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似乎还未从女儿受刑的打击中恢复，脸色死灰，只是呆呆地望着对面，破裂的眼镜歪斜地挂在他脸上。
我再次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来对抗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恐惧。除了凯特受刑那一刻，我的手腕一直在持续摩擦绳索，哪怕皮开肉绽也未曾停歇。这疼痛反而成了支撑我意志不倒的支柱。
我看着“死神”走向悬挂铁链的地方，抬手取下一把工具，又从另一条链子上取了另一样东西，然后手持它们朝我走来——他一只手握着一把看起来不太干净、残留陈年污渍的修剪钳；另一只手里则是一个形状怪异、用途不明的铁丝制品。
我的心砰砰作响，拳头仍紧握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但我强迫自己停止了摩擦挣扎的动作。
“死神”慢悠悠地走近，将修剪钳放在我面前的桌上。“真遗憾，亚当。我还想多听听你的声音呢。”他惋惜地说，“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改变主意，选择求饶？”说着，他伸出手，用指腹擦过我脸颊可能存在的污迹，然后那只手就停留在那里，捏住我的脸颊，强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
我毫不客气地骂道：“吃屎去吧！”
听到我的辱骂，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扯出一个兴致盎然的微笑。真是个变态。
“你的选择（Your choice）。”他加了点力道捏了捏我的脸，随后几根手指用力撬开我的嘴。我试图紧闭嘴唇，却在他的力量下徒劳无功，只能看着他将那个铁丝制成的东西塞进了我的口腔。
他松开了掐住我脸颊的手，任由那金属器物与我的上下颚紧密贴合，形成一个固定的支架，让我无法合拢嘴巴。我的喉咙里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暴露在空气中的舌头无助地颤动。
我已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如此可怕的预知极大地冲击着我的精神防线。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尤其是在“死神”转身拿起放在他身后那把修剪钳的时候。
没事的，亚当，没事的……我只能这么鼓励自己，维持住我摇摇欲坠的理智。
你要让这个混蛋付出代价……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看着我，亚当。”“死神”用一种哄骗孩童般的语调说道，同时将那把修剪钳举到了我的嘴边，“来，跟我说：‘啊——’”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前所未有的剧痛从我舌头与金属接触的部位爆发。我大抵发出了惨叫，又或许没有，因为我的耳中只剩下凯特更加崩溃的哭喊，以及“死神”低沉而满足的轻笑。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几乎晕厥，指甲彻底陷进了掌心的血肉里，原本就湿漉漉的双手完全被血液浸透。我这短暂而混乱的一生，如同走马灯般在发黑的视野中飞速闪回。
视角仿佛被拔升至无穷高处，冷漠地俯视着下方一片模糊、攒动的人影。那些没有面孔的形体与一个和我完全相同的身影擦肩而过，无人为那个“我”停留片刻。而“我”亦在不停地行走，步伐间透露出一种空无的洒脱，不曾留下什么，亦不曾带走什么。
当所有的人影最终消散于虚无时，那个行走的“我”突兀地停下了。他转过身，抬起头，望向这片虚无的“天空”，望向了正在俯视的我。
他的脸上是一个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漩涡。仅仅是凝视着那片深渊，就足以令理智崩坏。自那黑暗的最深处，传来了如同直接敲打在心脏上的沉重鼓声，一声接着一声——
“咚，咚，咚，咚，咚……”
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咚，咚，咚，咚，咚……”
最终，完全与心跳声重合——
“咚！”
修剪钳落地的金属撞击声，将我涣散的意识拽回现实。有什么东西从我嘴里滑落，紧接着，那个箍着我嘴巴的铁丝支架也被取走了。庞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我，宛若野兽俘获了梦寐以求的猎物。另一样柔软的东西滑了进来，填补了那可怕缺失带来的空洞。
“死神”用双手捧住我的脸，低下头，深深地吻上了我鲜血淋漓的嘴。他小心翼翼地舔舐着里面的伤口，喉咙里发出的沉闷声响，逐渐演变成一种充满原始**的、压抑的呜咽。起初的舔舐很快变得贪婪，变成了某种物理意义上的掠夺。
在我口腔中肆意游走的那条舌头，温度开始急剧下降，降至一种令人齿寒的冰凉，最终如同一条滑腻而寒冷的鳗鱼在我口中搅动，低温遏制住了更多的疼痛。就连他捧着我的脸颊的双手也散发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冻得我牙齿打颤。
由于被迫仰头，血液倒流回我的咽喉，呛得我想咳嗽，却被“死神”的吻死死堵住。剧痛令我甚至无法用牙齿进行反击，只能半眯着模糊的泪眼，看着顶着锈钉皮囊的“死神”对我实施这亵渎的亲密，同时忍受着喉咙里翻涌的腥甜与窒息感。
我算是明白了。之前在锈钉家里打盹时那场莫名奇妙的遭遇，也是“死神”的杰作。
“我爱你……”他紧贴着我的嘴唇，在血水与唾液交织的缝隙间发出梦呓般的低喃，随即又加深了这个像在汲取生命的吻，手指反复抚摸我黏在脸上的发丝。“我原谅你了……”
我到底对他做过什么，竟需要得到这样一个存在的“原谅”？
“咚！”
一个更加沉重的打击声在我耳边炸开。我惊得睁大眼睛，感受到上方的“死神”身体莫名一僵。他的舌头瞬间从我口中抽离，整个人向一侧倒去，重重摔在地上——他的头上嵌着那把眼熟的消防斧，两眼圆睁，失去了所有生机。
“喂！还活着吗？”一个喘着粗气、带着劫后余生颤抖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我慢慢地扭过头，在昏黄的灯光下竟看到了早已逃走的塞斯。他收回挥出斧子的手，转身半跪在脸上血色尽失的凯特身前，用先前从我身上搜出的折叠刀割断她身上的绳索。
他一边飞快地割绳，一边抬头看向我，似乎是因为没有立即得到我的感谢、嘲讽或是别的回应而感到奇怪。直到目光捕捉到我嘴巴的惨状，他割绳子的动作瞬间停滞，混合着疲惫与庆幸的微笑彻底凝固在他风尘仆仆的脸上。
*不祥的数字：在西方，“6”的含义很多，三个“6”特指邪恶与黑暗，也可指撒旦（在咱们这边，“666”是大家熟悉的“牛逼”，大概吧）。雅各布的身份是前牧师，他对“6”比较敏感。
这章重写了三遍，改了好久好久，所以才没有在早上放出来（因为上午还是在摸鱼改）。一直在想要不要加个预警，或者直接把剧情推倒重来，快进到朴实农场主大战四个偷电贼（偷偷玩一下杀鸡的梗）。换剧情的话感觉又对不起苦苦视奸了那么多章的三号男嘉宾（？）破例剧透一下，AD不会真变哑巴，我不允许！
还是看大家反响吧，大家接受不能的话我直接重写这一章，说到做到_(-ω-`_)⌒)_我先土下座道歉了！请不要骂我QAQ
感谢“浅繁肆”小天使的10个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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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灰常丫”小天使的10个营养液！爱你们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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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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