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大人，”
幽长而遍布黑暗的走廊内突兀的传来一道男音，男人的声音如同湿漉的地下河水一般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也许是因为周围的环境过于幽暗了吧，明明是温和而清丽的嗓音，男人的声音却总带着莫名的阴森。
白鸟永梦回头，不远处是对方的手提灯昏暗的光火，那火光隐隐约约照亮出一个清瘦的人影，伴随着木屐叩击地面的清脆响声人影靠近。
白鸟大致看清了对方的面容，男人的面庞一半沐浴着橙色火光，一半隐藏在黑暗的阴影里，他火光掩映的面容阴柔而清秀，可惜额头上如蜈蚣一般盘桓的缝合线破坏了原有的那一份美感。
“白鸟大人，好久不见。”
男人柔柔地开口，似乎想就此寒暄开启一段话题。
但是白鸟并不买账。
“。。。我们认识吗？”
男人的面容陌生，白鸟并没有印象。不过对方额头的缝合线，他倒是有几分熟悉。
就好像在久远的从前，白鸟的一位故人也有此同款。
不过白鸟忘记是谁了。
他记不起来。
“。。。呐，那就换一个说法。初次见面，白鸟大人，久仰。”
男人很奇怪。不仅是他刚说出口的话语。
他如毒蛇一般细小的瞳孔定定的望着白鸟几秒，对上白鸟的视线后又付之一笑。
“你有什么事吗？”
白鸟发问。
如此阴暗的氛围，他本能的不愿意多呆。
“是这样的，白鸟大人。今日关于六眼的提议，小的希望您能多考虑一会。结合我们本家历代以来的资料以及您的技术，我相信。。。“
“这件事已经被否决了，你就不用提了。“白鸟打断了他的话语。
“为什么，明明您当时也并没有投反对票。。。”
“就为了这个事根本不可能实现。”
白鸟的眸色冷淡。
“想拿六眼做实验，五条家会竭尽全力地阻止，不惜任何代价。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
“所以您就在暗地里研究吗？”
男人笑了笑，那股如附骨之蛆的阴冷感越发明显。
“。。。”
白鸟并没有打算辩解，他冷淡转过身，打算直接离开。
他并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为面前这个陌生人解释一些什么，反正这个男人也活不过今天。
至于六眼的事，就算他做了又如何？只要他不承认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白鸟大人，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身后的男人再次叫住他，随后递给他一叠厚厚的资料。
“我仅是来送个礼而已。。。毕竟这具躯体可享受不到明日温暖的太阳了。”
男人说罢便微笑着退后几步，隐入黑暗。白鸟大致的翻了翻眼前的纸张，随即嗤笑一声。
看来五条家会为了这次的资料而翻了天。
“看来是真的忘记了啊。”
视线不可及的远处，头顶缝合线的男人感叹。
——————
离开高层的地盘，白鸟回到高专。
春日的阳光正好，洋溢着让人舒适的温度。
凛冬的余韵在这种温柔的热烈中褪去了，树林摆脱束缚，重新焕发出苍翠的亮色。
天空湛蓝如洗。
似打翻了墨水瓶似的它几乎没有任何杂质。
这和高层地盘内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至如今，白鸟还是忍不住要吐槽，都这个时代了为什么不给走廊里安装个电灯，实在不行搞个手电筒也行啊，那手提灯年头比那些老头子的寿命都长了。
他完全忘记了他是如何搜刮高层们的经费，导致各家族财政赤字的。
白鸟：嘿嘿
现在还是上午，不过五条悟他们应该马上就要下课了。
白鸟决定去教学楼那等他们。
去往教学楼首先要经过训练场，隔得老远都能听见里面的尘土飞扬。
白鸟的视线望去，只见两明女性在互相给对方喂招。
她们一个穿着巫女服，另一个拥有一头笔直的银发，银发扎成高马尾。
出于咒具师的职业习惯，白鸟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银发女性手中的巨斧上。斧头的做工不错，没什么缺陷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亮点，是个一级咒具。只不过手持巨斧的女性带着夸张的既视感，让人记忆犹新。
他移开视线而后走向教学楼。
“欸，那是就是那个插班生吗？之前没见过呢。”
庵歌姬停下动作，伸长脖子往白鸟那边看，眼睛里就像落入了星星。
“。。。擦擦你嘴边的口水吧。”
冥冥无奈扶额。
庵歌姬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嘴角。
冥冥的斧头落地，重量震荡起地面的尘埃。她一撩头发，记忆回溯到刚刚的惊鸿一瞥。
对方有一双忧郁的蓝色眼睛。
就像蓝调时分的忧郁天空。
“不过确实长得不错。。。是刚入学就被五条悟误伤的那位吧。”
“嘛，能从冥冥你嘴里听到赞美可真是件稀奇事。”
“不过他叫什么来着？好像从五条悟那家伙那里听到过他的名字。。。”
“是姓白鸟吧，貌似是一位难得的咒具师呢。”
“。。。”
“。。。。”
白鸟回到了教学楼。
通常来说，咒术高专一向很安静，不过有五条悟在的地方不能算通常。
隔了不短的距离，白鸟就已经听到了熟悉的嗓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又是五条悟在大喊大叫，白鸟永梦几乎能脑补到大声哔哔的五条悟，以及他旁边一脸无奈的夏油杰。
夏油杰的表情在他的记忆里如此生动。
不过他貌似和夏油杰不太熟？
“明明是草莓大福最好吃，老子不接受任何反驳。。。喂！白鸟！你这家伙一上午跑哪里去了！”
行至教学楼楼下，白鸟一抬头就对上五条悟的视线。
五条悟的声音真的很大，响彻整个高专，白鸟顿感社死，觉得回来等这两尊大佛简直是个错误。
他立马快步转弯径直远离。
“喂，白鸟！你这家伙！别装做没听见！”
五条悟急眼了，他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大喊。
然后白鸟加快了步伐。
“悟，这个姿势很危险，快下来。”五条悟身后的夏油杰温声提醒，然后不出意外得到了五条悟的冷嘲热讽。
“哈？老子知道了啦。杰真聒噪，像个老妈子一样。”
夏油杰的脑门顿时浮现出狰狞的十字架。
果然，对待五条悟这种人根本不能好好说话！
事实证明，像五条悟这种的鸡掰猫总归是会遭到报应的。
就在他后退的半步里，五条悟不小心踩到了夜蛾正道上课时用来指正他而掉落在地的粉笔，而后脚一滑。
五条悟：啊嘞。
超大一只的五条悟呈抛物线状掉出窗外。
不出意外，五条悟最后一定会以优美的曲线面部着地，然后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得亏白鸟反应迅速，他及时回身，一个助跑起跳接住半空中的五条悟然后稳稳落地。
楼上的硝子瞪大了眼睛，毫不吝啬的给予掌声，而夏油杰则没忍住的嗤笑一声，然后拿起手机咔咔拍照。
众所周知，五条猫猫超大一只，而相较于他白鸟永梦小了一大圈。
为了无伤接住五条悟，白鸟永梦用了传统的英雄救美式抱姿。
俗称公主抱。
五条悟那么大一只，被身形较为瘦小的白鸟抱在怀里，就像公主公主抱住了恶龙。
说实话，十分滑稽。
五条悟抬头，墨镜滑落到鼻尖。他湛蓝的六眼和对方忧郁诗人似的蓝色眼睛对上视线，恍惚间神智就像被灌上了一大口幽深海水。
五条悟红温了。
他从白鸟永梦怀里一跃而起，就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他转移火力，冲着楼上的夏油杰就是一个中指。
见夏油杰仍然在幸灾乐祸，他扯着白鸟永梦的袖子就一跃而上。
白鸟永梦在半空中凌乱。
就是有没有种可能，他其实会飞呢？
事实证明，白鸟永梦的思维已经被这一群人带偏了。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可以去走大门。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那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马上又要掐起来了。
白鸟永梦和家入硝子在一旁观战。
夜蛾正道一下课就合上教案走人了，对于这两个刺头，他眼不见心不烦。
没错，他已经充分意识到夏油杰并不是什么好学生了。
“你们两个，下手悠着点，最好不要找我用反转术式。”
家入硝子表示很心累。
多少年后，家入硝子回想起曾经，多么希望时间就那么停止在这一瞬间。
【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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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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