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蓝染……”
白发男子站在花树下,垂眸注视苟延残喘的半妖,他的血染红了地面,扩散的血腥味替代空气的清晰。
奴良鲤伴艰难喘息,眼里染上带着死气的灰暗,鲜血不断从他的口中涌出。
“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真是抱歉……”
蓝染神情镇定,冷淡的好似不在意奴良鲤伴即将消逝的生命。
“昨天夜里在街上相逢,你邀请我到府一叙,今日我来了,你却躺在这里?”
“咳!”奴良鲤伴呕出一口血,脸色苍白,苦笑着勾唇,“抱歉……”
奴良鲤伴看着天空,神色茫然,好似想了很多,最后又干脆放弃思考什么也不想了,他自暴自弃,说话的声音宛如气音。
“她……不愿意原谅我……”
见奴良鲤伴只剩一口气,有弃疗的迹象,明明有能力让状况好转,却因情伤选择放弃自己,他用无波澜的语气问道。
“这样好吗?我不知道伤你的人是谁,对你而言有多重要,但你若是死了,这世上,或许就没有人愿意帮她了。”
“……什么意思?”
闭眼等死的奴良鲤伴睁开眼睛,失血过多让他的状态极差,没人能保证他还能活多久。
“你没察觉?”蓝染挑眉,接着了然道,“是了,你就是没能发觉才会中计。”
“那女孩的气息十分混乱,精神状态极差,她被之前隐藏在暗处的妖怪带走,我让缘一去追了,不过你别抱太大期望。”
蓝染看着远方,他感知到缘一正在折返。
“毕竟妖怪总是会一些有趣的小把戏,能不能顺利逃脱,和实力强弱并无太大关系。”
奴良鲤伴咳了几口血,睁大眼睛,失去光芒的金眸重新亮了起来,他尝试撑起身体,失败后只好任命躺平。
“蓝染……咳咳!”
奴良鲤伴费力呼吸,胸膛起伏,他凝视蓝染的眼神,仿佛对方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一句话能决定他的生死。
“我以为我的描述方式没有问题,还是说,问题出自你的理解能力?”
奴良鲤伴没有计较蓝染的针对性发言,他仍然用期盼的眼神盯着蓝染。
“做出伤害你的举动,她或许不是出自本心,而是被人利用。”
“更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帮她?”
当然了,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问!
奴良鲤伴打起精神,他艰难地用手肘支撑身体,低头观察伤势,凝聚体内妖力加速伤口修复。
地面流淌的鲜血减缓扩散速度,奴良鲤伴眼底掠过错愕的情绪,他呢喃道,“怎么可能……”
蓝染察觉他的异常,仔细一看,发现奴良鲤伴身上残留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那股力量聚集在腹部的贯穿伤,像守着腐肉的秃鹰,满腔恶意。
“怎么,你没办法解决?”
“如果能处理我就不会这么困扰了。”
意志这种东西真的很玄乎,重拾生存念头不过短短几分钟,奴良鲤伴就摆脱了方才那副快断气的死样子,说话利索了,脑子也摆脱混沌的状态。
“我可以化解妨碍你愈合的力量,但过程会有点不舒服。”
这时的奴良鲤伴没听懂蓝染的意思,更不晓得,蓝染口中的不舒服到了他那里等同剧痛,施救过程还容易让人误会。
假如时光能倒流——
别无他法的奴良鲤伴还是得让蓝染动手= =
“那么,我开始了。”
蓝染拔出腰侧佩刀,闪烁寒光的利刃很快被鲜红的色泽取代,如血液的刀身映着奴良鲤伴呆愣的神情,他被蓝染的举动整得表情空白,看不出他是那位将奴良组带往巅峰,妖怪闻之色变的二代目。
“蓝染,你——唔!”
可怜的奴良鲤伴再次被刀刃刺穿,腹部受到二次伤害,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颤抖的手握住刀锋,令人不自觉视线停留的金色眸子,满是震惊与愕然。
“别紧张,仔细感受身体的变化,我会在那股力量消失后撤刀,你自己抓紧时机恢复。”
蓝染的眼神不含恶意,他平静叙述,奴良鲤伴听着他沉稳的嗓音,选择放松下来,感受体内那股妨碍他修复伤口的力量。
身为受惠者,奴良鲤伴的感受最直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蓝染没有害他,所以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依蓝染所言等待时机。
但其他人可没办法这么想,奴良鲤伴的儿子,还是一名小少年的奴良陆生,喊着爸爸的名字找过来,却看到父亲被人一刀子钉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土地,他惊恐地高声呼喊,迈开小腿就想奔向奴良鲤伴。
立于一旁冷眼旁观的岩胜手臂一伸,抓着奴良陆生的衣领将人提起来。
“别碍事,小鬼。”
岩胜的气场对幼儿来说具备压制效果,奴良陆生不敢说话,睁着一双委屈的大眼睛,咬着嘴唇。
“喂喂,别趁我不在欺负我孙子啊!”
岩胜惊觉手里重量消失,他猛地转身,显现身形的奴良滑瓢单手抱住娇小的孙子,掌心安抚性的压了压孙子的褐色脑袋。
“爷爷!爸爸受伤了!”陆生抓着滑瓢的衣服紧张道。
“我知道,陆生乖,爷爷来处理。”
奴良滑瓢把孙子交给赶来的部下,沉着脸对蓝染举刀,刀尖直指前方。
“放开我儿子,蓝染。”
奴良滑瓢没问原因,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蓝染为何动手,也不想猜测鲤伴哪里得罪蓝染,只想先把倒霉儿子从对方手里捞出来。
鲤伴是滑瓢和璎姬的孩子,他会不爱他吗?怎么可能!
“放开他?”蓝染重复奴良滑瓢的要求,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半分紧张,甚至在被满怀敌意的妖怪包围后,依然笑得出来。
跟随奴良滑瓢于此地聚拢的妖怪数量不小,二代目的血刺激他们的狂性,只要一声令下,妖怪就会立马冲上去撕扯敌人的身体。
蓝染斜睨被他一刀钉在地上的奴良鲤伴,黑发妖怪紧闭着眼,冷汗从苍白的脸颊滑落至下巴。
“很抱歉,我做不到。”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奴良滑瓢嗓音低沉,夹带愠怒,他提刀冲上前,岩胜有心想拦,奴良滑瓢的身影却先一步消失。
妖怪蜂拥而上,岩胜使出大范围攻击逼退敌人,他的力量在地面留下难以抹灭的痕迹,圆月刃所及之处,妖怪不得不避其锋芒。
岩胜转头寻找蓝染的身影,蓝染的刀插在妖怪身上,柄部延伸的血红细线紧紧捆着蓝染的手,他没有武器可以防身!
“——”
短促而清脆的声音响起,蓝染捏住冰凉的刀身,看着奴良滑瓢惊愕的面容,勾起唇角。
“可惜了。”蓝染感叹,“我的刀现在无法伤你。”
惊讶过后是难以压抑的愤怒,奴良滑瓢吼道,“废话!你的刀插在我儿子肚子上!”
“放轻松,我们需要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
奴良滑瓢很生气,他觉得蓝染在耍着他玩。
“你脾气怎么变得这么暴躁?”
你还好意思说!
天降烈焰,转化后跳跃力越发惊人的缘一从空中落下,炙热火焰构筑无法跨越的城墙。
奴良滑瓢向后退拉开距离,警惕加入战场的缘一,他能感觉到缘一的强大。
看了眼被蓝染制住的鲤伴,创建奴良组的初代首领神情难掩焦虑。
奴良滑瓢的判断没有出错,缘一非常强,远比初次见面时还要更难对付,他没办法突破缘一的防守。
“鲤伴……”
是我没保护好你。
璎姬如果知道,她会难过的。
奴良鲤伴在此时睁开眼睛,蓝染也在同一时间果断撤走利刃,染血的刀尖垂着,血滴接连坠落,在蓝染脚边的地上晕染开来。
阻碍复原的力量消散后,奴良鲤伴凝聚妖力修复伤口,狰狞的贯穿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他拥有遗传自父亲母亲的力量,妖力胜过作为奴良组初代大头领的父亲,率领的百鬼夜行亦是两代中更为强大的一方。
若非他有意迎接死亡,根本不会被捅一刀就伤成那副模样。
“这不是能好好地活下去吗?”蓝染调侃奴良鲤伴,“放弃生命不可取啊,奴良组的二代目。”
除非你像他一样只是换个壳子换个世界,不然普通人可没任性的权力。
蓝染严重双标,然而在场其余人士皆不知情,自然也没人可提出异议。
奴良鲤伴双手撑着后面的地板,坐在血泊中呼出一口气。
“谢谢了!我欠你一条命。”
刀柄探出的红色细线恋恋不舍地收了回去,血红的刀身回归原本的颜色,蓝染顺手甩掉刀身沾黏的血液,收刀入鞘,发现之前吵闹的战场突然安静下来,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们不打了?”
缘一沉默地站在蓝染身前,直到对手表明停手意图,他才会解除战斗状态。
奴良滑瓢额角青筋跳动,他明白了蓝染担任的角色,就是因为理解,才更想和对方好好谈谈。
所以说,他果然是被蓝染耍了吧?!
鲤伴没有死哦~
……羽羽写的有些世界字数都可以另外开一篇文了,嘛,这就是爱啊_(:3」∠ )_
看到小天使的留言,觉得很贴切2333
童磨式委屈:我做了什么?被讨厌了吗?为什么讨厌我?
义勇式自信:我没有被讨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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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第六百一十二章 欠你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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