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之间,一美貌妇人从香火鼎盛的佛寺里走了过来,果真面若桃花、温婉贤淑,只是面目憔悴,眼下泛着青色,这便是礼佛出来的王安旭之妻陈楚慧,“相公,这位是?”
王安旭轻笑上前,微环住美貌妇人的腰身,“这位是韩悦韩贤弟,画工卓绝,他初来盛京正寻住处,我刚才还邀他去玉琼苑小住呢。”
又对韩悦介绍说,“这位是内子。”
韩悦拱手,“一路听闻嫂夫人贤淑得体,妍姿艳质,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陈楚慧福了福身,笑道,“不过都是些虚名罢了。”
转头又对王安旭说,“相公,我头有点晕,不如今日便早些回去吧。”
王安旭也是担忧不已,连忙说,“好,我也画完了,早点回去吧,看你脸色都不太好,都说了让你今天别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语气里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有浓浓的心疼。
“贤弟,时间也不早了,是否与我们一同回去?”
“小弟初来乍到,自然跟大哥走一道了。”
韩悦负手而立,看着前方恩恩爱爱搀扶下山的夫妻,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
一个纯黑色的灵魂和一个洁白的灵魂,真是一对有趣的组合。
盛京长街上,人来人往,路边摊贩在高呼揽客,十分热闹。
马车进入城门,缓缓行驶过熙熙攘攘的长街,陈楚慧揉了揉眉心,似乎觉得好一点了。
王安旭柔声道,“夫人,是否还在头疼?”
碍于马车里还有外人,陈楚慧低声含糊的应道,“好一些了,看来去佛寺还是有些用处。”
马车摇摇晃晃,韩悦却扭头看着马车外的风景。
到了玉琼苑,陈楚慧借身体不适为名先回房,王安旭则带着韩悦去大堂小坐片刻。
此时正值烈日当空,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未时,换算过来,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
主人家还没吃东西,就吩咐下人去做点汤羹,吃太多晚饭就吃不下了。
王安旭和韩悦讨论了一会儿,又说起今日陈楚慧的怪异之处,“贤弟莫怪,近日府内发生了一些怪异的事情,内子于心不安,特意今日去佛寺祈福,多日不眠,精神难免有些恍惚,有些不周到的地方,还望贤弟多多包涵。”
韩悦就着他的手势端起了茶杯,放在手上晃了晃,“是否与府旁那个被封锁的水井有关?”
“正是,贤弟如何得知?”王安旭有些惊讶。
“进府之后便看到府内家丁丫鬟通通对某处避之不及,小弟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处刚被封住的水井。”
王安旭说起这个也是一脸惆怅,“前几日夫人嫁妆失窃,偷窃者正是她的陪嫁丫鬟,人证物证确凿却不思悔过,夫人心善,不忍打杀,便将她逐出府去,谁知第二日便发现她投井自尽,自此后府内频频发生怪事,封了水井,夫人才去佛寺祈福。”
“原来如此。”韩悦点点头,“是应该去祈福。”
“怎么?贤弟也认为不妥?”
韩悦垂眸,看着青花瓷茶杯里漂浮着的几片绿叶,低头浅啜了一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高大威猛的男子兴冲冲的闯了进来,“表妹夫!”
王安旭看了韩悦一眼,站起来,“表兄。”
那男子看到有外人在座,讪讪的笑了一下,“表妹夫。”
王安旭对男子介绍说,“这位是今日上山礼佛时遇到的韩悦韩贤弟,他画工卓绝,故留他在府中小住。”
又对韩悦介绍说,“这位是内子表兄史逸鸣。”
“韩兄。”
史逸鸣看王安旭都称赞画工卓绝的人一定很厉害,所以抛开之前的寒暄,兴冲冲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副画卷。
“今日你们两位画家在此,我也就不多寒暄了,这是我在域外偶然得到的一副画纸,世间仅此一卷。”
王安旭却有些不屑,“世间最好的纸我都画过了,再好看也都差不多啊,都是纸而已。”
史逸鸣摇摇头,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当然不是,这幅画纸你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是需要用手触摸才知道它的宝贵之处。”
王安旭不屑却又被激起了好奇心,伸手在画纸上摸了摸,喃喃道,“这触感如凝脂,似白玉……”
“这是什么纸?”
史逸鸣却故意吊着他,“韩兄,既有缘相见,不如你也试试,看能否猜出来?”
韩悦却未伸手,他垂眸,看着桌子上那副洁白如玉、通透玲珑的画纸,微微侧头,“这是一副,人皮纸吧。”
“什么?!”王安旭吓了一跳,赶紧收回了手。
史逸鸣称赞道,“韩兄的确厉害,这的确是一张人皮纸,天下只此一张,是我出使西域时偶然得到的,想着表妹夫的画技高超,所以特意前来想请他画一幅美人图。”
王安旭摆摆手,“不了不了,人皮纸这种东西作画未免不太好。”
“那韩兄呢?”
韩悦重新坐下,抬眸看着两人,意有所指道,“有时候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情。”
“诶,非也。”史逸鸣道,“这可是一整张人皮制成,通透玲珑、雪白无瑕,若是在上面画上一副美人图,触摸着,岂不是美人就仿若在眼前?”
王安旭明显被说动了。
他留下了画纸,史逸鸣则有事匆匆离去。
“贤弟是否有兴趣,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合作。”
韩悦摇了摇头,“不了,小弟想起还有些事没有完成,暂时没有时间作画。”
王安旭带着画纸去了书房。
韩悦则在府中走动,走到南院时,下人已经没了踪影,区区几日,便有杂草丛生。
风声从被石块压着的石井上方呼啸而过,侧门处的房子被黄纸牢牢封住,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响动之声。
感应到门前有人,里面的声音更大了,似乎还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哭泣声,声声入耳。
韩悦并未伸手,封满黄符的房门突然缓缓打开,里面的桌椅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灰尘被风卷起。
哭声仍然还在继续,他抬脚走进去,看到有一丫鬟模样的女子掩面痛哭。
女子抬起头,脸青唇黑,身体浮肿,衣服上还不时的有水流淌下来。
“公子,我死的好冤啊~”
韩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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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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