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之连要了杯黑咖啡，他的视线停留在之前韩悦经常坐的位置，不由得问服务生，“韩先生今天没过来吗？”
服务生看到他们好几次在一起谈话，便认为是朋友，“是啊，今天韩先生可能有事没来。每次韩先生一来，光坐那儿咱们咖啡店的营业额都会提升很多呢。”
齐之连苦笑了一声，“是啊，他是挺有魅力。”
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进来喝杯咖啡，他就不自觉的想到了韩悦，没看到对方出现竟然还有点怅然若失。
预约的时间快到了，齐之连也没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放下杯子和钱就匆匆去了咨询室。
“白医生，现在我手里没资源可怎么办啊？”齐之连苦着脸，“这可是我第一次作为正式经纪人推艺人出道，这么重要的资源我竟然一点都没有，难怪他们都说我不适合做经纪人。”
白神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声音低沉而温柔，“齐先生先不用担心，你的团队训练的怎么样了？”
齐之连抹了把脸，说起自己的团队那又是十分精神饱满，“我对他们都很有信心，我觉得他们以后肯定会在娱乐圈大爆的！”
白神父笑了笑，“这样啊，如果齐先生真的对他们真的有信心，我正好之前接待过娱乐圈的某个选秀综艺的导演。如果您不嫌弃，不如过几天咱们一起吃个便饭，我替你引荐一下。”
“真、真的吗？！”齐之连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他今天来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诉苦，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开心的都快给对方磕头了。
白神父扶着齐之连的手臂，“感谢地心意我收到了，你还是快点回去训练好他们，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掉链子。”
齐之连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咨询室，顿时觉得这个世界一派阳光晴朗，鸟语花香。
白神父的速度很快，三方就在一个还不错的酒楼包厢碰面。
齐之连做足了功课，当然认得对方正是现在炙手可热的某选秀综艺的导演，他当时还去自荐来着，结果连人家面都没见到，“陈导好，陈导好。”
看在他态度谦卑，而且又是白医生引荐，认真翻看了齐之连带来的资料，想着反正他的综艺节目里还缺人也就让女团加入了。
现在选秀综艺还很稀少，有时候质量固然重要，但也需要一些炮灰来博人眼球。
齐之连不懂这些，自然又是一通千恩万谢。
饭局结束后，他激动的跑回了公司告知女团成员们这个消息。可没想到突然有个成员就不愿意上场了，还非要退出。
得知这个事情的齐之连安静了片刻，“你为什么不早点提出来，你现在才提对我们有多么大的影响你知道吗？！我们都已经排好队伍了，而且你们也才刚学会合作，你就这么擅自退出对得起她们吗？！”
那女生撇了撇嘴，“反正我就是要退出，而且违约金我也准备好了，老板一定会放人的。”
其他四个成员也是脸色黯然，想不通明明就在黎明前了为什么她要退出。
那女生冷笑，指着这个破败的宿舍说，“我才不相信靠我们的那三脚猫功夫就能火遍全国，你们就是太傻太天真了，怎么会真的相信一个男人的花言巧语？”
“实话跟你们说吧，已经有一个资源还不错的经纪人联系我了，我是要去拍电视剧拍电影的大明星，才不会去跟那么多人挤呢。”女生一脸嫌弃，“你们有没有跟我一起走的，也别怪我不讲情面，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高处流嘛。”
齐之连恍然想起这段时间是有一个这个名字的经纪人在他面前晃悠，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实力终于得到了认可，谁知道他爹的竟然是来挖他墙脚的！
路佳见好言相劝不听，冷声说，“你这种心比天高的人我见多了，你不留就不留，没人强迫你。不过你得给我们补偿精神损失费，缺了你咱们又得重新练习。”
“一群叫花子。”女生嗤笑，不屑的转头推开门走了。
这一个晚上，谁都没睡好觉。
老板又赚了违约金非常开心，反正人又没走，只是换个经纪人，左口袋换右口袋的事。只要底下的人乖乖给他赚钱，倾轧又不关他的事。
齐之连看着垂头丧气的四个成员，“你们还有没有要退出的，我这人的确是没用，没什么资源，这个选秀节目也是我好不容易才求爷爷告奶奶的求来的。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出路，我自然恭喜。”
反正公司里也没有比他更差的人了。
果然，又有一个女生提出要走。
齐之连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为什么他总是要被各种人欺负，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永远都是他！明明这些人都应该是他的艺人，为什么总有人来抢！
安抚了剩下来的三个女生，路佳作为大姐倒也不需要安慰，还说这两人以后一定会后悔什么的。
他手下的十个艺人只剩下六个，男生三个女生三个，刚好又性别平均。女团的出道是有着落了，男团那边难免有些怨言。
“齐哥，你可不能偏心啊，为什么她们那么闹就能这么快有节目上？咱们可等了好久了，比她们的进度都快好多！”
听着艺人们的抱怨，齐之连又开始为资源发愁。之前那个导演只做女团选秀，男团基本没有。
他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最近有一个素人选秀，刚好可以把男团三个人拆开塞进去。
不过齐之连不太好意思继续麻烦白医生，对方其实已经帮了他很多了。齐之连恍恍惚惚的走到了咨询室门口，脚步犹豫了半天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里面的白神父正准备出来迎接，眼镜后面的双眸却突然变得犀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起身出门问前台，“刚刚在这里站着的齐先生呢？”
前台心里腹诽，白医生明明坐在里面怎么知道齐先生就在外面的？
不过面对老板，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刚刚就在这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好像看到了什么人就离开了。”
“往哪边去了？”白神父又问。
前台，“好像是对面的咖啡店。”
“韩悦。”白神父看着黑气冲天的咖啡馆喃喃自语，随即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另外一边的咖啡店里，齐之连兴奋的坐在韩悦的对面，“韩老板，好久不见啦！我来了这里好多次都没看到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韩悦抿唇，手里还拿着上次看了一半的书，“我一直都在这边，不过是你每次都没有遇见罢了。今天能遇见，算是我们有缘。”
齐之连急忙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就是有缘。”
韩悦当然知道对方所想，不过他这是在用拉扯法则，没必要太过去帮忙，这人自己就会说。
果然，等了一会儿，齐之连看韩悦一直在专心致志的低头看书，另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小勺子轻轻搅弄杯里的咖啡，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就把这段时间的心中苦闷全部倾吐而出。
韩悦一直在低头静静地听，片刻后给出了回答，“这就是社会的残酷法则，你我都是社会人，强者为尊的道理我们都很清楚也不得不服从。”
“怎么可能？”齐之连苦笑，“韩老板你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跟我这种打工的有共鸣。”
社会的残酷法则他认，本质就是人吃人的社会，他这段时间已经在这个公司看了个彻底。
不过只要他身上还有利益可图，公司就不会放过他。
“你要想胜过他们所有人，那就要比他们所有人都强。”韩悦说，“你的男团女团就是个机会，相信你经过了好几次跳槽事件也应该知道了艺人们的选择偏好。”
不管是艺人还是老板，当然都会更加倾向于强大的一个经纪人。
“可是他们我都没有抱什么希望。”齐之连叹了口气，“就这么粗糙的训练，到时候能在观众面前露脸就不错了。”
“也不一定要实力。”韩悦挑眉，“其实你大可以利用舆论，不过好像你也没有相对应的资源。”
“韩老板。”齐之连犹豫了很久，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我还能再次典当吗？我想要让他们全部火起来，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欺负我了！”
“当然。”韩悦偏了偏头，俊秀的面容在阳光下竟然显得有些柔和，“只要你愿意，八号当铺永远都欢迎你的到来。”
一眨眼，他们两个就从简单朴素的咖啡厅转换到了八号当铺的交易地点。
就算是已经来过一次了，齐之连还是对这种变幻莫测的奇迹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手心冒出冷汗不停地在裤缝上摩擦。
他紧张的吞了口口水，“韩老板，我能问一下吗？如果我选择让他们爆红，我以后是不是就会变成整个娱乐圈最厉害的经纪人？”
想了想，齐之连又加了一句，“和俞淳的经纪人怎么样？”靠着一个火遍大江南北的演员，对方现在可是首屈一指的经纪人，听说好多厉害的艺人都挤破脑袋的往对方手里钻。
“差不多。”韩悦双手交叠，纤长的手指正在慢吞吞的抚摸自己的骨节，“这两个团队会一夜爆火，然后你会成为经纪人里的明日之星，是所有经纪人都羡慕的对象。”
当然，他只是告诉了对方爆火之时的地位，以后得事情谁说的准呢？要知道时代在快速发展进步，人也是。
齐之连还在想，他在思考这样做值不值，谁知道这些人还会不会跳槽。
等等，老板可以做天价违约金的合同，他也可以啊！而且如果到时候这些人不听话真的跑了，那到时候他的地位肯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卑微，到时候直接利用人脉封杀他们就是了。
韩悦没有打断他的思考，也没有催促他做决定，只是在静静的等着他的答复。
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人在某些思想方面仍旧显得幼稚，特别是一旦当他有捷径可走的时候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沉迷其中，再也受不了一丁点的打击。
“韩老板，这次我还能典当什么呢？”齐之连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次他还用简单的五感就能换回这么好的事情。
韩悦的眼睛如同雄鹰一般锐利，他扫视了齐之连的全身，“我要你的情根，从此以后，你再也不会感受到任何的情感波动，你愿意吗？”
齐之连并不认为感情有多么重要，反正人还在，总不可能连人的记忆都一并消除，更何况他也的确没什么感情好的人，“好。”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齐之连已经自觉的提前拿起了签字笔，郑重的在黑色的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隐约看到了自己光辉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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