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要特意找她有什么重要安排,结果整天就见他光顾着喝酒,似乎自己的任务真的只是帮忙解决蛋糕。这位寿星似乎完全忘了,大管家右京正带着风斗在医院做检查,而留守检察官雅臣自己也是甜食罪犯,不停地把点心往她盘里堆。
夜晚返程的车里仿佛划开一道无形结界。前排驾驶位的雅臣和她还散发着甜腻的气息,后座的要和椿散发着酒气,中间还夹着双颊泛红的梓。岛津星侧身去拉安全带时,被后座的酒气冲得立刻扭头,幸好车窗已经降下了一半。
“辛苦了,小星。”雅臣尴尬地笑着,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平稳,车辆流畅地滑出停车位,丝毫没有惊动后座东倒西歪的醉汉们。
“没事。不过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大家喝得这么尽兴。”
?“说什么第一次呢,这难道不是我们第一次家庭聚会吗?”雅臣的神情显得格外放松,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拍着。周六夜晚的车流大多涌向公园,他们逆着方向行驶,道路格外顺畅,连带着岛津星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没想到雅臣哥也会开玩笑呢。”
“大概是今天特别放松吧?”
“说得对,毕竟右京哥不在嘛。”要的邀请让她紧张地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几乎整天都处在甜食的包围中,倒算是赚到了。虽然中途经历了落水事件,忙活半天也不知究竟做了什么,不过确实如雅臣所说,今天很开心。
“…小星,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呢?”雅臣忽然轻声问道。这本该是在填写进路志愿时,要不是在家严肃的家庭会议上出现的问题,不应该出现在后面有一群醉鬼的车中。但在甜腻的香气包裹之下有,忽然就明白了要邀请她参加聚会的用意。
微凉的夜风穿过车窗,她感到心底泛起涟漪:“是很好的家人。”
脸颊有些发烫,她借着后视镜瞥了眼后座,顺势转移话题,“要哥喝多不奇怪,椿哥作为声优不能喝这么多吧?”
雅臣垮下脸,“小椿今天确实闹得过分了。”
岛津星扯着嘴角,“还好他最后放过我了。”
雅臣投来同情的目光,“辛苦你了。要不是他一直缠着你不放,你也不必在这辆充满酒气的车里受苦。”
咋咋呼呼的椿属于耐不住性子的人群,虽然常找琉生帮忙化妆,却很少见两人私下出门。然而今天两人却罕见地坐在一起,准确来说是椿缠着琉生喝酒。虽然椿拉着琉生的手臂不放,但见识过怪力的她并不相信怪力天使琉生无法挣脱脆皮声优。
在真醉鬼要的起哄下,两人你一瓶我一罐喝得不可开交。椿选手率先倒下,琉生选手仍稳坐野餐垫。直到椿彻底失去理智扒拉着无辜的围观群众她,琉生也只是面带红晕,甚至有余力帮她逃离椿的魔爪。
当然,椿很快又扭动着滚到她旁边,不得不说醉酒人的行动难以预测。最终,她只能被迫和椿一辆车。上车前琉生似乎想对她说什么,但光是扛着椿半边的重量上车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更别说还要费劲给他系好安全带。
原谅她的无视吧,琉生哥!
当然,这绝对不是在刻意躲人。
通常来说,温和又不发酒疯确实是加分项。但喝到这种程度还能保持清醒,甚至体力惊人,这简直超出常理了吧!更重要的是,琉生似乎早已察觉她追出去的真实原因。就像之前看穿她退出弓道部的理由一样。
他一定是想谈这件事吧?
在被彻底看穿的目光注视下,岛津星撇过头,暂时不想和他对上。直到前方祈织等人的车辆驶离,她才悄悄松了口气,任由思绪乱飞。
据说养子琉生是混血儿,考虑到那一身怪力和不醉的体制,难道他带着西伯利亚大仓鼠的血统?果然是食草系的大魔王啊!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懊恼,被具备不科学观察力的琉生发现,若是无法避免的,那被风斗发现确实是她的疏忽。这次是被那家伙牵连落水,下次说不定真要酿成改变历史的大祸。岛津星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就去找要。
车辆驶入车库,隔壁车位已经停着祈织他们的车。作为最后一组回家的成员,雅臣和恢复清醒的梓各自搀着一个醉汉,走进了亮着夜灯的电梯。
“小星不直接回房间吗?”雅臣看她按下五楼按钮,关切地问道。
岛津星勉强笑笑:“去厨房拿点儿饮料。”
告别兄弟们,电梯门在黑暗的五楼开启。靠着夜灯的微光,能看出这一层空无一人。她彻底放松精神,垂着脑袋磨蹭到冰箱前。
昏暗的箱灯从冰箱门缝漏出,在黑暗中划出一小片光亮区域。
“砰”地关上冰箱门,岛津星猛地转身。躲在身后的黑影被这动静吓得连退好几步。
“哇啊!你突然转身干什么!”那道黑影又往后蹦了两下才站稳。
“悄无声息站在别人身后,该说吓人的是你才对吧?风斗君。”
“我只是来拿饮料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她侧身看着风斗垫着脚轻巧地跳到冰箱前,确实没发出一点声音。少年毫不犹豫地从冷藏室拿出瓶装饮料。
难道“拿饮料”其实是这家里通用的借口?她莫名心虚地开口:“大晚上喝冰饮,不怕明天脸肿吗?”
“偶像的脸不会水肿。”风斗咬牙切齿,“别诅咒我的脸。而且我喝的也不是饮料。”
她瞥了眼瓶子,恍然大悟:“牛奶啊,晚上喝牛奶确实有助于生长——”
“咔嚓”,风斗手里的塑料瓶发出一声惨叫。
岛津星立刻闭上嘴。
就在她思考着现在现在回房间是否会遇见琉生的时候,风斗再度开口:“我说…”
好吧,现在可以确定“拿饮料”确实是全家通用的借口。
“…能说说使用魔法的感觉吗?”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问题。
岛津星沉吟片刻,反问道:“是为了你接下来要演的阴阳师角色做准备?”
风斗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最后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观察力不错。”
两人前一后摸黑在客厅沙发坐下。
“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角色这么拼命。”
敏锐地意识到话里的嘲讽,风斗本想爆炸,但还是忍下了。想到自己今晚的目的,他拿出这辈子最温和的嗓音,软中带硬地开口:“专业演员对待每个角色都会全力以赴。”
如果她拒绝,就加大威胁力度;如果她装傻,就甩出偷拍的照片;如果她去找其他兄弟告状,就…风斗在脑海里不停地盘算着应对方案。虽然自知理亏,但这个角色是他的演员出道战,实在太重要了。风斗深吸一口气,使出了杀手锏:“姐姐你也不想…”
谁料对方抓了抓头发:“就这?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不就好了?这个角色对你很重要吧?”
“…对。”
岛津星如释重负地放松了肩膀,“想问什么?”随即又眯起眼睛警告道,“不过你要是敢说出去,应该知道后果。”
虽然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剧本发展,但也算是成功了?风斗怔怔地掏出手机,对着备忘录念出第一个问题:“使用魔法时是什么感觉?”
“嗯…像是温和的力量从身体里流淌出来。”
可能是描述得太抽象,风斗皱着眉边打字边追问:“会像体力一样耗尽吗?”
“会。”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会感觉灵力有使用瓶颈。但在某些时候,与其说是灵力用尽,不如说是受到了某种压制,就像白天遇见那振山姥切长义时。不过这些细节在审神者入门指南中完全没有提到,说起来,她唤起灵力的实际体验和教材写的也不太一样…
“…第二个问题是…”
画面一闪而过,在她分神的瞬间就化做一帧捉不住的弧光溜走。
虽然有些可惜,她还是将注意力拉回与风斗的对话。大多数问题都停留在表面,风斗也默契地没有深究她灵力的来源与动机。只是结束时,风斗表示要想他不说给兄弟们,就要定期上贡。对此,岛津星只是随意摆了摆手,算上可能知情的琉生,这个家里已有四分之一的人卷进这件事了。
第二天清晨,估摸着右京已经在厨房忙碌,而其他兄弟还没起床时,岛津星悄悄溜到朝日奈要的房门前。本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刚敲两下门就开了条缝。
头顶毛巾的要神清气爽地出现在门后,脸上毫无意外,“进来稍等。”
“…打扰了。”
房间整洁得令人惊讶,完全不像宿醉之人该有的样子。
“那点酒,睡一晚上就代谢完了。”
岛津星惊悚地看向擦着头发的要。
等等,她刚刚明明只是在心里想想?难道要的灵力会带来读心术?
“脸上的表情完全暴露了哦。”要眨眨眼睛,“妹妹酱的表情比以前生动多了呢。”
他轻咳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不过阅读微表情和喝酒确实都是我的强项,毕竟可是店里的头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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