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明小姐,您的情况您也知道,还是别那么劳累了吧。”上杉院长看着报告说到。
“之前还没好转多久,现在就又在恶化了……”他欲言又止。
真明正坐在他办公室的转椅上翻看文件,头都没抬起来就敷衍地说:“嗯嗯,好好,下次一定。”
“真明小姐……”
真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确认了下就抽出对应报告,啪地关上文件夹,嘴上还说着:“好了好了,我真的不会那么忙了。工作不是都分给你们了吗,我已经在休息了……”
“前提是真明小姐真的放心交给我们吧。”上杉院长无奈地摇摇头,“您怎么可能不自己再审核几遍。”
“毕竟你们蠢货太多了。”真明撇嘴,“总有些人脑子都不知道怎么长的,他们一思考,我的大脑都被污染了。”
“真明小姐……”
“……知道了,在下一场博弈前的这段时间,我会好好休息的。”真明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让比水流来替她审核吧,集团的事有ceo就行,这样两边其实她还是可以从他们的意识直接读取到信息……不是她要这样的,你也不能相信下属不会搞出什么篓子吧!这是必要的保险啊!
“休息啊休息,就回学校休息吧。”
真明点点头,感觉自己英明极了,她可从不浪费时间哒~
……
学校里,学生会会长办公室——
迹部景吾还在处理事务,但他今天的注意力不太集中。
他烦躁地收紧手指,还是放下笔,从口袋拿出叠得严严实实的手帕,手帕打开后是一枚子弹。
沾着血的子弹。
昨天,宴会厅地上的,沾着血的子弹。
伴随不断思考带来的轻微头痛,他又想起昨天的经历——
当那些少男少女被无色之王护在身后时,他们在想什么呢?
肯定都是安心吧,是如释重负的安心。
就算紧接着就被枪击惊吓到,但当那个好像无比高大的少女再次出现时,他们心中也绝对是骤然放松后涌现的理所应当。
这些少爷小姐大多数是第一次见到无色之王,而这第一面,就给他们留下了她有如神明般无懈可击的深刻认识。
迹部景吾自然也是被无色之王的威势震慑震撼到的其中之一。
可是,当他无意间看到那枚子弹,那枚在地上滚动的染血的子弹,他又在想什么呢?
他甚至冷静地极速地在脑中搜索了一遍又一遍,这子弹可能出现的各种原因。
可他无力地发现,只有,只有那一个可能——
无色之王真的被那枚子弹击伤了。
那么这一刻,迹部景吾又在想什么呢?
是,紧随着震惊的恐惧。
他恐惧无色之王会受伤,他恐惧无色之王会死去。
他恐惧,身前好似太阳般耀眼夺目的无色之王,会在他们面前轻易地破碎消失。
所以,他在无人注意的时刻拾起了那枚子弹。
所以,他此时注视着这枚子弹。
“……”
他不信能操控人心的无色之王,不知道他拿走了子弹。
“……”
他不信能针对这样的无色之王的人,不知道他拿走了子弹。
“……”
“咚咚咚!”
迹部景吾被从杂乱的思绪惊醒,本能地藏起他包住子弹的手帕。
“迹部会长——”小泉一彩敲敲门就走了进来,非常自然地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才中午居然就有这么多文件了,真是辛苦迹部君了。”
迹部景吾扶额:“小泉,你在学校的样子又真的有点太有活力了……还有,你怎么中午来,不陪你的同桌了?”
“毕竟我是学生会副会长嘛~当然要积极阳光地面对大家啦~”小泉一彩狡黠地笑了下,又故作忧伤地叹气,“真明酱她今天请假了,我都没人聊天啊~只能来陪陪可怜的独自工作的会长大人啦~”
“不是,你怎么表情越来越夸张了……”迹部景吾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在阴沉和开朗(?)中切换得如此自如的,他只觉得她吵闹。
因为只有知道她本性的迹部景吾在,小泉一彩放弃了她夸张的表演:“难得不用在那群老古董面前装样子,我总得让脸做点表情动一动嘛~”
“所以你确实是偏向无色之王的。”迹部在小泉的耍宝下暂时放弃了他混乱的思考,冲她挑了挑眉。
小泉一彩揪住她的两个马尾,烦躁地说着:“我是又没用,小泉家都不算什么……我头上可有一群老东西,而且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棋子罢了。”
“迹部君不也是吗?在昨天的震撼后,谁会不为无色之王的气魄倾倒。”她的瞳孔中仍然残留那时的震动,“今后,无色之王必然有大动作;今后,也必然有很多人会跟随这样一位无可匹敌的王者。”
“可惜……”
其中,不可能有我。
迹部景吾只是安静地听着,他无意识地重复道:“可惜……”
她也是人,不是众人心中无敌的神明。
迹部景吾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拾起子弹的那一刻就已经入局。
众所周知,无色之王虽然是世家一员,却早就流落在外,他们一点也不了解她。
那么众家族自古就最惯用的驱使咒术师进行诅咒的手法就废了一大半,只剩一些不大直接的,可能都无法对拥有强大的权与力的她造成影响。
之前几次无色之王出面的聚会,她作为一个外来者,居然很了解其间的门道,对他们严防死守,任何会留下的痕迹都抹消得一干二净。
也正是因此,他手中这枚沾染鲜血的子弹,就是那些家伙们所迫切需要的。
无色之王难道不知道吗?
她绝对明白这一切。
要是想,她也有无数种办法从他手中拿走它,也能够直接抹消他这段记忆。
可是为什么?
她为什么不呢?
……
说实话,真明也不知道。
明明抹消所有人的记忆,塑造出自身的绝对威势才该是她立威的最佳途径。
也许是因为,那个最暗处的家伙只用了他的傀儡到场,她修改记忆的手段可能效果不佳。
也许是因为,那个不知该说幸运还是倒霉的、刚好看到了子弹的少年,在那时居然想的是——
很累吧,无色之王,她也是十五岁啊。
在捕捉到少年这个念头的那一刻,真明几乎感觉到如山峦倾覆般的窒息感。那些过去被她忽视漠视的辛苦与负担,在这一刻,全部压在了她身上。
也许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你自己可以抗住的疼痛,在别人同情地询问痛不痛时,好像变得一点都无法负荷。于是悲伤和委屈一同从眼眶中涌出,灵魂也跟着躯体哭泣。
真明从未经历过此刻的波动,因为她从未被同情。
毕竟她一直冷漠,永远镇定。
从来没有人会这么想时雨真明,会这么想无色之王竹取至礼。
先不提她本来身份的事,单论作为竹取至礼,从未有人觉得她值得同情。
因为她是无色之王,受人景仰、给人庇佑的无色之王。
所有人都觉得,王不会动摇,王不会痛苦,王不会悲伤,王不会流泪。
无论是谁都这么觉得,无论敌友。
因为她是无色之王,是于天空俯瞰世界的无色之王,是高悬于他们头上那无形无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毕竟她是冷漠的月亮,光辉恒定。
从未有人觉得她需要同情。
因此,她把柔软的自己藏起来了,藏在坚固厚重的坚冰里。
因此,她总是冷漠冷静。
“……”
可她不会哭泣,也不能哭泣。
她只会用冷漠的眼睛,凝视那片伺机而动的贪婪的阴影。
所以阴影无声地退去。
“……”
可她不希望最后的唯一的、明白她也会在负重时喘气的同情,在她修改记忆后变成与旁人如出一辙的景仰。
她只能什么也不做,来安抚她灵魂的悲鸣。
所以那同情还是同情。
“……”
真明意念一动,以子弹上的血液为媒介,给那个倒霉的少年上了一道保险。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把别人牵扯进来,可凡事总会有点漏洞存在。
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便顺势而为,把计划改成以他和他手上的子弹为中心。
这道保险只是提前的弥补,如果到时候的场面惊吓到他,嗯,那就……
就只能再费脑筋想办法给点补偿了。
真明为以后的自己头疼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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