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我全身疼得像被卡车碾过,左臂的伤口、摔烂的后背、还有嘴里被自己划破的口子都在突突地跳着疼。可听着弗莱迪在锅炉里发出的哀嚎,一种扭曲的掌控感竟然让我绷紧的神经松了一丁点。我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腥味在嘴里漫开。

“说点有用的,”嗓子哑得厉害,我隔着铁窗盯着他那只疯狂转动的眼珠子,“等我掂量清楚你那点情报值不值你这条烂命,再谈放不放你。”

“热……里面……快化了,甜心!”他的声音尖细扭曲,像是被热气灼伤了本就受伤的声带,“没等我说完我就……啊——!”里面又是一声短促的惨叫,伴随着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可怕声响。

我心脏抽了一下,但强迫自己硬起心肠。“那你就赶紧说!谁想要我的命?为什么?别跟我耍花样!”

里面沉默了几秒,只有喉咙被烤干的嘶嘶声。当他再开口时,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畏缩的犹豫。

“他们……那些东西……比我疯多了,亚当……”他断断续续地喘着,“我发誓……我没想过真要你的命!也没掺和……他们最后那场‘派对’……” 那个词他说得极其艰难,像怕咬到舌头。“我只是……气疯了……气你丢下我,去找那些……”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混在锅炉的嗡鸣里。

我半信半疑,杀意在消退——面对一个可能掌握着我过去钥匙、还在里面被烤得嗷嗷叫的怪物,直接烧死他似乎没那么紧迫了。

但是……放他出来?

这念头让我刚松一点的神经再次绷紧。我们都伤得不轻,没错。可这是他的地盘。门一开,他翻脸怎么办?谁能保证这副可怜相不是又一个恶心的把戏?

我的脚尖无意间碰到一个冰冷沉重的东西。余光瞥去,是一根靠在管道上的、前端烧得焦黑的铁质烧火棍——真是老天开眼。

我不动声色地用脚把它勾近,右手悄悄握紧了柄部。粗糙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我可以放你出来,”我打断他那些开始变得粘腻、令人作呕的“小甜心”之类的废话,“但你要是敢耍一丁点花样……”我举起烧火棍,让它重重磕在炉门上,发出威胁的闷响,“我就用这玩意儿,把你那颗烂脑袋彻底砸进你脖子里。听懂没?”

“懂!懂!当然懂!”铁窗后的声音立刻变得无比顺从,甚至带上了谄媚的哭腔,“我怎么会伤害你呢,宝贝?刚才都是气话……是我糊涂了……你放我出来,我什么都告诉你,我帮你……我们和好,嗯?就像最甜蜜的时候……”

这些话比他的爪子还让我恶心。但我握紧了烧火棍,深吸了一口灼热呛人的空气,慢慢将它对准炉门那根被烤得滚烫的插销。

我咬紧牙,忍着左臂撕裂般的疼,用尽力气,开始用烧火棍一点点撬动它。

每移动一分,锅炉里窒息的灼热就涌出一分。里面那东西的喘息也变得更清晰,急不可待又……躁动。

插销快要完全打开了。

我的手心全是汗,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别的原因。

最后一厘米。

“哐当——”

插销彻底脱离了卡槽。

炉门松了。

几乎就在同时——

“砰!!”

炉门被一股巨力从里面猛地撞开!一个散发着高温和浓烈焦臭的身影带着惊人的速度扑了出来,狠狠撞在我身上!

“呃!”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撞得仰面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在冰冷的金属地上,眼前一阵发黑。

灼热的气息瞬间包裹了我。弗莱迪整个身体压在我身上,重量不算大,但那疯狂挥舞的利爪却带着滚烫的温度与撕裂一切的力量!

“惊喜吗?贱人!我要杀了你!撕烂你!”他癫狂地咒骂,爪子疯狂地朝我的脸和胸口抓挠下来。

“呃啊!”我疼得惨叫,同时被他身上残留的炉热烫得皮肤发红,几乎握不住烧火棍,只能拼命抬起胳膊护住头脸。本就不多的布料被轻易撕开,血点飞溅。

这杂种!果然他妈的最爱耍花招!

怒火混着疼痛猛地炸开。“滚开!”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屈膝一顶,狠狠踹在他腹部,同时用力翻身!

他比我轻太多,加上脑袋重伤又被烤过,这一脚直接把他从我身上踹飞出去。他狼狈地滚倒在几步外的地上,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咳嗽和嘶吼。

我趁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肺部火辣辣地疼。左手几乎废了,但我右手死死攥住了那根烧火棍。铁棍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我喘着粗气,盯着那个正试图爬起来的焦黑身影。

“别动。”我的声音冷得掉渣,“呆在那儿。出尔反尔的坏孩子……得受点教训。”

弗莱迪的动作僵住了。他抬起头,看到我提着烧火棍一步步逼近,那双烂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他一边虚弱地朝我挥爪,一边用那条没受伤的腿蹬着地向后蹭。

“不……别过来……亚当……甜心……别……”

我没理会他的哀嚎,而是举起烧火棍,瞄准了他那条还能动的腿,用尽全身力气,竖直砸下!

“噗嗤!”

一声闷响,伴随着某种骨头碎裂的可怕声音。烧火棍尖锐的前端轻易地刺穿了他那条腿,把他死死钉在了格栅地上。

“啊啊啊啊——!!!” 弗莱迪的惨叫瞬间拔高,变成了非人的尖啸,身体剧烈地抽搐,爪子疯狂抓挠着地面。

我等他的嚎叫稍微减弱,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才慢慢蹲下身,看着他那张因为剧痛而彻底扭曲的脸。

“最后一遍。”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剧痛的抽搐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低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笑声。起初很轻微,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充满了绝望和嘲讽。

他抬起头,用那双烂糊的眼睛看着我,轻轻摇了摇他那颗破烂不堪的头。

“答案……”他嘶哑地笑着,声音像是漏风的风箱,“你去地狱里找吧……我会在那儿等你的……”

他笑得浑身颤抖,扯动了腿上的伤口,又引发一阵抽搐,但笑声却没停。

“只要你还做梦……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缠着你……我的……亚当……”

我不再废话,用力拔出了那根铁棍,带出的碎肉和黑血溅了一地。

在他再次拔高的、撕裂般的尖叫声中,我双手握紧铁棍,瞄准了他那颗本就惨不忍睹的头颅,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了下去——

……

我猛地睁开眼。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窗外天光大亮,熟悉的公寓陈设映入眼帘。身下是熟悉的、略显坚硬的床垫。

我慢慢坐起身,抬手摸了摸脸——皮肤光滑,没有血污,没有被抓挠的伤口。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除了左臂的纱布,其他地方也完好无损。

仿佛那场锅炉房里的残酷搏杀,真的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但我知道不是。

-----

几天后。

左臂上被弗莱迪利爪划开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得差不多了。奇怪的是,梦里那些额外的伤——摔伤、烫伤、划伤、还有被烧火棍反震的力道——并没有带到现实中来。仿佛随着梦境之主的彻底消亡,那些由他施加的伤害也一并消散了。这让我少受了不少罪。

榆树街的阳光从未如此明媚过,甚至有些刺眼。我辞掉了那份没什么钱途也更没什么意义的打字员工作,结清了拖欠帕尔默夫人的房租,把一个塞了几件旧衣服的行李包甩到肩上,准备搭巴士离开春木镇。

下一站去哪儿?我还没想好。大概会是一场漫无目的的穷游吧。记忆没有回来,反而背上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潜在麻烦。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梅根、霍莉太太她们带来无妄之灾。

梅根来车站送我了。小姑娘气色好了很多,眼底下那片青黑不见了。她告诉我,虽然警察最终还是没找到“可能存活”的弗莱迪·克鲁格的任何证据,但她,还有镇上其他的孩子,都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噩梦了。

我点点头,没多说。心里那点负累感轻了一些。

她看着我疲惫但放松了些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轻轻抱了抱我。“保重,亚当。谢谢你。”

巴士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驶离车站。我靠在最后一排的窗边,望着那条我生活了将近一年的街道在视野里慢慢后退、缩小。这一切混乱和恐怖,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恍惚的梦,而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已经从梦里醒来了。

那些关于我过去的谜团,大概就会像巴士驶过扬起的尘土,被远远抛在原地——或者,它们早已融进了风里,会一直追着我这个流浪者,不死不休。

想着想着,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连日的紧张和疲惫终于彻底反扑。我闭上眼,打算趁这段路程打个盹。

身旁的空位忽然向下一沉,有人坐了进来,带着一股铁锈与淡淡腐臭的气息,动作随意得像是回了自己家。

一个我到死都忘不了的、甜腻到令人反胃的调调响了起来。

“嘿,甜心,这段路挺长的,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我没有太多惊讶。

是的。我已经睡着了。

而弗莱迪·克鲁格,他成了我梦境里的一部分——

我没睁眼,只是把头偏向车窗那边,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和不耐烦:

“别挨我。”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哑愉悦的轻笑,冰冷的金属爪尖以一种近乎亲昵的姿态,轻轻擦过我的脸颊,没留下一点痕迹。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清晰地感觉到,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而他只是个被困在这里的、可怜兮兮的囚徒。

巴士颠簸了一下,驶出了春木镇的路牌。

旅途正式开始了。

【榆树街的噩梦 结束】

恭喜图鉴:[1/???]!集齐所有老婆就能合成一个可口的老婆饼了(不是

下一个索命鬼老婆其实已经想好了,但是太血腥可能过不了审?(挠头)大概率得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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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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