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前几百次她与格拉海德单独交往的次数并不算多。

格拉海德总跟在阿尔考特身后,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能规规矩矩,不使任何小手段,从贴身骑士坐到骑士长的位置,他必定有过人的能力。

白雪与他的那几次接触里,他多次搭救她,又或是她偶尔遇上替他疗伤的情况。

她还记得其中一次,几百米开外,他用一根银箭射掉了克劳迪娅手里的毒苹果,箭头被苹果侵蚀出黑色,不过几秒的时间他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窜了过来,踢倒克劳迪娅,将手中的罗兰宝剑抵在克劳迪娅的咽喉,割出淋漓鲜血。

汹涌的杀意毫不掩饰,以至于波及到了站在一旁的她。

白雪清楚地记得,那刻的阴寒,从脚底直窜上脊骨,她浑身发抖,害怕到迈不开腿跑回近在咫尺的木屋。

若不是阿尔考特出声阻止,克劳迪娅早就在他们眼前尸首分离了。

她并不怕鲜血淋漓的尸体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是怕格拉海德杀红了眼,分不清敌我,而她那时的力量不足以反杀他。

除此之外,他还从克劳迪娅手中救下过她两次,一次是她刺杀克劳迪娅失败,即将被以女巫的名号处以火刑;一次是她被猎人杭伯特追杀至森林,他提剑骑马找过来,一只手将她拦腰抱至马背上,另只手用剑砍断了猎人的头颅。

算下来,他几次故事线的开场时间都不确定,这样推断起来,阿尔考特和克劳迪娅的相识时间,也并不能确定明确的时间点。

大概范围在阿尔考特离开弗意志之后,她成年之前。

白雪几百次重回都未曾动过把格拉海德纳入麾下的念头。原因无他,愈是能力强大的骑士,愈是忠诚,无论哪个时候的她,都没有机会说服他背弃自己的主子。

格拉海德没有非常明确的价值观,似乎他效忠于谁,他便只会听谁的话。

黑团所展现的景象中,阿尔考特还是王子时,他便为王子攻占城池;阿尔考特成为国王,拿下弗意志,将剑鞘赠予格拉海德,还他自由之后,他便效忠于死去的骑士长,继承前骑士长的意志。

好像格拉海德生来就是为别人而活的骑士。

前两百二十六次里,每次格拉海德都忠心于阿尔考特,现在再看两个同她一样弱小的身影,阿尔考特是占了时间线的优势,提前将居无定所、飘渺不定的骑士收入了麾下。

可她想不明白的是,格拉海德搭救她的原因。

阿尔考特既然要攻占弗意志,就不该把它从前的公主留下,那样算计到事无巨细的男人不会不懂养虎为患的意思。

那么只会是阿尔考特向他下达了保护她的命令。

白雪端坐身子,望着台下孩子的眼神蓦地一凝,后者不明白为何前不久还算和谐的气氛,怎么突然僵硬起来。

他还是个年轻的王子,脸上的笑几欲挂不住,好在白雪不打算为难年幼的他,开口问道:“要一起去花园里逛逛吗?我想您带来的使者,会代替您同我的父王交谈。”

阿尔考特松了一口气:“我的荣幸,公主殿下,只是需要征得您父亲的……”

“不必太过拘泥于礼数,就同我的女儿一块儿去玩吧。”菲利普不喜欢把孩子束缚在不是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礼仪里,纵使他们这样很讨喜,但未免太像个成年人,而成年人的算计又总是肮脏。

得到允许,他昂首对立在一旁端着宝箱的外交官吩咐:“我现在同公主出去一趟,请你代我做好德厄亚的外交工作。”

关乎王国的脸面问题,他想多加叮嘱,可当着菲利普的面又无法多说。

白雪得到首肯之后,便从高座上走了下来,对阿尔考特伸出了手,“我们走吧。”

阿尔考特冷静下来的脸庞再度通红,他忍不住将视线挪向自己的兄弟,亦是骑士格拉海德。

他从未牵过同他一般年纪的女孩子的手,不知道怎样的力道才不会弄疼她,更不清楚自己的手心现在发汗没。

然而,格拉海德身为德厄亚出名的木楞子,自然不会明白他眼神的含义。

慌乱犹豫中,白雪含笑着,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把人往外面带去。

不得不说,长大后的阿尔考特虽然深不可测,但不会像现在这样蠢到仅仅因为紧张,就差点儿在她的地盘上,落了她的面子。

格拉海德看着两人往外走的背影,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跟了上去。

城堡的花园分了四处,因着她母亲科特琳娜的喜好,父亲将这四处种上了不同的花,多是象征四个季节,保证每个象征季节的园区都有鲜花开着。

出于某些原因,白雪将人带去了春季园,现在是夏时,春季园的花仍旧娇艳。

他们坐在庭中,尼雅在一旁斟上红茶。

白雪浅啜了口红茶,温柔地望着阿尔考特:“听说你们从德厄亚过来,走了一个多月。”

“是的,”阿尔考特笑笑,“德厄亚地处欧罗巴洲的北部,位置偏了些。”

“但听说是个很有意思的国家。”

阿尔考特自信起来:“没错,我们国家与多国建立了外交关系,常有稀奇物件儿、能人异士过来,街上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魔术、杂耍那些表演。”

“德厄亚诚心维护欧罗巴洲的和平。”

对此,白雪只是多饮了口茶水,不置一词。

沉默间,阿尔考特自知说了没意思的话,忙补救道:“不过德厄亚的稀奇物还是没有我们这一路过来见到的东西多。”

“是吗?”白雪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听闻你们还穿过了一片森林,好像叫——‘在深处’?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弗意志,出去冒险,你们有在里面遇到什么惊险、刺激的事吗?”

阿尔考特被她兴奋的语气感染,他在皇宫里的妹妹就不爱听这些故事,总会吓得跑去他父王的房间里告状。

他很想借此同白雪拉近关系,可“在深处”并不像外界流传的那般有趣,只能实话实说:“抱歉,殿下,里面并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事情发生。”

要说能让人心跳加速一点儿的,就是当马车跃过一处又一处断崖的时候,还有大雨天气,迷路到了沼泽地带去。

他这样说,白雪反而放下心来,这就表明,他的确没有遇见克劳迪娅。

阿尔考特却从她低垂的眉眼间会错了意,“但是,殿下,我们在要出森林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什么人?”她不自觉地捏紧了茶杯的手柄。

“一个穿红色帽衫的小姑娘,她提着一个木篮子在森林里采蘑菇,说要去更深的地方,替她母亲看望生病的祖母。”

“你说奇不奇怪,年迈的老人为什么要住在危险的森林里?”

白雪放下茶杯一笑,“确实奇怪,然后呢?”

“然后我们用一把剑换取了她的红帽衫,”阿尔考特拍拍手,一旁的侍卫将那件红帽衫呈递了上来,“我想,森林里的她更适合用剑,城堡中的您更适合穿这件漂亮的帽衫。”

这件红帽衫不知道使用哪种材质编织而成的,手心触摸上去是一种滑润的触感,冰冰凉凉的,很适合夏季穿来遮阳。

“我很喜欢,谢谢。”白雪抬手,让尼雅收下了这份礼物。

“我既然收了你的礼物,就是你的朋友了,不要再用‘您’来称呼我了。同样的,我也该送你一件礼物。”

她说完,守在园外的侍女走进,呈上两件银质护手,“你回去应该会跟来时一样,遇到很多突发的境况,希望它能在意外来临时保护你。”

曾经的阿尔考特,也送过类似银质护手这种东西给她,对上克劳迪娅的时候,替她挡住了致命一击。

未来他也会遇上需要它的情况,这个礼送出去,他们就两清了。

她不屑对孩子动手,待他长成时,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博弈。

阿尔考特迫不及待地将护手戴上,不管它能有多大的用处,光是礼物出自白雪,他就很高兴了。

“谢谢殿下。”他眉开眼笑,“不过格拉海德会保护我的,他很有骑士的天赋,我在培养他!”

白雪这才不经意地将视线投向站立在他身侧的小骑士,“格拉海德……是你身边这位骑士的名字吗?”

“没错,很英勇的名字,不是吗?”

只是现在看不出来他的英勇。

白雪浅浅笑着,女生通常比男生发育得早,现在与她同龄的格拉海德和阿尔考特站起来都没她高。

尤其是以前她总要仰视才能看见他锐利眉眼的格拉海德,一张加入王子的队伍后就被喂养得发肉的脸颊,圆圆的眼睛像两颗孩子们弹来弹去的蓝珠子,就连唯一能显得正经的,总抿起来的薄唇——现在看来也红润得可喜。

如今不费吹灰之力,格拉海德就得仰视她,不得不叫人……热血沸腾。

不过,这还不够。

一眼打量后,白雪收回了视线:“是很英勇,看着就像未来的骑士长。”

选中的人被夸赞,阿尔考特自然脸上有光,他比格拉海德看起来还要兴奋。

一下午的交谈其乐融融,白雪强撑着稍疲乏的精神,同阿尔考特一直聊到了傍晚,到侍卫前来提醒晚宴就要开始,他们才一起离开。

晚宴期间,她与阿尔考特一起久违地跳了一支舞,说实在的,现在的阿尔考特舞技真是平庸,只能算及格的水准。

白雪草草应付完,就到一旁站着与德厄亚的人闲聊,等待晚宴的结束。

格拉海德一直守在阿尔考特身边,什么活动都不参加,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对新鲜事物、热闹氛围该有的好奇。

就像一只被铁链拴住的恶犬。

她没有主动上前搭话,想要骗走恶犬,总得选在主人家不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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