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宫缩来得猝不及防。仁夏从梦中惊醒时,冷汗已经浸湿了睡衣。太悟几乎在他蹙眉的瞬间就醒了,指尖抚上他的后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镇定:“开始了?”
疼痛像潮水般一**涌来,仁夏咬着唇点头。太悟抱起他走向浴室——那里早已放好了温水,水温计显示37度,正是最适合分娩的温度。“别怕,我在。”他脱掉外套坐进水里,让仁夏靠在自己怀里,掌心贴着孕肚轻轻按摩。
从第一波宫缩到宫口全开,用了整整七个小时。仁夏疼得浑身发抖,好几次想抓住什么,却都被太悟轻轻按住:“放松,跟着呼吸……”他的声音始终平稳,可仁夏能感觉到他抵在自己后背的手臂在微微发颤,能看见他额角渗出的冷汗——那是比自己更甚的紧张。
“太悟……”仁夏喘着气转头,看见他紧抿的唇线,看见他眼底翻涌的心疼,突然笑了,“你比我还紧张。”
太悟没说话,只是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吻得很轻,像怕碰碎了什么。这是他第六次陪仁夏生产,却比第一次还要谨慎——第一次是在出租屋,他手忙脚乱地找接生婆;第三次时他学会了给仁夏擦汗喂水;而这次,他提前三个月就背熟了水中分娩的每一个步骤,连助产士都说“从没见过这么细致的父亲”。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透过浴室的天窗照进来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第六个孩子终于降生在温水里。是个男孩,眉眼像极了仁夏,哭声却中气十足。助产士把孩子抱到仁夏胸前时,太悟突然捂住了脸。
仁夏以为他哭了,刚想打趣,却听见他闷声说:“没事,就是……有点晕。”
原来这个在商场上能面不改色谈判百亿合同的男人,在看见孩子脐带被剪断的那一刻,竟会因为过度紧张而头晕。仁夏笑着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感觉他的指尖还在抖。
孩子被护士抱去清理时,太悟守在浴缸边,看着仁夏闭目休息。恶露和胎盘排出的过程很安静,他却始终握着仁夏的手,指尖一遍遍摩挲着他手腕上的淡青色血管。
“仁夏,”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不如我去结扎好不好?”
仁夏睁开眼,愣了愣。
“我不想你再这么疼了。”太悟的喉结滚了滚,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直白,“每次看你疼得发抖,我都想……要是能替你就好了。”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说得最坦诚的话。过去的太悟,从不会说“我心疼你”,只会用更紧的拥抱、更频繁的陪伴来掩饰;可现在,他会笨拙地说出担忧,会直白地提出“结扎”——这个沉默了半生的男人,终于学会了把汹涌的感情摊开在阳光下。
仁夏笑着摇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要,我喜欢……为你生儿育女,真的。”
话音未落,他吻上了太悟的唇。浴缸里的水轻轻晃着,带着新生的暖意,也带着两人无需言说的默契。
“砰——”
别墅的门被推开,熙珠和慧元站在浴室门口,脸色煞白。熙珠手里还攥着机票,显然是刚到;慧元的西装皱巴巴的,眼底带着红血丝。她们大概是一路争执着找来的,却没想到会撞见这样一幕——两个男人在刚完成分娩的浴缸里拥吻,空气中还弥漫着新生的气息。
医疗团队的人都惊呆了,纷纷背过身去。太悟却只是皱眉看了她们一眼,伸手拉过浴巾裹住仁夏,动作自然得像在遮挡什么珍宝。
“出去。”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仁夏靠在他怀里,看着门口两个脸色铁青的女人,突然觉得很可笑。她们来抢的,究竟是那个沉默算计的太悟,还是那个一心想继承强家的自己?可她们不知道,眼前这两个被她们视作“猎物”的人,早已在一次次孕育生命的过程里,变成了彼此的软肋。
“怎么可能?!”慧元的尖叫像被踩碎的玻璃,划破了别墅的宁静。她指着浴缸里相拥的两人,精致的妆容因震惊而扭曲,“太悟,你明明……”她没说下去,可眼底翻涌的屈辱藏不住——当年她拒绝太悟的示好时,从没想过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会被仁夏牢牢攥在手心,更没想过自己视作“通天之路”的强家继承人,竟会和男人纠缠至此。
熙珠也僵在原地,手指绞着衣角。她来美国前打了无数腹稿,想说服太悟“强家才是你的归宿”,却在看到他抱着仁夏的瞬间溃不成军。那个在她记忆里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眼里只有仁夏因胎盘排出而蹙起的眉,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唔……”仁夏低低哼了一声,身体轻轻一颤。最后一点胎盘随着温水滑出,带来一阵奇异的松弛感,像卸下了背负已久的重物。太悟立刻伸手接住,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仿佛这不是第六次接生,而是做过千百遍的本能。
“别动。”太悟的声音沉而稳,小心翼翼地将仁夏从浴缸里抱起。温水顺着两人的皮肤滴落,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水痕。他没看门口脸色煞白的两个女人,径直走向铺着干净毛巾的床褥,那里早就备好了消毒棉和药膏。
仁夏把脸埋在太悟颈间,耳朵红得发烫。医疗团队的人还没走,慧元和熙珠又堵在门口,他实在没勇气张开腿让太悟检查。“别闹……”他攥着太悟的衬衫,声音细若蚊吟。
太悟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垂,指尖轻轻揉着他的膝盖:“乖,就看一眼。不然发炎了怎么办?”他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哄孩子似的耐心,另一只手却趁仁夏松劲的瞬间,悄悄探了进去。温热的触感让仁夏瑟缩了一下,恶露随着动作加快排出,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太悟迅速取出一粒莹白的药丸——那是仁夏从系统里兑换的养阴丸,塞进时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不过片刻,仁夏就感觉到□□传来一阵收紧的暖意,羞耻感里竟掺了点安心。
“好了。”太悟帮他拢好浴袍,指腹蹭过他发烫的脸颊,“我们夏娜最乖了。”
“别叫这个名字……”仁夏的声音闷闷的,却没推开他。这个只在两人最私密时才用的称呼,此刻像根羽毛,搔得他心头发痒。他瞥了眼门口,慧元还在死死盯着他们,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熙珠则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不知是哭是怒。
“去处理掉。”仁夏往太悟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刚生产完的沙哑,“我不想再看见她们。”
“好。”太悟吻了吻他的发顶,替他掖好被角,“睡一会儿,醒了就看不见了。”
仁夏确实累坏了,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太悟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的后腰,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他很快就沉进了梦乡,呼吸均匀得像个孩子。
直到确认仁夏睡熟,太悟才缓缓直起身。
刚才那点温柔瞬间从他眼里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碴似的冷。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门口的两个女人,像在看两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第十七章偷情
“罗议员。”太悟先看向慧元,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你该清楚,强中抚倒台后,强五集团的股份会被清算。你指望的‘通天之路’,早就断了。”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还有,当年我从没喜欢过你。接近你不过是想让你离仁夏远点。”太悟缓缓走近,低头轻声说:“谁知你这般不识好歹,硬要仁夏跟你结婚?谁给你这胆子?仁夏是我的。会跟他白头到老的人,只有我——韩、太、悟。”
慧元的脸“唰”地白了,踉跄着后退一步,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望着太悟眼中那不容置喙的占有欲,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在酒会上递来香槟的沉默青年——那时她只当他是强家不起眼的旁支,却没想过,这个男人早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仁夏筑起了密不透风的墙。
太悟又转向熙珠,眼神缓和下来:“强家的事,与你无关。现在仁夏不想见强家任何人,包括你。几个月后再来美国一趟吧。我和你哥哥的婚礼请柬会寄给你的。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他走到门口,按下墙上的按钮,两名黑衣保镖立刻从楼梯口出现,“送两位女士去机场。”
熙珠猛地抬头,眼里含着泪:“太悟哥,你真的要这样吗?我们……”
“我们?”太悟打断她,语气里的冷淡毫不掩饰,“我和仁夏,还有我们的六个孩子,才是‘我们’。你,还有强家所有人,都只是外人。”
保镖上前半步时,熙珠突然笑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知道了。请柬……我会等的。”她转身走向门口,经过慧元身边时,轻轻撞了下对方的肩膀——那力道里没有敌意,只有同为“局外人”的无奈。
太悟侧身让她们离开,目光落回床上熟睡的仁夏身上时,那层冰壳才悄悄融化了一角。阳光透过纱帘照在仁夏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是在做什么好梦。他走回床边,指尖轻轻拂过仁夏汗湿的额发,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蝴蝶。
医疗团队的人识趣地收拾着器械,脚步放得极轻。刚才太悟对慧元的警告、对熙珠的疏离,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这间屋子与外界的纷扰彻底隔开。只有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保温箱里,传来新生儿均匀的呼吸声,和仁夏的睡息交织在一起,成了此刻最安稳的背景音。
太悟坐在床沿,握住仁夏放在被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很烫,带着生产后的虚弱,却让他莫名安心。他想起刚才仁夏在浴缸里红着脸说“不要”的样子,想起自己脱口而出“夏娜”时,对方瞬间绷紧的后颈——那些隐秘的昵称、只有彼此才懂的反应,是他们在无数个日夜纠缠里,磨出的独属于彼此的印记。
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太悟低头吻了吻仁夏的手背。窗外的棕榈叶在风中轻摇,远处传来太平洋的潮声,一切都慢了下来。他知道,那些关于强家的恩怨、关于旁人的觊觎,都已随着慧元和熙珠的离开,变成了上辈子的尘埃。
现在,他只需要守着怀里的人,守着保温箱里的新生命,守着这个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早晨。
就够了。
太悟轻轻带上门,将所有喧嚣都关在了外面。自己陪仁夏睡了暖洋洋的一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