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江莫所料，所谓的心理咨询服务根本就是一场对背叛与否的审问。
与六道骸的少年经历，猎杀者，甚至是与Reborn私下的协议，白兰全都知道。江莫小心翼翼，精神紧绷，全面发挥自己的经验优势，才不至于彻底崩盘。
“小浩司的过去真是太有趣了。”
江莫没兴趣品味白兰脸上的表情究竟带了几成恶意，仔细回顾着方才的问话。白兰不可能知道全部的事情，否则这会儿就不和他废话，早就把他和六道骸一样打跑了——江莫可不奢望白兰有对敌人宽容的美德，死这个字将会妥妥的印在叛徒身上。
他现在还活着，还闻着甜腻的气味听白兰絮叨，就证明他在这个世界的经历中一定有被白兰忽略的地方。
入江正一！
江莫突然意识到，白兰似乎从头至尾都没有询问他和入江正一之间的关系。或许是入江正一对白兰说过什么关于他的事，令白兰彻底相信了他。至少没有从入江正一身上怀疑川田浩司这个身份的忠诚。
又欠了耳机控一笔啊。
江莫有选择性地回答白兰的问题，无论任何问题都不会有任何虚假的答案。他还坚持着他坚决不撒谎的原则，只通过暧昧的回答与断章取义的方式，混淆白兰对他与入江正一关系的看法。
也不知道入江正一用了什么方法，让白兰相信，两人在当年是因音乐一拍即合突然成为灵魂挚友并拥有过一段快乐相处时光的。但至少，比起涉及黑手党、利益争夺之类的东西，白兰在友情建立与持续上的关注明显会降低很多，也对这种情谊短时间内很难建立起来的事实忽视得彻底。
或许是因为白兰本身的交友观就很畸形也说不定。江莫想了想，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极高。
得知友情——或者说任何情谊的羁绊都是白兰的盲点，江莫稍微放松了精神。只要他和入江正一之间上下级的关系不暴露，那么计划就能接着顺下去。反正他已经是卧底了，戴着猎杀者戒指的人也都在拯救世界的道路上出工出力，他只用负责最后给BOSS一击就行。待在BOSS的身旁当然最方便执行这项任务。
只不过这种做法似乎有些阴暗，不符合光明正派的救世主形象。但转念一想，这可是黑手党当道的世界啊，阴暗些才是正常的吧。事到如今，也没有改变的可能，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天，江莫正重新包扎伤口的时候——心理咨询时，白兰趁着他精神集中在不暴露上面，以关心为由拆了他的绷带，并用惨不忍睹的手法给他“治疗”，不仅起到了加重伤势的作用，更让江莫当晚回忆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兰自己人似的走了进来：“我有份礼物想给小浩司，跟我来。”
江莫看了看刚缠一半的绷带，认命地全部扯掉跟上上司的步伐。
所谓的礼物是一块大荧幕，荧幕那头是熟悉的入江正一，以及一堆刚刚从十年前过来没多久的小毛孩儿们。
“呦，耳机控，好久不……”江莫抬手就打招呼，没来及欣赏一下入江正一如释重负又带着点不安的表情，手腕却突然被后面的人捉住，下巴，确切的说，是脖子上也多了只没有善意的手掌，收紧的力道让江莫呼吸困难。
白兰的呼吸喷洒在江莫的耳廓，令江莫一阵不适应。荧幕对面显然被这种情况吓到了，江莫能看到入江正一又捂上了胃。可怜的孩子，一紧张就胃疼的毛病估计改不掉了。
不过白兰又在搞什么鬼，难道那天披着心理咨询皮的忠诚考核他没能通过？明明最后说着“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吧，我很欣赏小浩司的能力，能一直作为我的助力吗？在登上新世界神座时，我希望小浩司也在身旁。”虽然后面又加了句“帮我剥糖纸”，但总体的意思应该是认同了吧。
现在这种状况，反而有种他还是彭格列的人，现在落到白兰手里的感觉。真的被发现了吗？江莫心底一沉，迅速盘算起接下来的发展。
“小正，你都忘了小浩司的事吗？川田君在这里可是整天都念叨你呢。”
哀怨的语气让江莫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忍住踹人的冲动。他什么时候整天念叨过，顶多是每晚入睡前都在系统面前夸夸罢了。
“我也整天都在想小正的事情，小正，怎么就忍心背叛我们呢？”
江莫看不到白兰的表情，但光听语气，还是觉得此人挺真诚的。入江正一理所应当地进行了反驳，那些蕴藏在眼镜少年内心深处的幼稚愿望与沉重责任终于说出了口。江莫感到一阵欣慰，辛苦培养的孩子终于长大了。
白兰听得心不在焉，江莫趁机挣脱了束缚，站到了一边，白兰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动作。直到入江正一阐述完所有的理由，彭格列一行人又都各自表完志向后，这才懒洋洋地眯起眼，说起六吊花的事来。
“真六吊花。”
伴随着白兰的介绍，身后突然出现五个人。其中一个特别眼熟，江莫用眼神示意铃兰小姑娘穿上鞋子，可惜，又被无视了。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choice战，小正知道玩法……”白兰又在玩新的游戏，江莫倒是对这个有所耳闻，他刚来到十年后那会儿，入江正一把白兰的所有资料都给了他，包括与白兰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年头，如此尽职的员工要上哪儿找啊！江莫忍不住第一百七十六次叹道。
“至于赌注，就不用我再说了，不是吗？”江莫只觉胳膊要被扯掉一样，紧接着就发现从脚踝开始一条黑色的锁链由上而下席卷而来，片刻就被勒紧。荧幕就在此时断了通讯，似乎还能听到最后时刻来自那头的惊叫与担忧。
江莫挣扎了一下，锁链立刻就断了。白兰则在外面笑嘻嘻地看着他。“小司不会生气吧。”
如果你能认真叫我的名字的话，我会考虑一下平复精神的事。
“我还有生气的权利吗？”江莫问。看刚才的表现，或许他真的没能通过信任测试。白兰显然是把他作为俘虏来要挟那堆善良的孩子了。虽然江莫怀疑，凭借他的人缘，真正被威胁到的也只有入江正一而已——或许还有沢田纲吉？
那孩子日后到底是怎样当上黑手党首领的啊，听十年后的入江正一汇报，甚至还帮他一起完成这么大的布局，这还是那个现在一心向善，心和性子一样软的废柴吗？这十年间都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啊！
“小司这么说让我很伤心，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尽管江莫已经对白兰泫然欲涕的表情习惯了，但着实还是被吓了一跳。
听这个意思，是白兰已经认同他成为杰索家族的核心成员了？这个发展太出乎意料了吧！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切，俘虏啊威胁啊之类的，都是在敌人面前故意演出来的？他真的通过了白兰杰索的信任考核？
江莫心底惊叹，他的卧底事业又有了全新的进步！连变态都认可了！
认真想想，现在明面上一共两方势力，按照白兰一方，彭格列一方来算。彭格列认为他属于彭格列，白兰的俘虏。而白兰则认为他是伪装的彭格列与俘虏，实则隶属杰索家族——或者直接隶属白兰杰索。但事实上，他则自成一方，试图抢走救世主的荣耀，见缝插针地部署自己的势力，并从两大势力交锋中捞好处。
这种双面间谍的处境，骄傲加点心塞中怎么就带着几分熟悉呢。
想到就问，于是奋斗好青年江莫诚实地表现出内心的疑惑：“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说好的上司与下属呢。
……
一时间场面陷入微妙的气氛中，后面刚刚闹腾起来的真六吊花也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白兰。
白兰笑了起来：“我就是喜欢小司的冷笑话。”
——你果然只是个自欺欺人的受虐狂吧。
这章有点短，所以大家可以期待明天的更新，而不是后天的。我好吧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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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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