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杀了你老板?”果戈里坐在斜坡侧面的高台上，两腿悬在空中，大大咧咧地和站在坡面低处台阶上的川上葵说话。
川上葵站在坡底，也懒得上台阶追他，只抱着胳膊，“嗯”了一声。
“费奥多尔先生和你说过了吧，你愿意帮我吗？”川上葵问。
果戈里居高临下地瞄了眼川上葵头顶的发旋，翘起二郎腿：“我为什么要帮你？”
川上葵：“那个人对你们的计划是阻碍。要得到中岛敦，就必须对付侦探社，而在侦探社和一个目的不明的外来组织面前，他会帮谁？我想，Guild组合的事情已经给了你们一个答案。”
果戈里说：“那小子不重要。”
川上葵看不到他的脸，却还是轻轻一笑：“你们不从他入手？也是，要吸取Guild组合的教训。”
“可不论如何，你们的终极目的，就是想要破坏这个旧秩序，mafia在旧秩序里举足轻重，是既得利益者，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尽管川上葵一直没有点明，他俩都知道，话里的“他”就是森鸥外。
“那么你呢？川上干部，你又凭什么要放弃港口黑手党的利益？”果戈里一挥披风，瞬间出现在川上葵面前。他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以一种质问的姿态 ，盯着她的眼睛发问。
平常这种事情都是费奥多尔负责思考的，果戈里只需要执行。但这次，费奥多尔要求果戈里自己判断，自行选择，是否替川上葵杀森鸥外。
果戈里只能赶鸭子上架，来到川上葵面前寻找答案。不过还好，他对这背后的博弈不是一无所知，也能说上两句。
眼前突然放大的小丑的脸，川上葵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缩了下脖子。
她垂下眼睫，答道：“因为他有很多机会，但川上葵只有一个机会，如果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等到下一次，也或者，再也等不到下一次。”
她看着有几分可怜，但果戈里知道这是她故意表现出来的，不会上当。
他听明白了川上葵的意思，如果不能先下手为强，她迟早死在港口黑手党。
但这些是她的一面之词，可信度不高，唯一明确的一点是：“你杀心很重啊。”
“比不上你。”川上葵突然笑着看他。
果戈里站远了点，还装模作样地搓搓胳膊：“吓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哎，我已经开始回忆，以前哪里得罪过你，你是不是也要神不知鬼不觉找个杀手把我做掉。”
这是试探，川上葵今天可以背刺森鸥外，明天背刺天人五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川上葵仍是笑：“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杀你。”
果戈里愣了下，渐渐笑了起来。
现在，川上葵杀不了果戈里，果戈里杀她却很容易，可即便如此，她还敢这么说，纯属讲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他捂住了笑得抽疼的肚子，“哈哈哈哈，哎呦不行了。”
川上葵任他笑话，表情不变。
笑了会，果戈里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帮你不是不行，但我有条件。”
果戈里比了个数字。
川上葵无语：“你们清高，有本事别烧A的船。”
这是知道川上葵捞到了A的遗产，上手来薅羊毛了，比横滨最贵的杀手还贵。
不过，果戈里的身手值这个价。
川上葵不急着砍价，也不急着反驳，而是问道：“行动要开始了？”
“怎么这么猜？”
“这不是缺经费吗。”
当然，要的不止经费，也是把柄，他们要用这份资金作为川上葵谋杀森鸥外的证据。
果戈里压低帽檐，摇了摇头，神秘一笑：“行动已经开始。”
川上葵脑筋一转：“最近活动的假面暗杀者是你们的人？”
果戈里打了个响指：“答对啦。五日后，我们会行刺森鸥外和福泽谕吉，给他们种下病毒异能——【共噬】，48小时内，他们可能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病毒会繁殖增长，吞噬掉两位宿主，但如果，其中一位提前死亡，另一位就得以幸存。”
川上葵：“好刁钻的异能。”
果戈里无辜摊手。
“这次行动你参加吗？”川上葵询问。
果戈里摇头。
川上葵很满意。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向果戈里介绍了自己准备已久的“刺杀”计划。
-
川上葵站在首领办公室外，听着森先生和爱丽丝嬉闹的声音，等待他的接见。
很快，一位黑衣保镖从门内出来，恭敬地替川上葵拉开大门：“请进。”
“首领。”川上葵行礼。
森先生早已恢复威严的外表，坐在首领的位置上，声线不带任何感情：“博多的据点被炸了。”
川上葵：“只是将死者的最后一搏，早前已有准备，并无人员伤亡。”
森鸥外看她一眼，语气似乎有些危险：“川上君，你应该明白这件事的含义，关乎港口黑手党的颜面。”
川上葵语气平静：“是的，这就是我们开战的理由，冒犯港口黑手党，必死无疑。”
森鸥外笑了，川上葵的回答很得他的心意，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解除：“你说派谁去镇压好呢？直接说，不能糊弄我。”
今天的森鸥外没有按套路出牌。
川上葵决定摒弃杂念，单纯一些回答：“考虑完成度和完成效果的话，中原干部的经验最丰富，震慑效果最好，早前也是订下由他收尾。”
这是老传统了。
“这样的话，最后的走私线由谁管理？”森鸥外又破天荒地提了出他从前没提过的话。
她决定从森鸥外的角度考虑：“整体来看，既然中原干部摆平了危机，就按规矩交给他重建据点，接手走私线，我只负责我的情报网。”
森鸥外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军火走私大多由你负责，博多那边的线路是你开辟的，后续也还是由你管理就好。”
川上葵确实长期负责军火走私的业务，但这些东西很敏感，森先生一直倾向于分散这方面的权利，甚至对她多有打压。
很多时候，川上葵好好经营着自己的新线路，但经营着经营着这线路就给别人了——这是森先生打压她的手段之一。
川上葵不懂森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只能见招差招：“我听从您的命令。那……中原干部那边？”
“我已经派人叫他过来了。”森鸥外说。
森鸥外看向门口，保镖再次开了门，中原中也到了。
他走上前来，摘下帽子，单膝下跪：“Boss.”
这位干部的礼仪一贯无可指摘，对森先生也是实打实的尊敬，这不是川上葵可以比的。
森先生和蔼地叫他起来，然后向他发布了出差镇压博多动乱的命令，还特地表示这次是川上葵借他去帮忙，事后这条线路仍由川上葵管理。
川上葵在旁边听着，严重怀疑森鸥外是不是在挑拨离间。
他打算换套路吗？不搞打压，搞平衡。让她还中原中也互相制约，互相争斗，然后森鸥外本人稳坐钓鱼台。
在川上葵和中原中也以及森鸥外之前关于博多的对话里，这条线路的最终归属默认是中原中也，而现在森鸥外这样操作，等于是让人把吃下去的肉吐出来。
换成谁都不可能毫无芥蒂。
……除非是中原中也。
川上葵的脑袋要冒烟了，在一旁“忠臣明主”的对话里，她反复思量森鸥外这番行为的理由。
明面上看不出和川上葵暗杀计划的关系。
川上葵思索着，应该是森先生的个人想法，川上葵倾向于“挑拨离间”，说不定森先生还有后手在，这只是“挑拨离间”的前菜。
中原中也……川上葵是倾向于信任他的，但川上葵不信任人心。
人心容易动摇。
动摇就会有漏洞。
有了漏洞就能生出蛀虫。
“你们私下商量，按规矩来，别亏待他们。”森鸥外随和地对川上葵说。
她太清楚，怎么让两个人反目成仇，于是脑海里略过无数肮脏的手段。
“是。”川上葵回答了森先生的话。
不，别害怕，川上葵告诉自己。
她已经预测到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哪怕森先生不动手，自己也会动手。
反目必然会发生，躲不掉的，所以别害怕。
注定失去的东西就别挽回了。
“中原先生，这一次就辛苦您了，那边的情报由一个叫三浦的人负责，这是他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找他就行。”川上葵殷殷嘱咐。
三浦是川上葵留下的帮忙拖住中原的手下，川上葵给他的命令是，满足中原中也的一切要求，同时，将中原中也的行动同步传递给自己。
“川上，放心，博多的事情我会解决，据点的仇我一定会报。”中原中也说。
川上葵笑了下。
据点是她自己炸的，不然怎么这么巧没死人，森先生估计也猜到了，但他没说，因为他也需要这个开战借口。只有中原中也被瞒在鼓里。
“当然，”川上葵说，“你可是我们mafia的最强异能者。”
飞机启航，开往遥远的九州岛博多市，载着mafia的最强异能者，在川上葵的视线里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于天际。
等待他的，会是一场巨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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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刺杀”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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