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艰难。
胸口实在是闷得厉害，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十分费力。汀时雨休息不过几分钟，就被系统催着不情不愿地继续行动。
攻略面板上，四名攻略目标的头像已经亮起了两个，满值的进度条旁边旋转着红色爱心，如此像极了游戏的画面让汀时雨很不舒服。
他不想将其他人的感情看作冷冰冰的数值，这样会真的把自己当作“玩家”，把这个世界看做游戏。
不管怎么说，现在只剩下好感马上满值的炭治郎，和数值无动于衷的鬼王。
负责抓汀时雨回去的上弦鬼全都送了命，鬼王大人此刻想必正沉浸在愤怒中，这时还想靠近他……汀时雨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后果会有多惨。攻略前路一片惨淡啊。
他生怕鸣女下一秒又把自己传到不知什么地方，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前进，试探着打开另一间房门。
“嘎嗷！”
只听一阵熟悉的嚎叫声，奇形怪状的鬼们争先恐后夺门而出。
汀时雨：“……”
连走路都没有力气，更别说逃命了。他慌忙向着身后的空地扑去，躲过鬼的一爪，脚下地面却忽然消失，失重感再一次来临。
他“扑通”一声掉到了下一层。
“哎……！”这次的楼阁间距离相当远，汀时雨眼见着就要被摔成一滩肉酱，吓得赶紧捂住眼睛，已经做好了准备。
……想象中的疼痛感却没有降临，反倒是他的身体跌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甚至还向上小幅度弹了弹，随后安然无恙地落在了地上。
系统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惑，【感谢我的善良吧。】
汀时雨颤颤巍巍放下手，刚刚托住自己身体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他的裤子和衣角却染了湿意，似乎是被那东西上的水浸湿了。
原来是在他成功攻略了第二个目标后，系统顺利升级了实体化的功能，刚刚在他摔下去的时候“好心”接了一下。
汀时雨很感动，自己的努力攻略终于得到了实际的好处，“谢谢你谢谢你。你是大好统。”
系统：【下次就要收费了，帮一次500点，涉及到剧情的不管。】
……
还是那个贱嗖嗖的系统君没错。
可惜刚刚他离开的太快，自己没能看见系统的模样。汀时雨对他的本体还是很好奇的。
他可惜地摇摇头，站起身来。
……这里比刚刚的走廊要宽敞多了，汀时雨再次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气，忍不住皱了皱眉，谨慎地环顾四周。
“…时雨。”
细小的声音忽然传到耳边，时雨立刻就认出那是时透无一郎的声音，他连忙叫着对方的名字望了过去，在看到被刀贯穿了上半身，插在柱子上的少年时，一时间差点连呼吸都忘记了。
“快……快点离开……”
那瘦小的、还断了一手的身子居然能流出那么大量的血，看起来就很痛苦。少年因为忍着痛而紧咬着牙，却还拼命向他传达着，
“快离开……快……在这里的是…上弦的一……”
上弦一黑死牟，那就是那个穿着古老武士服的家伙了。除了脸上生着的几双恐怖眼睛以外，根本看不出是鬼，穿着和佩刀反倒像是鬼杀队剑士。
那家伙每次出现，就会让汀时雨这个弱小无助的幼崽鬼被吓得走不动路。那是超越了其他所有上弦鬼的强大气场。
耳边传来打斗的巨大声响，大概是别的队士在和上弦之一作战，还好离这里不是很近。时雨手忙脚乱地跑到时透身边，看着把时透插在柱子上的日轮刀，却无从下手。
“时透君！怎么会这样……总而言之先不要说话了，我帮你治愈伤口。”
刀从柱子上脱落，时透无一郎咬着牙，痛苦地大口大口喘息，将刀缓缓抽出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些体力的汀时雨连忙使用血鬼术，企图将被割裂开的伤口愈合。
皮肉重新连接起来的感觉想必好不到哪去，但时透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定定地望着他的脸，直到上半身的伤口逐渐恢复。只剩衣服被血渍染透。
“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汀时雨拿他断掉的手没有办法，颤抖地抓着时透无一郎的另一条胳膊，只觉得自己的腕部都开始抽痛起来。
时透大概是做了紧急处理，但伤口切面包扎的绷带已经完全变成红色，滴答滴答向外淌着血，看着就让人揪心不已。
“这就足够了，时雨已经帮了我大忙。”上半身的疼痛有所减缓，时透无一郎费力地从地上站起身，依旧想让他离开，“接下来不用管我了，你快离开这里。”
汀时雨只是抹了抹酸痛的眼眶，坚持想要替他处理断手的伤口。
少年却固执地推开他，转过身去，“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起码要帮助大家击败上弦之一才行……”
时雨想要替他再次包扎的手干巴巴地停在原地。
“我去叫增援。”他头一次感觉到说话那么艰难。
“如果连我们几个都无法战胜上弦一，那么无论谁来了也只是无济于事。”时透浑身渗着汗，目光却越来越坚定，甚至向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还有几个小时大概就会流血过多而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所以至少要发挥完余热再死掉……”
“时雨得快点离开才行。你在这里，一定会碍事的。”
他那点能力弱、恢复慢的血鬼术根本帮不上忙，反倒他们一定会因为多出来的这鬼而束手束脚，被分走注意力，无法好好战斗。
时雨也很快想到这一点，眉毛皱得能拧死一只苍蝇。
许久，他才仿佛妥协了一般，放下了手，紧紧抿起嘴唇。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离开。”
苍白的漂亮小脸，像是为了让时透放心，勉强露出个笑来。
时透匆忙地看了他一眼，捡起自己的刀，离开了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一边为了缓解疼痛调整气息，一边飞身赶往战场。
那一眼带着点让人心痛的眷恋，仿佛是同自己的亲人告别。汀时雨不敢再看，只觉得浑身都要被无力又不甘的罪恶感击垮，在上弦一的攻击波及到这边之前，跌跌撞撞地逃出了这个地方。
系统的声音此刻像是追杀，
【[时透无一郎]好感度 13，目前100。】
汀时雨动作顿了顿，没敢再看一眼那边的战况。
一切未说完的话只能化作那个冰冷的数字。
……
…
汀时雨跑得心力交瘁。鸣女很明显是想将他送到鬼舞辻无惨的身边，用源源不断出现的鬼和变化的空间来封他的路，将他慢慢往鬼王的方向引。
他躲藏的地方都会坍塌，他靠着的柱子和墙壁都会消失……在不知被第几块掉下来的木板砸到后背时，汀时雨终于少见地发火了。
“到底是想怎样！要把我送回无惨身边的话直接传送就好了，一直折磨我是想搞什么！”
【哦，需要帮忙吗？】这些折磨都不是致命伤，系统也懒得实体化去帮助他，于是翻起了系统商城，熟练地打广告：
【商城今日特价【豪猪的刺】！只需500点，听起来是攻击道具实际上是防御道具哦，可以制造保护障还拥有反伤效果……】
汀时雨：“我的点数现在不是不够吗？”
他还记得自己的点数余额保持了很久的负数，负800多了1000也只剩下200而已啊。
系统：【赊账的点数现在不算，你的余额是1000，但下个世界要还1600哈宝贝。】
汀时雨：“……”
有时候真的很想投诉主神和穿越总局，但又不知道跟谁说。
卑微的打工人汀时雨只好放弃了购买道具，从再次坍塌的空间中闪躲出去。他被一块忽然横向袭来的木板托着向前跑，身后场地逐渐消失不见。
……这次鸣女放弃了折磨，直接将他送到无惨身边。在汀时雨发觉这件事时，他已经被空中的巨大肉瘤攻击。
被掐住了脖子拎起来时，他才后知后觉地看到了那东西的样子。
——如同一颗被连结着的畸形心脏，又如同未成熟的一只胎球，此刻被几道坚固的肉条连结着，生机勃勃地鼓动。那蜿蜒的肉色让汀时雨感到恶心，大脑一阵阵发麻。
身为无惨的血制造出的鬼，他很清楚对方这不是被珠世的药影响的“虚弱”形态，而是已经慢慢恢复原状。
“放…放开……啊……”颈上缠绕的肉像是要陷进皮肤里，那几乎被绞死的压力让汀时雨痛苦挣扎，却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拎到空中。
系统只听自家宿主惨呼一声，身体便一寸寸陷入那团鼓动的脏器内，只剩下湿漉漉的脸和手脚还留在外面。
“好恶心…！好难受……”
宿主咬着牙，奋力紧抓肉瘤“外皮”想要支撑住身体，下一秒手掌也陷进表皮，这下彻底失了所有力气。
鬼王再次抓住了自己叛逃的小宠物。
【再撑一会儿，至少再撑一会儿，不要在这里死去了。】系统的声音没有感情。他正在忠实地记录着剧情的流逝。
汀时雨再次无言：……
就会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来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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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鬼灭篇（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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