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事里,致命的部分总是会被去掉。
那些具有教学意义的片段不一定能服务剧情,反而会给居心不良的人以启发。
而那些所谓的故事,是指好莱坞的大片,或者还要加上几部纪录片。在拍摄总统刺杀案、解释如何制造炸弹、说明如何劫持商务班机的时候,他们会省掉具体步骤,略去关键要素。
现实与电影的区别,就像他出于本心的行动,和在蝙蝠侠手下训练的不同。
他教会了他如何进攻,如何防御,怎样战斗,怎样让对手丧失战斗力。但他从未教过如何把人打残,也从未教过他如何杀人,战斗和杀人之间是有差别的。
昏暗的小屋子里,四处弥漫着汗臭味和浓烈的血腥味。汗水浸透额发,它们黏在皮肤上,和被挨了一拳的眼皮一起让他睁不开眼。淤血让眼角青紫一片,它或许肿起来了。
“嘭!”
有力的一拳,带着破风声直打在他左脸,从皮肉一直到骨头,先是带歪了身体平衡的冲击感;然后是铁球般的拳头砸在肉上的疼痛,鼻腔带出一道血液。
不待他抬起眩晕的脑袋做出反应,那只带着泥土的硬鞋底就击在了他的脖颈,踹得他整个人向后仰去——眼前全是星星,在耳边嗡鸣的是危险,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旧痛一起合奏,流血的地方像有电钻在打洞。
又是——一击!这次在腹部,而很不幸的是现在他们是在生死互殴,他只穿了普通的薄薄一层T恤;幸运的是他们都没有武器,只凭肉搏。不然现在捅穿他皮肉,搅烂脏器的该是锋利的刀刃。
血腥味冲上鼻腔,倒灌进嘴巴,恶心地让人想要干呕。但想要打回去,他的大脑还得清醒而迅疾地思考,动用他所学到的所有,而且无需顾虑,丢掉迟疑,利用怒火。
他不能倒下,不能死在这里。那个雨夜无能为力的男孩只能等着别人施救,从茫茫人海里将他拽出犯罪小巷的人又一次把他拦在地狱的门口,推了他一把,自己被不知名的东西带走了。
至今他还未找到他的一丝踪迹,这也是他就算一人踏上旅途,还依旧保留着和蝙蝠侠的联系方式,没有阻止他随时能定位到自己的原由。他不想错过任何消息。
现在——反击,他让自己灵活起来,脚下的步子拉开,躲过对手的进攻。而后又快又准地出拳,直击他的喉咙!
对手痛苦地发出一声低吼,不得不仰过头去。他趁机转至对方身后,一记肘击打在他腰间,保持自己的平衡,用够力气,随时准备接下反击。
然后是后脑、膝盖,他听见自己脚下踢到的关节断裂的脆响,还有对手含糊的悲鸣。
“咚!”一声闷响,对手在他脚下倒地。
他不住喘息,整个人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血浸湿衣领,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染得一片鲜红。
“咔…”
瓶盖拧动的窸窣声,在不远处响起。一股令人作呕的樱桃运动饮料味随着吞咽饮料的动静飘过来。
“够了。”男人的声音,听得磨人耳朵。
那是个面相像只鹰隼的德国人,他靠墙翘着脚,全程围观他们的对打——不,也许可以称之为互殴——
“你想怎么了结他?”
“踩脖子。”
“脖子很粗的,恐怕踩不断。”
他依旧握拳站着,眼里的火还没有熄灭,呼吸让胸膛颤动,很有攻击性的模样。
“那可是我全身的重量呢,再说他已经倒下了,我总可以把他的鼻梁骨打到脑袋里去。”
埃贡,那家伙的名字,他是个混蛋无疑。喜欢听斯卡风的音乐,整日喝着令人作呕的樱桃味运动饮料,以杀人为生。
“这到没错。”他把手里的饮料瓶子捏得咔咔作响,“但是你依然愚蠢地瞄着脑袋而不是眼睛招呼,结果伤了手肘,还浪费了时间。”
“你太容易愤怒了,而愤怒会把你变成傻瓜。”他转身朝着屋外走去,丝毫不顾身后倒地的家伙。
“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除了某个溺爱他的叔叔从来没这么说过,这句话他几乎在所有人那里听了个遍。
他跟着埃贡出门,风吹着飞雪倒霉地沾上他的睫毛,但肿胀青紫的眼皮不允许他伸手掸掉,除非他现在有轻柔弹动指尖的耐心。
他没有,于是任它融化在那。他看着周围的松树,那些持枪围在建筑和门前、汽车旁的手下没能吸引他的注意——他的耳朵停止了嗡鸣,鞋底踩进厚雪里的嘎吱声钻进耳朵,微凉的寒夜冷香吹得血腥味都冻住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那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它驱散了那份过多的燥郁,悄无声息的,差点让他以为是松林和飞雪从天空带过来的味道。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用余光瞥到他动作的埃贡或许以为他伤到了那儿。
杰森·陶德,现在他把自己打磨地已经看不出是个年轻男孩了,某些时刻你会忽然怀疑他的年龄,也许是从那双充满故事但会骤然清澈的眼睛,也许是从卸去伪装的某一句话。
比如现在,冬季,加上落雪。他回想日历本,忽然怕错漏了什么,心脏赶了一拍,而后放松下来——今天不是圣诞节,也没到二月份。
埃贡仰头灌进他那比酒味好一点饮料,大步踩在雪棉上,咯吱咯吱粗鲁的声音踏得他心头不悦。
为什么?影响他一个人的宁静小世界了吗?真是幼稚可笑。这让恍然发现自己心底想法的杰森自嘲,他有时也太感性了。
“你的肋骨可能受伤了,迪雷克会送你去市里做个X光,有个兽医经常给我们看病治伤什么的。”
杰森穿上他红色的外套,寒风刮得头皮生疼,他扣上兜帽:“谢了,不过我觉得就是几处挫伤而已。”
“傻逼,老子又不是在关心你。”
埃贡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情绪:“你小子是按星期付钱的,要是断着肋骨打,哪天把心肝脾肺肾捅破嗝屁了,我上哪要钱去?”
“进城。”
叫迪雷克的小伙子给他打开车门,杰森钻进车子,甩掉所有的心绪。他们进城,看过医生,杰森脸上多了块创可贴,身上缠了条绷带,没有大碍,他那被旧布条裹得其貌不扬的小护身符也没引起谁的注意。
于是这次返程,回到他们的基地——不知名郊外的几座小院。
“我们到了,你可以把头套摘了。”
车子停下,杰森摘掉套着头的红袋子顺手丢在车里。开车的迪雷克跟在他身边,杰森随意扫了眼四周,雪地里停了好几辆大型货车,旁边围了几个人。
“说说你的故事吧,美国人。”迪雷克挑起了个话题,他和杰森并肩而行。
“你还挺年轻的吧——至少不算上年纪那一挂的——哪来的钱去跟埃贡学本事?你是富二代?”
“还是说你有……那词怎么说来着,赞助人?”
“哼,我可是投资高手哦,迪雷克。”
迪雷克抬眼:“嚯,保密?行,那也随你。不过听着,我们讨论过后都认为你是个有本事的好小子。”
“‘我们?’”杰森偏头。
“我和其他给埃贡干活的人。你应该考虑接点活干干,我们有能用的上你的地方。”
杰森没有再偏回脑袋,他很想回头,但还是忍住了。
迪雷克还在继续:“就算对你来说,钱也是好东西吧?”
他听得到他在从左侧接近,但他知道那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所以还是旁观好了……
“嗖——嘭!”
“呃!”
埃贡的腿非常有力,他飞起身给迪雷克来了狠狠一脚,直踹中他的颈侧——刚刚杰森也挨过差不多的一招,但这次迪雷克毫无防备,他直直倒在雪地上。
他的鞋底踩回到雪地上,飞溅的鲜血染得白花花的雪粉一片粉红。
“不好意思,我的手下经常忘了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他挥手招来后面的其他人:“扬会带你回屋的。”
“……”
埃贡站在不远的地方和他一个手下用德语小时嘀咕着:“把他带出去,那个混蛋带他从西边进的。”
扬已经做到驾驶位上了,他不能继续耽搁。杰森关上车门,坐进车里,冷风和他们的窃窃私语都一块被挡在外面。
他把头靠在车窗上,眼神在悄悄游移。他之前装作对德语一窍不通的样子,而且没人知道十二岁时布鲁斯就教他读唇术了。
他在来的路上看到了那些卡车,虽然不能确定……但好像有呜咽声。
有可能是狗,不过他觉得不是。
汽车驶向基地,送进基地里他的屋子前。他在院子里会被限制行动自由,晚上还不能出门。埃贡说这是军事化的作息时间和管理方式,不过他不太信。
他是个刺客,但肯定不止是个刺客,一个雇佣杀手手下用不了这么多人。那群弱智也不是普通打手,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星期五的时候负责看着他的是莱昂,他们还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被监视了。
就像他们以为莱昂不会半夜两点开小差一样,他会溜去见一个叫索菲娅的女人。至于那是他女朋友还仅仅是个妓女,他就不得而知了。
杰森带上他卫衣的帽子,推开窗子攀上窗台。
“总之,我在被发现之前还有两个小时。”
这里是红头罩 迷失岁月的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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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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