
[不……]
他们说着:
[就算你没有找到他,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就算这次任务失败,其实也无所谓。]
[说到底,这次的任务不过是走个过场的游戏,你无需紧张,更无需害怕。]
你没料到他们会这样说。
究竟是什么致使了他们突然改变说辞?
你听他们并不整齐的声音吐出了同样的词汇:
[因为……]
犹豫的、激动的、迟钝的、散乱的24道声音在最后几乎变为了一道整体,聚合成一道坚定而凌冽的男声:
[没有人能够威胁你。]
[——没有人。]
你的瞳孔微缩,下意识按住额头。波本察觉你的异样,立刻问道:“怎么了?!”
你满头大汗的摇了摇头:“没事……”
只是你的记忆回来了而已。
*这个“幕后之人”……有没有可能是一种一语双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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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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