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头发的男人认为少年拥有和自己相同的异能,而在这场预知对方行动的缠斗之中,自己的大脑率先到达了临界点。
本来,相同的异能在极端接近的距离产生碰撞的话,是相当容易形成名为特异点的空间的,尤其是触碰到了时间,空间这类涉及到了世界因果论的异能力,就算因为异能力的暴走形成时间线以外的异空间也不足为奇。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灰色头发的男人再怎么发动异能,那同种异能的异能力者之间奇妙的共鸣都迟迟没有到来。
能给予自己和部下解脱的,不是眼前这个强大到异常的少年。
因为少年的攻击虽然凶猛,却不含任何杀意。
他难免的感受到了厌倦和失望。
就在思绪懈怠的瞬间,以恐怖的洞察力捕捉了这一漏洞的少年的拳头在数次诱导性击打后直朝男人面门而来,防御格挡不及的男人被巨大的冲力击飞出去。
几乎算是被嵌入了墙中的男人捂着被打断的鼻梁,鲜血沿着指间的缝隙不停的流下,就在这时,少年的攻击停止了。
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身材纤细的少年就这么维持着站立的姿势站在男人的不远处。
接着鲜红的血液顺着少年的下巴流下,起初是一颗颗血珠,接着便像是水流一样,温热的血液争先恐后的迸发而出。
男人很确信自己刚才并未没能对少年任何会造成出血的部位造成打击。
直到留下的血液在少年脚边汇聚成了一小滩水渍,少年都没有动作,男人这才确定,恐怕眼前的少年站着失去了意识。
纲吉没有异能力,他来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直以来依赖的都只有与生俱来的馈赠而已,而在这些馈赠之中,唯一能与男人为敌的能力,毫无疑问对脑的负担会特别大,实际上,在这场能力的消耗之中,率先感到痛苦的是纲吉。
然而一往无前的愤怒和某种预感支撑着他继续和男人战斗,他总觉得如果自己不能在这里打败男人的话,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存在。
结果,□□的极限比他预想的还要早的到来了。
灰色头发的男人站起身,勉强捂住了尚在出血的鼻子,走过去捡回了自己的手枪,他神色漠然的换弹,然后用枪口抵着失去意识的少年的后脑。
“很遗憾。”
男人发自内心的觉得失望和惋惜。
“贵阁也不是正解。”
他的声音低落又疲惫。
突然,被关闭的异能力强制性的开启,男人猛的缩回了手臂,向后一跳,被他放开的手枪被子弹击飞出去,原先所在的位置被子弹击中之后留下了漆黑的弹孔,脚步声自敞开的大门之外传来,逆着红色的夕阳,高大的男人走入大厅之中。
他朝着精疲力尽的灰发男人又射击了几枪,最后才在少年身边站定。
“沢田。”
少年没有回应他的呼唤。
织田作一把扛起失去意识的纲吉,举枪对着灰白色头发的男人缓缓往门外退去,而男人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居然遗忘了追击,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就要走出美术馆。
接着,在织田作认为就要这么脱离开战距离的时候,灰色头发的男人发话了。
“为什么不杀了我?”
最初的那两枪,在灰白色的男人已经没有余力发动异能后射出的拿两枪,本可以贯穿自己的头颅,因为即使规避了会被打中的未来,那子弹依然击飞了男人手中的老式手枪,那就说明……眼前的这个人,同样具有预知的异能,他预知到了攻击失败的未来修正了射击的轨道,所以子弹才能击中被他再一次舍弃的手枪。
“贵阁明明有这个能力。”
然而分明有机会射杀自己的织田作,却只是打飞了自己的武器。
灰色头发的男人非常不解。
“我不杀人。”
感受到怀中的少年体温高的异常的织田作难得的有些焦躁。
“寻求死的厮杀的话另寻他人吧。”
“为什么!贵阁……贵阁是唯一!能让我们解脱的存在啊!”
失去了远程攻击的手段的男人做着几乎算是自杀行为的举动,就这么张开了手臂迎着织田作的枪口走去。
回应他的是射在脚边的子弹。
“我没有回答你这个问题的义务。”
织田作的声音堪称冷漠,面无表情,他显然对眼前这个突然表露情感的男人毫无好感,也不打算和他产生任何感情上的共鸣。
比起回应眼前这个穷途末路的外人的诉求,被自己扛在肩膀上,状态不明的纲吉更牵动他的心神。
毫无回转余地的拒绝让灰色头发的男人身体都晃动了一下,他表情麻木而绝望,似乎就要这么倒下,突然身体中弹的未来冲入了织田作的脑中,他猛的蹲下,紧接着中弹的画面再次出现,带着纲吉躲闪不及的织田作毅然转身抱住了纲吉,用身体护住了纲吉的要害,子弹被背部的防弹背心挡下,随之而来的冲击力却让织田作死死咬紧了牙关。
假意倒下实际上失去捡拾在之前的打斗中被纲吉打落的手枪的灰发男人褪去了痛苦的表情,神色麻木的用枪指着抱着纲吉的织田作。
“是因为这个少年吗?你不想在这个少年面前杀人。”
“……不。”
“那,难道贵阁和这个少年一样,不是黑手党吗?”
“……不对!”
无法继续忍受灰发的男人的肆意揣测,织田作皱紧了眉头。
“我不杀人的理由,是因为我有一个梦想。”
啊,好恶心。
“终有一天从港口黑手党金盆洗手之后……”
真不想将这份珍而重之的心情,讲述给不希望对方踏入自己生活的人。
“在能看见海面的房间之中,写下属于我的小说。”
织田作努力忽略着舌尖的苦涩和心中的厌恶。
“某个人对我说过,写小说就是在写人,是用笔和墨水描绘一个人的一生,所以我就想……如果继续杀人,继续掠夺他人的人生的话,我就没有资格写小说了。”
那是连对最亲近的友人都没有吐露过的愿望,是织田作藏起来,藏在内心深处,为了新的人生而珍之重之的理想,这份理想在旁人眼中或许是可笑的,就连织田作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然而这份信念支撑着他改变了生存的方式,邂逅了众多重要的存在,所以他依旧不打算放弃。
现在这份心情被逼着向不愿意透露的对方吐露出来,让织田作感受到了快要呕吐的恶心的感觉。
而将这份理性无情,固执,死缠烂打的掘出的灰发的男人,却露出了失望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为了这种理由?”
[1]出自森鸥外短篇小说《舞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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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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