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至今想起来，也稍显苦涩的回忆。
纲吉讲的很慢，或许是因为那段记忆在脑海中依旧鲜明，度过了另一段时光的少年，终于可以让除自己，以及六道骸以外的人理解曾经发生了什么。
从因为一时懊恼站到了天台上开始，到被织田作之助所救，被港口黑手党收容，再到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选择不去开枪，却在最后还是选择了开枪。
从一开始的恐惧，痛苦，麻木，到因为和织田作之助住在一起后，内心慢慢回暖，却不得不在得到幸福的边角后，再次与重要之人分别。
等到实际讲述出来之后，纲吉意外的发现，那些在他看起来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实际上没有他以前所想的那般晦涩冗长。
说来奇妙，那些痛苦难耐的过去在如今又一次回忆起来，并且被述之于口时，已经被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网，不再使纲吉感到过分心痛。
那曾经让纲吉回到并盛后都时不时幻痛的无名指，早已在层层其他的伤痕覆盖之后被遗忘，那夹杂着恐惧和哀鸣的疼痛如今已经随所有伤痕的痊愈一同流逝，在纲吉抬起右手伸向天空凝视时，已经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了。
遗留下来的，大概，只有没能和重要之人好好道别的遗憾吧。
“……所以，你才能那么干脆的，放弃家光和奈奈吧。”
一直沉默听着的里包恩安静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纲吉放下手，轻笑几声。
“老师不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才那么态度坚定的要求我们谈谈的吗？”
黑色西装的小婴儿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无法正确给予爱的家庭是沉重的枷锁，也是压在人脖颈上的脓疮，那重量或许能让一部分人感受到活着的意义，并且终有一天从枷锁融化为坚固的后盾，支撑着所有人前进。
但是那一天对纲吉来说到来的希望过于渺茫，对于已经下定决心走上艰难道路的年轻首领来说太过沉重，他未来的旅途还会做出更多残忍的决定，还会面对更不可解的难题，岂能从现在就留着这个暗伤不去触碰，让其变成有朝一日会被攻击的弱点？
所以，里包恩刺破了这一脓疮，而纲吉脱下了这份枷锁。
连同爱，连同回忆，连同软弱，连同眷恋一起，和年幼无能自己一起，射出了那枚子弹。
现在的纲吉，已经能够用无比轻松的语气这样说，他自由了。
放弃了无法爱他的人之后，从今往后所去面对的，将会都是愿意爱他的人。
“……”
黑色西装的小婴儿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默默攥紧，他和纲吉一齐看着天空完全放晴，巨大洁白的白云如漂浮在空中的第二座山岳，自远方拔地而起，横跨天际。
“阿纲。”
在日出的最后一丝冷意被温暖的阳光融化时，沢田纲吉的家庭教师这样开口了。
“到今天为止，你已经非常努力和勤勉，食荼卧棘，清风劲节，不愧于自己的本心，并且从今往后也会依然如此吧，正因如此……我现在能对你说的只有一句话。”
里包恩侧过身，在清晨的微风和升温的暖阳中直视着纲吉的双眼。
“欢迎回来，辛苦了。”
少年失语。
他努力想要摆出欣喜的笑容，双眼却因为难以抑制的酸涩而无法好好睁开，喉咙和嘴唇被沉淀许久的苦涩封住，最后只能和骤然决堤的暖流一起，变成逐渐响亮的哭号。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久到少年，久到男孩都快遗忘。
他不过是为了这样简短的一句话，才拼上了性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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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里包恩坐在纲吉肩膀上和他一起走下楼梯时，少年的眼角依然通红。
纲吉鼻尖抽动着，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被衣服遮住的脖颈下，坠着大空指环的铁链在日光下反射出点点微光。
“我会继承彭格列，成为真正的十代目。”
在终于停下哭嚎，冷静下来之后，纲吉拿出了原本就放在他口袋中的大空指环。
少年将那指环举到眼前，原本沉默死寂的精钢突然从内到外迸发出橙色的金光，然后收束成悬与指环戒面的一小撮火焰。
悦动的火苗点亮了少年暖棕色的双眸，如同某种默默燃烧的信念那样。
“在经历了这一切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弱小守护不了任何东西，无论何时，想要保护珍贵的存在的话，就要成为强大的一方。”
大空火焰缓缓熄灭。
“这样，我才能在注定到来的任何磨难来临之时，不至于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
那终于被接纳的象征被纲吉戴回颈间。
“为了拥有反抗的资格，为了拥有保护的底气，也为了……”
“起码我还活着的时间中，不再出现【第二个沢田纲吉】。”
里包恩将思绪从回忆中抽出，默默注视着自己从今往后最后一名学生的脸。
是从何时开始呢，那用阴郁，绝望的眼神看待世间一切的男孩，已经成长为如此志向远大的少年。
黑色西装的小婴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略有些不怀好意的突然开口。
“说起来，你要成为十代目的话，可得更加努力的工作才行。”
“我的薪资待遇可是业界顶流哦。”
“……诶？”
才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的纲吉后知后觉的想要看向自家老师，却在走下楼梯的瞬间就被一个身影猛的抱住。
而早有准备的黑色西装小婴儿已经跳到了山本的肩膀上。
“十代目啊啊啊啊啊啊！！！！！”
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银发少年紧紧抱着一脸茫然的纲吉，哭的泣不成声，纲吉好容易才从他的怀抱中解放出自己的脑袋，越过狱寺的肩膀向后望去，才发现山本武和库洛姆，以及骑在兰奇亚脖子上的兰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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