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
“不好。”
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莱安陡然恢复了冷静。
“所有人都活着，为什么不好？”
“因为世界就这么大，资源是有限的。”
人多了，人均量就会下降，人们的日子就会一天比一天难过，就会彼此争斗不休。
莱安眼神微微恍惚，他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场景吗？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白胡子老爷爷叹气，“你说得对，不论是什么生物，活得太多太久是不好的。”
“而死神的存在意义，正在于此。”
“为世界清楚掉那些腐朽的、落后的、多余的，让世界得以更加健康、长久地活下去。”
“死亡，是这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
“它不分男女老幼、贫富贵贱、高矮胖瘦、善恶美丑……它平等地对待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终结生命，带来新生，是轮回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与生同等。”
莱安静静地聆听老人的教导，最后仍然忍不住出声，“可他，太小了。”
“不，不要这样想。”
“每个人都要步入轮回的，这个孩子只是来得早了一点而已。他到这个世界看了看，觉得不太满意，于是决定再来一次。”
这话说得诙谐，莱安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就不能换一种死法吗？这样死去会很疼的。”
很多人以为跳楼自杀不疼，但事实上，这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之一，在坠落的过程中，那种失重感就会让你焦躁不安，加上后悔等情绪，你会承担着极重的心理痛苦。
心跳会不断加快，眼睛充血，这时候却没法后悔了。
落到地面时，你的身体会被摔得四分五裂，就像承受了酷刑五马分尸一样，内脏、肌肉受重伤，骨骼会断裂，甚至会插入你的内脏。
这个时候你不会马上死去，还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痛苦和折磨。这时，在恐惧和痛苦中死去也许还是一件好事，要是不幸活了下来，你会有极高的几率瘫痪或残疾，后半生这样活下去，不一定会比死亡更轻松。
莱安查过资料，对此很了解，不愿让一个无辜的婴儿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以如此痛苦的方式死去。
老爷爷和蔼地笑，“你看看笔记本，看看技能有什么变化。”
莱安：“嗯？”
他上个月已经熟悉了各个技能，后面基本就不再看死神技能了，原来技能还能进化的吗？
死神技能9：造梦。
美梦还是噩梦？由作为死神的你，赐予亡者。
莱安笑了起来，死神技能真的变了很多，他可以做的也更多了。
“谢谢你，老头子。”
“礼貌一点，小伙子，你应该叫我考官。”
“好吧。”莱安从白色空间离开，临走前大喊：“老头子考官！”
随即就溜得无影无踪。
想要踢人却晚了一步的老爷爷顿时哭笑不得。
莱安回到考验世界后，找到了黄有豆教授，告知了他的死讯。
如果死亡已经不可避免，是否可以早做安排？
黄有豆教授正处于一种世界观被打碎的恍惚之中，他是既想信，又不敢信，但还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将自己的研究资料和思路都整理好，只希望能留下一点火星。
晚上，黄有豆教授心情仍然紧绷，但想起自己还没买生活用品，又是在大学附近，应该会很安全，于是走了出去。
但他没料到的是，两个附近的学生想去网吧上网又没钱，就盯上了长得瘦瘦弱弱的他，想要抢劫。
黄教授平时教书育人，不忍心看着两个孩子误入歧途，于是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们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
当两个学生掏出刀子时，黄有豆恍然大悟，原来是应验在这里了。
即使没有那个死神的提醒，他原本也是计划在这个时间出来买东西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刀身插入身体内时，他并没有感到疼痛，反而模模糊糊地见到了z国豆种研究取得巨大进程的场景，专家们互相拥抱，欢呼声挤满了他的耳朵，丰收的大豆落入了他的眼帘。
真好，这份成果里也有他流下的汗水。
黄有豆教授受伤之后，在黑暗的巷子里无人发现，第二天被发现时已经死去了。
许多人都在为他悲伤、惋惜。
尤其是当其他专家在借助他留下的资料加快了研究进程后，更是直言：“如果黄有豆教授还在，我们的进程肯定会更快的。”
善良坚强的白鸽在刘三金的男朋友再次上门骚扰时，出于好心打算帮助朋友，却被陈用刀刺伤，刘三金听到她的求救之后，不仅没有帮助她，还死死地关住了房门。
一门之隔，隔开了生与死，也隔开了善良与自私。
临死的时候，白鸽的身体并不痛苦，只是想起在故乡的妈妈，如果她死了，妈妈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白鸽难得地生出了悔意。
她终于看明白了刘三金的自私与冷酷。
她隐隐约约看到了死后的场景，刘三金对妈妈抱有极大的恶意，为了摆脱舆论与法律上的压力，刘三金一家猛烈攻击妈妈、辱骂妈妈，往妈妈的伤口上撒盐，好让妈妈崩溃，然后无力为她追讨公道。
这样刘三金就可以自由了。
然而妈妈一直很坚强，哪怕已经难过得想要去死了，还是努力坚持，不断撕开自己的伤口，坚持起诉，坚持为她这个不孝的女儿讨回公道。
至于陈，公寓有监控，他逃不掉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但白鸽很庆幸，这样她还能冷静地思考。
失血过多使得她感到如坠冰窟，手脚僵硬。
陈看着血泊中已经无力反抗的白鸽，也恢复了几分理智，他知道白鸽完了，自己也完了。
但他不想死。
对，他有精神病，他可以逃脱的。
陈的手脱力，刀落到了地上。
这个男人已经无心再与女友纠缠，只想快点跑，转身就跑了。
白鸽拿起了那把刀，静静地等着。
刘三金，我为你挡了一劫，救了你一条命，你也还我一条吧。
就让我在死之前，为妈妈做最后一件事。
刘三金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之后，又等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只见外面血水流淌。
她的朋友，她曾无比嫉妒过的朋友，就那样躺在地上，闭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刘三金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走廊，确定陈已经离开后，终于走了出来，走到白鸽身体旁边，蹲了下来，伸出食指去探白鸽的呼吸。
突然，白鸽睁开了双眼。
啊！是鬼吗？！
刘三金眼睛暴突，还没叫出声，就见银光划过，利器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鲜血溅了一地。
白鸽暴起之后，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但能见到刘三金那不可思议的表情，也值了，她终于安心地陷入了长眠。
隐隐约约间，好似有救护车的声音传来。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伤害到妈妈了吧。
后续也果然如白鸽所料。
最后一个，也最简单。
再次被婆婆指桑骂槐之后，女人身心俱疲，已经失去了求生欲，抱着儿子走到了阳台。
看着儿子开心的笑颜，还吐着泡泡，女人犹豫了一瞬。
但丈夫那么绝情，哪怕她留下儿子就真的好过吗？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还不如就这样跟她去了，免得将来受苦。
女人下定了决心，也不再犹豫，爬上了护栏。
莱安垂眸看着无辜的婴儿，澄澈的双眸流露出一丝神性，为他编织了一个色彩缤纷的美梦，里面有蓝天白云，升空的彩色气球，旋转的木马，光明女神蝶扑着亮晶晶的蝶翼飞来，蝶翼上折射出金色的阳光。
何宝宝伸出手去抓蝴蝶，兴奋地尖叫起来。
他的生命短暂如蝉，灿若烟花。
但步入轮回的时候，并无恐惧和痛苦，只有满心的欢欣。
接下来的半个月，莱安的目标都是某一方面让人很不忍心下手的善人，和上个月的渣渣们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
被亲生父母放弃的少年，无法等到约好的岁数的男人，被丈夫谋财害命的女人，命途多舛的盼睇……
经过与考官的交谈后，莱安不会下不了手的。
虽然不能改变目标的死法，但他能让目标以一种舒适的状态步入轮回。
终于，一个月过去了，莱安也通过了第二关。
莱安打开了笔记本。
只见上面的今日必杀和本月必杀都已经关闭了，只有本年必杀可以打开，莱安毫不犹豫地点开了，然而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死亡人数：至少1亿
死法：不限
平均到每天，就是大概28万人。
平均每小时11574人，平均每分钟193人，每秒4人。
莱安看他这个死神不做也罢，洗手等死吧。
不然就累死他得了。
技能里又不更新个分身术，他一个人，就是打字一年都打不出1亿字啊！
酒店里，一个坐在床上的年轻人刚起床时还是朝气满满，打开一个笔记本之后，肉眼可见的，整个人颓丧下来，整个房间只有中央空调的嗡鸣声在响。
整个世界也就60亿人，一年就让他干掉1亿人，这真的没问题吗？
差不多2%的概率了。
难道要开启星球online第三赛季吗？
当初a国用原子弹洗地，一颗大概带走20余万人，那么只要再放500颗应该就能完美完成任务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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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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