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别乱说!我是为了打探消息,才不像你只会见色起意。”
陆小凤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值得我们金大姑娘心甘情愿搅扰自己的清梦,奔波到半夜才回来。”
见他穷追猛打,金流挑眉,上前拍拍他的胸口,挑衅的露出尖牙。
“明日你就会明白,确实是很了不得的消息呢。”
语毕,气势汹汹的转身,带着阿飞翻窗回去睡觉。
等到隔壁的声响完全消失,傻站着的陆小凤才抬手按了按心口。
他苦涩一笑,关上窗户。
浮云遮月,转角处,杀手抱剑而立,垂下眼眸。
夜,彻底静下来。
翌日,天朗气清,所有残雪尽数化完,处处春色盎然。
难得碰上一连两天的大晴天,金流起了个大早,领着众人到秋香里的院子送祝福。
期间,金流和陆小凤就需不需要送礼的问题掰扯了一路。
陆小凤认为女子及笄乃是人生大事,只轻飘飘的送一句祝福,未免太过失礼。
金流则捂紧荷包,一毛不拔。
毕竟不送礼只是失礼,送了礼失去的可是她的银子。
银子这玩意儿,好花不好挣,她必须把每一分都花在自己身上。当然阿飞现在算她的所有物,所以给他花点也可以。
除此之外,其他人休想花她一分,休想!
她认真辩驳:“说什么人一生只有一个十四岁生辰,难道十四岁的第一天不是唯一?第二天不也是唯一?明明每一天都是唯一,每一天都很重要,为什么非要在今天送礼庆祝。”
面对这番狡辩之词,陆小凤从善如流的接招。
“你说的很对。既然每天都很重要,那就该每天都给秋姑娘送礼,我们便从今日开始送吧。”
金流晲他一眼,冲他摊开右手。
“我的每天也很重要,你先给我送。”
“你想的倒美。”陆小凤不轻不重的往她手心一拍,手指裹着她的手指合拢,微微晃了晃,“不过美人想的美倒也正常。”
没等金流反应过来,他收手摸摸两撇小胡子,转身笑着向前。
这突如其来的挑逗震得金流虎躯一颤,眉头紧蹙,幸好掌心的异物感压制了她大骂的冲动。
她疑惑的摊开手,看清手里的东西后,立马喜笑颜开。
好大一颗珍珠,圆润饱满,毫无瑕疵,虽比不得她荷包里那些,但也是罕见的珍品。
金流快步追上陆小凤,满脸谄媚的搓搓手指暗示。
“我还有唯一的昨天,唯一的前天,唯一的……”
“停停停。”陆小凤好笑的举手求饶,“这也是我唯一的一颗,再没多的了。”
见她因陆小凤而开心,因陆小凤而遗憾,插不进去的阿飞摸摸空空荡荡的腰间,神色黯然。
珍珠,是很昂贵的东西,他给不起。
少年的自卑难以掩饰,他丧魂失魄的样子被旁观者尽收眼底 。
一点红冷笑一声,撇开的眼中除了讥讽,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作为第一杀手,莫说一颗珍珠,就是十颗百颗对他而言也并非难事。
只是他能给出的东西,都染了血,沾了孽,费了命。
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玩意儿,何苦拿去脏了别人的手。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珍珠?”陆小凤用看贪心鬼的眼神瞅她,“况且你荷包里明明装着那么多品相绝佳的珍珠,居然还看得上我这小小一颗。”
“我就喜欢白白圆圆亮晶晶的东西,真的很像丧尸脑袋里的晶石。在我们那晶石可以当银子用,自然只嫌少不嫌多。”
金流美滋滋的把珍珠收到自己荷包里,“再说我荷包里的这些也不是珍珠。”
陆小凤好笑道:“不是珍珠难不成是假珠?”
金流神秘兮兮的摇头,同时脑中灵光一现。
收了陆小凤的礼就相当于承认了他的话,必须要给秋香里也准备生辰贺礼。
珍珠是不能送的,银子也是不能花的。
既然如此,只能送那个了!
为了庆贺秋香里的生辰,秋府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唯独她住的西园,照旧僻静寡淡。
金流敲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一条小小缝隙。
今日的主角堵在门口,挡住了门内的景色。
她满脸莫名的看着她们,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皱巴巴,脸上也黑一道白一道的弄成了花脸。
金流知道她与众不同,于是见怪莫怪,笑着道了句祝福,送上自己的贺礼。
秋香里茫然的伸手去接,露出来的两只手比脸更黑,糊着许多黑泥一样的东西。
她也发现了,先认真在衣服上擦干净手,才接过礼物,捏起来看了又看,面上更加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
薄薄一片,触手冰凉,漆黑如墨,流光溢彩,似玉但又非玉。
“这是东海鲛人的鳞片。”金流老实道:“没什么用处,但很好看。”
“鲛人?”秋香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放到鼻下认真嗅闻,“有一点、鱼腥味。”
金流双手叉腰,信誓旦旦的说:“鲛人勉强也算半条鱼,自然有鱼腥味。”
“世上真有鲛人?”陆小凤又惊又奇,向秋香里借过那片鳞片看了又看,从形状纹理来看,还真是一片大鱼鳞。
听他这样问,金流才反应过来,“你们没见过鲛人?”
陆小凤反问道:“难不成你见过?”
何止见过,这片鱼鳞还是她亲手拔下来的。
不过金流不傻。
物以稀为贵,贵则诱贪欲,贪欲引祸患。
少说几句,少起是非。
只是话都说到这里,说没见过未免有些虚伪,因此在面对陆小凤好奇的追问时,她只好干巴巴的敷衍。
“见没见过的我也说不好。”
“人鱼嘛,不就那个样子。”
“火红头发,漆黑尾巴。”
“好看是好看,就是脾气不好。”
……
实在敷衍不下去了,就挖空心思转移话题。
“快让我们进去坐坐啊。”她冲秋香里挤挤眼睛,“我还想再去看看你的花田呢。”
尽管心里早有定论,但她还是有些好奇邕情昨夜查出了什么,白月的尸体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秋香里似乎没读懂她的暗示,谢过礼物,直接关上了大门。
拒绝来得太过突然,金流的鼻子差点被门拍扁 。
她不明所以的挠头,转身跟其他人面面相觑,“我说错话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金流双手环抱,气鼓鼓的踹了一脚紧闭的大门。
真没礼貌!
还我鳞片!
虽然生气,但宴席还是不能错过。
中午才开席,时间还早,吃了闭门羹的金流决定回去补补觉。
几人笑闹着穿过垂叶拱门,惊奇的发现在他们出去这段时间,客院变得大不一样。
丫鬟忙忙碌碌,穿行其间,把本就奢华的院子装点得更为富丽堂皇。
金流叹为观止,小跑往前,想看看自己房间变成什么模样。
令她失望的是,丫鬟们很知道分寸,不敢擅自动客人的东西,因此屋里还是维持着原样。
听她嘟嘟囔囔的抱怨没意思,陆小凤刚要开口打趣,就见刀客面色一沉,长眉拢起,凌厉的压着黑沉沉的眼睛,稠丽又阴郁。
“关门。”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另外三人耳朵里却沉重而有力。
没有迟疑。
落在最后的一点红合拢房门,掩去屋外喧闹嘈杂的声音。
死亡是有味道的。
不论是接受死亡的一方,还是带来死亡的一方。
此刻,屋里就萦绕着浓烈的气味,冷而利,强而盛。
不过嗅到这种味道的不是鼻子,而是肌肤。
金流垂眸,睫毛倾泻而出,打出一片阴影。
反手握紧血红的刀柄,她咧嘴一笑。
“私闯我的地盘,真是可恶。”
见她动了真格,阿飞很是慌张,“冷静,先别拔刀。”
同时左右手各拽一个,争取拦不住也能拉着陆小凤和一点红先跑。
他是想看她再次拔刀,最开始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跟着金流。
但绝不是此时,绝不是此地。
见他反应如此大,陆小凤反而更加好奇。他脚下生根似的的立着,嘴里还在不停撺掇。
“确实可恶,非要这些人给点颜色瞧瞧不可!”
千钧一发之际,屋内响起闷哑的轻咳。
屋子侧后方斜放着一块屏风,屏风上画着大块大块或浓或淡的山水。
“说是私闯未免太过冤枉。”
藏身在屏风后的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条斯理挪步出来,光影流动,屏风上的山水也似活了过来。
那人走了出来。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沟壑纵横,岁月侵蚀的痕迹毫无遮掩的露在外头,但人们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她的衰老,而是她的强大。
望着金流仍握着刀柄的手,她唇角微弯,收敛了身上恐怖的压迫感,眉眼柔和下来,和善亲切,始终带着三分笑意。
“我们可早就来信告知过。”
鬼才见了她的信,明明就是私闯!
等等,信?
金流握刀的手稍松,“你说的是……”
“女侠!等等,别动手啊,是我是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