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回到高专听见这件事之后,原本是打算去打闹总监部一场的,你也乐见其成。
但你收到了甚尔的电话。
“阳菜她……昏倒了。”那头的声音很轻,好像下一秒就要跌落谷底,使得你也不敢大声回答。饶是你早已提前在心中预设过,却也依旧只能将嘴开了又合,颇有些无助地看向周围。
五条悟此时刚好出门,硝子刚好在教室。
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硝子看见了你失神的双眼,加上你是毫无防备地在教室里接听了电话,所以她多少也听到了一点,于是道:“如果现在就需要反转术式的话,我没有意见,走吗?”
你哑声道谢,硝子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然后将烟灭了起身。
“倒不如说终于有了和你产生交集的感觉,同期。”硝子眼角的痣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格外显眼,就好像在为谁而垂泪。
等你与硝子乘坐五条悟派来的车到达医院时,阳菜姐已经醒来,甚尔则沉默着坐在旁边看着医生给出的检查单子。
你也看见了那份诊单:干燥综合征。
很偏门的一个疾病。它是一种主要侵犯唾液腺和泪腺的自身免疫疾病,病因尚不完全清楚,可能与自身免疫反应有关。患病的人首先会出现口干、眼干、皮肤干燥等症状,然后再累及全身多个器官和系统。
可不论怎样,它都无法达到三月后死去的条件。
你一瞬间想给出庸医的结论,但你知道不能。连你和五条悟尚且还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与诅咒无关,又怎么能苛求普通医生。
硝子撑着下巴思索,越看越有抽烟的冲动,她把你喊过来走到角落。
“她是普通人吧?”
你点头回答:“对。”
“感觉很奇怪。我用咒力附着在眼睛上,但看不见任何属于她的咒力。”硝子觉得有点棘手,“如果不是她的脸色苍白,可能都要怀疑一下是不是第二个零咒力天予咒缚了。”
“还是等五条上来再看看吧。”
话音刚落,五条悟就从门口进来了,那双天蓝色的六眼很认真地吸收所有信息。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他的确沉默了半晌,然后出了门。
你们站在门外。
“不可以,硝子的反转术式不可以用在阳菜小姐的身上。”五条悟说,“如果一旦有外来的咒力进入她的身体,那么原本就在流失的咒力只会加速,不可能会被治好的。”
你的瞳孔微缩,而五条悟继续说道:“啊——居然是这么恶心的诅咒诶?真是的,连六眼都只能在这个时候看出来。”
“看来六眼也不是什么万能了。”硝子拆开一颗糖放到嘴里,“不过你这么说的话,应该是还没有道难以挽回的程度吧?”
五条悟臭屁地做出夸张的动作,“没错,因为刚好这个诅咒不幸地遇见了强大地悟大人啊!”
你沉静地开口:“咒术师不行的话,异能者是可以的吧?异能者在咒术概念上也算是另类的天予咒缚了,他们使用异能时完全没有咒力波动,而且绝大部分异能者的咒力都很微弱,甚至是没有。”
“理论上可行哦。”五条悟回答,然后又摸着下巴思索,“不过晶子小姐的异能只有在濒死的时候才可以作用,啊——”
他往病房内探头,那个穿着黑色T恤、全身一股肃杀之气的男人,正像一条恶龙一样守着珍宝,“不管怎么看,绘里酱的哥哥都很难会同意的吧?”
你也向房间内高大的男人望去,他身材高大、劲骨丰肌,裸露在外的肌肤不见一点曾经的疤痕,只有嘴角那一道未能愈合。
“……不。”
你默然道:“他会同意的。”
因为那是救他于迷茫时的人,因为那是阳菜姐,是将他摇摇欲坠的人格与尊严从悬崖边拉回来的阳菜姐。
还记得那时你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尚且还不能说话,只是刚刚学会行走。对于这个你已经熟知结局的世界,你感到无趣,甚至于你无所谓能活多久。你的灵魂意识想要离开,但你的身体意识却在努力活下去,因为你的灵魂与躯壳是割裂的,所以你一直显得格外呆。
那天他带着一身的血走进院子,最大的大哥禅院甚壹一脸嫌恶地看着他,周围半大的小孩也前仰后合地嘲笑他。
那些或指指点点的、或隔岸观火的、或幸灾乐祸的,全部都成了遮天的黑影,露出可憎又丑陋的面目。
他走到你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活得太寂寞,他竟对着才不到两岁的你谈起了心。你听着他渐渐放弃尊严的理论,决心要在这个禅院家腐烂的理论,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一瞬间夺得了身体的控制,对他说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句话。
“你将……带着光荣……叛逃……垃圾场……”
你与甚尔出生在同一天,也与甚尔一样一生下来就看不见任何咒力,如果不是你啼哭的瞬间迸发过一闪而过的巨大咒力,恐怕你早就被这个迂腐的禅院家丢弃了。
甚尔曾为你感到悲哀,因为在禅院家,女性只可能比男性活得更悲哀。尤其在得知你有可能是无术式天予咒缚时,他更是为你的悲哀想笑。
可在他听见这磕磕绊绊的话语时,看见说这话的人不过大腿高时,他真的笑了。
“这里是垃圾场,哈哈哈,真是的……带着光荣?”禅院甚尔捧腹大笑,笑的泪花都聚集在了眼角,“你真的是敢说啊,太好笑了。”
再后来,他看见八岁的你用粗糙的手段将咒力搓成球,打倒一名跟在禅院直哉——你的钦定未婚夫身旁的炳成员,然后骑在禅院直哉身上揍他的脸时,他才恍然意识到:这里完全就是垃圾堆,而且你们不一样。
你更清醒。
再过没两年,他就叛逃出了躯俱留队,叛逃出了禅院家。那是禅院直毘人当上家主的第三年,也是他刚站稳脚的第一年。
离开禅院家后,甚尔才深刻意识到自己曾经所在的地方有多么狭窄,有多么肮脏。
而他也发现满身都是自己所厌恶的禅院味道,挥之不去、无法忍受。所以他决定放弃人格,让这肮脏的血肉消散。
可阳菜姐却出现了。
她虽然如同阳光一样照进泥泞里,却不炽热,就好像春日和煦,温暖的恰到好处。她轻轻柔柔地温暖他,然后伸出手把他拉出来,所以啊,是恩惠。
漫长的回忆结束时,你已经和甚尔走到了外面,避开了阳菜姐,避开了其他人。
“是诅咒。”你说,“连六眼也只能在发病的时候看到。之前看见的只是咒力流逝不正常,但一般生病的人也会这样。”
甚尔的脸色并不美妙,看起来要重操旧业去杀掉什么人一样。
“哈,阳菜只是普通人,她能惹到谁?”他的笑中压抑着怒火,“不如说是什么人看上了这天予咒缚的躯体,开始从身边清算了吧。”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几乎要咬碎牙齿。
“反转术式不能用,”你定了定,决定直白一点,“只要是咒力就不可以,因为一旦有其他咒力触碰到这个诅咒,它就会加快数十倍侵害阳菜姐的身体。”
“而如今阳菜姐本身就只有三个月不到了。”
甚尔的身躯一瞬间垮掉,他几乎失声:“哈?”
意料之中,甚尔愿意去侦探社试一试,只是在此之前,很多东西还需要告诉阳菜姐。比如咒术界,比如禅院家,比如……
他杀过人。
或许他此刻并没有后来自我放弃一般,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做,但他是杀过人的。
黄昏把病房染成了橙色,阳菜姐没有什么反应,某一瞬间甚尔觉得她会在此刻消失不见。
在甚尔以为此刻便是死刑的时候,阳菜姐却伸出了手,抚上了甚尔的脸,轻声道:“甚尔,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因为我看见的是现在的你、未来的你。”
“如果时光真的所剩无几,那就趁现在多创造一点回忆,我们一起。”她微笑着,“如果我真的不能陪着你,至少可以让我们两人一起创造的回忆陪你,就当是我的私心。”
男人的影子沉默了好久。
在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房间里时,他紧紧抱住了她,与影子一起融进了这小小的房间。
悄悄写了篇番外在红薯,等正文完结了就放进来,从红薯来的应该知道是哪个,我就不多说了哈。
嘿嘿,是惠妈和甚尔的,可能会和正文的美好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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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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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写“rou体”两个字也会变成囗囗啊?
已经改成躯壳和躯体了[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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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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