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奇顿子爵和卡米莉亚的冲突源自于一节文学课。在造访了一节数学课后,卡米莉亚自以为已经万事大吉,未曾想安东尼却在文学课上不请自来。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在门边听了多久,只见他眉心拧成一团,似乎对课程的内容很有意见。
“我们用不着争论是男性优于女性,还是女性优于男性,因为从本质上我们都是平等的。[1]”卡米莉亚讲述着卢梭的《爱弭尔》以及从欧洲大陆的启蒙运动漂洋过海而来的男女平等思潮,却被布里奇顿子爵的突然插话吓了一跳。
“伍德弗里尔小姐,你不该对她们讲这些。”安东尼讲埃洛伊丝她们全部赶到门外面,“这不会使她们在未来得到幸福,反而会为现实而感到痛苦万分。”
卡米莉亚明白他所指的是女性在社会中难以撼动的低下地位,但依旧驳斥道:“您应当尊重她们自己的选择。有人选择糊涂地过日子,有人选择清醒地面对世界,而您的妹妹们选择后者。”
“她们没办法自己做决定,我才是她们的哥哥,她们未来怎么过我说的算,我只要她们平安幸福。”
“我事先争得了布里奇顿小姐们和夫人的同意,如果您有什么不满,请向您的母亲反应。”卡米莉亚显然不愿意和安东尼再继续纠缠下去,收拾了东西,摁下心头的怒火就欲要离开。
“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您应该劝说她们接受我的安排,比如达芙妮。”安东尼显然想到了达芙妮近来的“不服管教”和自己最初造访的目的——请卡米莉亚以家庭教师的名义劝达芙妮回归正途。
门外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随后,卡米莉亚就他近日对待他的妹妹们的所有专横举动发表了强烈的意见,连着说了一长串的话都不带喘,将所有人都震惊得瞪大了双目。
向来脾性温和的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作为性别的既得利益者,要让您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显然是不可能的。可您休想改变我的观点,用您那些强加的、非正义的权利将我驯服成一只会听话的猫咪。”
微凉的夜风轻轻拂过树梢,树叶随着簌簌摇曳。
卡米莉亚抱紧了双肩,仰头遥望着苍穹之上的月亮。
“我想了想,的确很难站在你们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安东尼终于抬起头。
卡米莉亚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着他。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的观点竟然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安东尼继续说道:“所以我同意了达芙妮的做法,尽管我并不赞成,那是她应得的自由。”
“您如果能这么想,是她们的幸运。”
“那你的想法呢?”
“我……?”
安东尼点点头。
卡米莉亚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盯着自己交错的手指,好像希望从那里找到答案。
“您是位绅士,最终没有因为理念不合而无视他人的意愿。您也是位好哥哥,将妹妹的幸福视为最大的责任,却能够适当放手。我想我可以放心我的工作了。”她指着天上的月亮缺的那一块,“人人都会为这么皎洁的明月有了残缺感到遗憾,可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东西,人也是一样。就像弗朗西斯卡小姐说的那样,既然知道,便努力弥补。”
“那么,小姐。”安东尼突然站起来,向卡米莉亚伸出一只手,“作为道歉,请允许我邀请你跳一支舞吧。”这话一说出来,他就有些后悔了,甚至期盼着卡米莉亚不要答应。
卡米莉亚愣了一下,缓缓把手放在安东尼的手心,若有所指地说:“我可不属于你们华丽的舞池。”
正巧宅子里传来管弦乐演奏的《西西里舞曲》,荡漾在绿枝密叶间。
卡米莉亚必须承认安东尼是个好舞伴,经过了专业的训练,能够很好应对舞伴的一切意外状况。卡米莉亚只在洛伍德跟着谭波尔小姐学过些用来应付场面的皮毛,都被他带的舞姿轻盈起来。
他们身后月光落在了喷泉上,散落着银色的星芒,衬得时间静如流水。
他们靠得很近,安东尼的脸上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他转过头,接着灯光凝视着那双蓝色的眼眸。黑夜掩映下呈现出一种深的绿,让他想起森林深处的水潭,让他胸口发紧,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安东尼反射般放开了卡米莉亚的手,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卡米莉亚也不打算再继续折磨自己的雇主,向他行了个屈膝礼:“我们这就算和解了。”转头提上风灯,拎着裙摆走回宅子。
只留下安东尼一个人站在春天的风里,伸手捂住自己的胸膛,听着心脏“怦怦”跳动。
参考:
[1]卢梭·《爱弭尔》·北京·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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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的真千金虞南枝,娇柔胆小,除了容貌一无是处,是长安的小透明一枚。
所有人提到她,都说她远远比不上那位假千金姐姐知书达礼、讨人喜爱。
虞南枝:谁在乎?
她听着大橘猫和柳树嘀嘀咕咕,下笔如有神——
橘猫:镇国公府里没什么能瞒过我的。
柳树:武安侯世子这个月已经第八次相亲了,还没有小娘子看上他。
……
是日,高门贵女人人手捧着南枝鹊出品的小报,热烈讨论着诸位才子的理想型,盼望着借此将他们拿下。
对此,匿名红娘虞南枝笑笑不语。
得知家中为她列出候选夫婿,虞南枝决定一一考察。
但是——
上元观灯,曲陵侯嫡次子对花魁娘子一见钟情;
曲江池泛舟,户部尚书独子醉酒不能赴约;
游乐原春游,李五郎不幸坠马……
虞南枝逗弄着雪白狸奴,不经意间抬眸瞟见它的主人,白衣金冠,一双眼眸如浸高山远雪。
虞南枝笑道:“郡王殿下,为何臣女每每约郎君会面,总会有意外发生?”
青年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她的颈畔:“小鹊鸟,你还不清楚吗?”
***
清河郡王崔子煦,人人皆道他芝兰玉树,乃崔氏麒麟之子,是一半长安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却唯独不苟言笑,待人冷漠。
年逾弱冠却迟迟没有意中人,长公主对此忧心不已。
熹和五年二月初九,南枝鹊的《论崔氏麒麟子联姻对象猜想》一文火爆长安城。
得知自己成了坊间传闻,崔子煦并未恼怒,拿出小册子默默记了一笔。
直到某日,他将自己的小鹊鸟抓在手心,指着册子道:“此文独忘卿卿公府贵女,与某最为相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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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四月舞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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