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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尹哲回到家时,墙上的挂钟刚跳过晚上十点。玄关的灯亮着,客厅却一片昏暗,只有餐厅留着一盏小夜灯,映得桌上凉透的饭菜泛着冷光。恩星的房间早已没了动静——她是学声乐的,千瑞珍从小就给她定了规矩,必须晚上九点前睡觉,说是“养嗓子比什么都重要”,此刻连门缝里都没透出光,想来是早就睡熟了。
他换鞋的动静惊动了客厅沙发上的人。千瑞珍从阴影里坐起来,手里捏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香烟,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你最近回来很晚,那么多生意要聊吗?”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像淬了冰的针,一下戳中河尹哲本就疲惫的神经。
他今天被朱丹泰折腾了大半天,回来的路上还在想后天陪他去马尔代夫的事——朱丹泰说要借出差的名义去度假七天,连私人飞机都安排好了。此刻被千瑞珍这么一问,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皱着眉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我想说什么?”千瑞珍嗤笑一声,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最近不是跟朱丹泰走得很近吗?天天往一块凑,都聊些什么?”她早就听说了,河尹哲最近总跟朱丹泰私下见面,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心里早就存了疑。
不过,她不是怀疑河尹哲与朱丹泰有染,而是怀疑朱丹泰带他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鬼混。
河尹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最烦千瑞珍这样,凡事都要刨根问底,还总带着一副“你肯定没好事”的揣测。“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我跟他谈生意呢,这些都是机密,不能随便说的。”
“机密?”千瑞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音量陡然提高,“我想做什么?不就是想尽快帮你拿下大单吗?不然就凭你现在这个主治医生的职位,等你升到院长都要等到猴年马月!河尹哲,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这是为了你好!”
“够了!”河尹哲猛地打断她,最近积压的烦躁和委屈一下爆发出来,火冒三丈,“你能停止贬低我吗?我忍很久了!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为我好’,更不需要你天天拿我的职位说事!”
千瑞珍被他吼得愣了一下,随即满脸不可思议,气焰越发嚣张:“你吼我?河尹哲,你凭什么吼我?就凭你是出自仁川的穷小子吗?要不是我,你能住进赫拉皇宫?能在清雅医疗有一席之地?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了?”
又是这样。每次争吵,她总会把“仁川穷小子”“靠我才有今天”挂在嘴边,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河尹哲的自尊。他不想再跟她吵,再多说一句都觉得心累。他转身抓起玄关的外套,“砰”地一声摔门而去,只留下千瑞珍在屋里尖叫:“翻了天了!静姐,今晚锁门,别放他进屋!”
门外的晚风带着凉意,吹得河尹哲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却也让心里的烦躁更甚。有家归不得,他掏出手机,正打算搜附近的酒店,身后忽然传来汽车喇叭的轻响。
他回头一看,是朱丹泰的黑色宾利。车窗降下,朱丹泰探出头,脸上带着几分意外:“怎么在这儿?没回家?”
河尹哲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被赶出来了。”
朱丹泰挑了挑眉,推开车门:“上车吧,别在这儿吹风了,跟我回家住。”
河尹哲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他现在确实没地方去,跟朱丹泰回去,总比在酒店待着强。
车子再次驶入赫拉皇宫,停在朱丹泰家别墅门口。两人刚走进玄关,就看到申秀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画册,显然还没睡。看到他们一起进来,申秀莲愣了一下,随即合上册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好奇地问:“怎么回事?尹哲怎么跟你一起回来了?”
朱丹泰没解释,只是轻轻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问。他转头看向河尹哲,温声道:“我带你去客房看看,房间都收拾好了,你今晚就在这儿住。”
河尹哲点点头,对着申秀莲微微颔首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他能感觉到申秀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却没有恶意。
跟着朱丹泰走上二楼,走廊的灯光柔和,映得脚下的地毯泛着暖光。朱丹泰推开一间客房的门:“你先住这儿,缺什么跟我说。”
河尹哲走进房间,里面的布置简洁大方,床上铺着干净的白色床单,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薰味,很是安神。他转过身,对着朱丹泰说了声“谢谢”。这是他今晚第一次说谢谢,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也透着真诚。
朱丹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客气什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完,他转身带上门,轻轻走了出去。
河尹哲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的夜色。赫拉皇宫的夜晚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声。他想起刚才千瑞珍的指责,想起恩星熟睡的房间,想起朱丹泰此刻可能在楼下跟申秀莲解释什么,心里乱糟糟的。
他靠在窗边,慢慢闭上眼睛。或许,跟朱丹泰去马尔代夫度假七天,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在那里,他不用面对千瑞珍的指责,不用想千家的权力斗争,不用伪装自己,只需要好好放松,暂时做回真正的河尹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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