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流老实交代,“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我也闻了,但没他反应这么大。”
“你也闻了?”邕情把金流招过来,给她把完脉后,面色更加凝重。
“不应该,除了这次,他之前是不是还在其他地方,单独闻到过这种香味?”
金流左思右想,一无所获。
抱剑靠窗的一点红却道:“两日前,他在秋府地窖闻到过一种花。”
金流饶有兴致的盯着一点红,“你怎么这么关注阿飞。”
一点红不着痕迹的偏过头,视线游移不定。
二人的互动邕情全然不关注,她神思恍惚的收回手,端起茶杯,杯中的水左摇右晃,四溢在掌心。
星星点点的凉意唤回飘忽的意识,邕情稳住心神,低声喃喃:“是他……一定是他……”
邕情如此剧烈的反应,昭示着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金流正要发问,邕情先声夺人。
“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说完很快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冲动无礼,她咽下一口凉茶,恢复以往温和的态度。“可以把你们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吗?或许,我们能交换一下秘密。”
对于邕情的人品,几人并不怎么怀疑。
作为一名医者,得到富人的认可并不太难,她过硬的医术能够保证那些人嘴里说出的都是好话,难的是在满城平民中得到美名。
邕情每日里治病救人,吃饭喝水都要挤出时间,如此忙碌,栖身医馆却仍是偏僻破落,日常生活也简约质朴。
她说:“医者救人,不贪钱财。”
她如此说,亦如此做。
几个眼神交换后,金流把近来调查鬼新娘的事娓娓道来。
邕情听着听着,眼中流露出厚重的痛苦。
双手掩在面上,她痛苦叹息。
“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不久后,邕情整理好情绪,为阿飞施针。施针结束,阿飞明显好转。
得到他晚上就能清醒的消息,金流把注意力完全转移到明显藏着满怀心事的医者身上。
她单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邕情忙来忙去的给人看病抓药行针。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医馆里难得静了下来。
金流摊开手,“请讲吧,你的秘密。”
邕情沉默一阵,倏然放出一道惊雷。
“我知道你们找的鬼新郎是谁。”
陆小凤猛的直起身子,“是谁?”
环抱的双手时而用力,时而放松,邕情再也压抑不住情绪,痛苦的闭上双眼。
“秋全!”
十五岁的邕情背着竹篓,双手叉腰,下巴高昂,满脸怒容。
“我背篓里都是草药,是要拿来治病救人的!你不许再往里头扔乱七八糟的东西!”
巨大的花树摇摇晃晃,紫色花瓣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从花叶间探出一张少年面孔,神气活现的冲她做了个鬼脸。
邕情气急,捡了石头冲他砸去。
秋全险险躲过,见邕情真的生气了,赶紧从树上跳下来,跟屁虫一样的粘着她不放。
“真生气了?”
他探着脑袋看去,邕情扭过头,他耸耸肩,把手里的花枝往她背篓里一插,大摇大摆的往前走。
邕情反手扯出花枝,正要砸到地上,就听见他说:“你采的野草能是治病救人的草药,说不定我折的花枝也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呢。”
少年秋全渐行渐远,只留邕情呆愣着紧握手中的花枝。
是啊,路边的野草,深山的枯枝,河里的石块都能治病救人,瓮城的紫烟花除了制香,说不定也能治病救人。
后来,秋全成婚生子,邕情采药救人,她们依然是无话不说的好友。
他早就忘了当年随口说的话,邕情却十年如一日的研究探索紫烟花的奥秘,越挫越勇,越勇越挫。
十七年前,邕情终于发现了紫烟花除了制香外的另一用途,可惜不是她想的活死人肉白骨,而是能让活人死,肉化骨。
因为紫烟花的特性,往往当年凋落后,就被瓮城人疯抢回家制香,放不到下一年。
有次邕情不小心将一坛紫烟花遗忘在地窖,三年后无意打开,一股甜腻香气吸入口鼻,顿时神思涣散,心悸难耐,沉入幻觉。
她是医者,比常人更快察觉到问题,用随身携带的银针锁穴排毒,才彻底清醒过来。本想将那些花瓣销毁,却发现那些花除了致幻,多次接触后竟然还会产生成瘾性,只好将地窖封住。
之后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可怕的后遗症彻底从身体里剔除。
此事事关重大,邕情起先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直到秋全某天意外闯入地窖,打碎了坛子。
单纯的医者没那么多心眼,在治好秋全后,将前因后果尽数告诉了他,请他保守秘密,还再三嘱咐他制香时千万小心。
十几年过去,她将此事咽入腹中,藏于心肝,烂在肚肠。
除了秋全,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可她从没想这东西有多可怕就有多值钱,更没想过人心易变,少年好友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金流听得昏昏欲睡,既是因为昨夜未得好眠,又觉得实在无趣。
因为这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致幻紫烟花,立马就可以把鬼新郎锁定在两个人中间。
一个尽心竭力治病救人的医者,女人。
一个利欲熏心老奸巨猾的富商,男人。
只要是个人都会选后者。
可事情真这么简单?
邕情讲完后,金流只问了一个问题。
“他图什么?”
人到中年,家财万贯,若是真想发泄□□,大可以跟他两个儿子一样,用钱财买到可怜的女人们,圈养在秋家为所欲为。何必冒如此大的风险,弄出鬼新娘一事。
邕情看向金流,目光又挪向三十,写满倦意的脸显得很是苍老。
“因为他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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