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秋香里的嫌疑都要比秋文里更大,不会武功至少比不会走路要强点。”陆小凤苦笑。
“可能吧。”
金流不甚在意,能查就查,查不出就一起杀,寒江雪要是不乐意,那就连她一起……
她收回心神,“你们不是去查看那些尸体了吗?情况怎么样?”
提起这个,陆小凤和阿飞面上都出现极其古怪的神色,支支吾吾的,不知从何说起。
“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查不出什么。”陆小凤清清嗓子,“我们这么晚回来,主要是在城里听到一个新的传闻。”
查看尸体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那夜的火势太猛,尸体全都烧成了焦炭。
发现查不出什么线索后,他俩就找地方埋葬了这些尸体。
最开始阿飞提出将尸体送还给她们家人,由家人安葬。陆小凤理解他的苦心,却没有同意。
其实认完尸后,官府早已同意她们的家人领走尸体,只是家里人嫌弃她们败坏门风,有辱门楣,坚决不同意带回家安葬,将她们抛弃在此。
再说烧成这样,就算是家人也分不出谁是谁了。
回府路上,陆小凤趁阿飞不注意,绕道买了两个糖画,听见周围路人议论纷纷。
“昨夜江府出了事,有人撞见身穿红嫁衣,头戴红盖头的鬼影飘入江小姐房中。”
“难道又是鬼新娘?这次遭殃的莫不是江小姐?”
说话的人压低声音轻笑,目光淫/邪,“新奇就新奇在此!虽说身穿嫁衣,头戴盖头,可那根本不是鬼新娘,而是鬼新郎。江小姐也不是遭了殃,而是与那新郎春风一度,快乐得很。”
另一人既嫌弃又兴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趴人姑娘床底了,说的跟真的似的。”
“你还别不信,江小姐的贴身丫鬟是我相好,她亲眼所见,亲口所说,还能有假。”
除了这两人,陆小凤和阿飞一路上还见到不少人都在讨论鬼新郎的事情。
陆小凤找了几个老实点的细问,都是一样的回答。
三更半夜,深闺香苑,红衣鬼影,俊俏新郎。
细问内容,诡异香/艳,跟书铺里那些穷书生写的志怪话本无甚区别。
万灵原本在静静的听陆小凤说话,听他说起那六具尸体时,心里抑制不住的悲哀。
如果那天没被救下,她的下场怕是不会比她们好多少。
这股悲哀在听到鬼新郎后开始沸腾,从冰冷的痛苦逐渐沸腾为强烈的愤怒。
尤其是听到所有人都将鬼新郎当做艳/情故事取笑,话里话外都是调侃和兴味,她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
“别说了!”
万灵突如其来的爆发,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向来端庄娴雅的女子涨红着脸,声音嘶哑嘹亮,拳头紧握,呼吸沉重无序。
她很想说点什么,来疏解流窜在四肢百骸中的怒火,张嘴却只能发出抽噎泣声。
她颓然坐下,摇着头,重复着“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此时无论是熟知女人心的浪子、见惯人心的杀手还是懵懵懂懂的剑客,都满头雾水,搞不懂她突然的爆发。
只有金流冷静的抚摸着绿豆的下巴,听她舒服的咕噜咕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把绿豆塞进万灵怀里,看猫安抚的用脑袋蹭万灵的脸颊。
“他害怕了。害怕我们继续追查,害怕更多人来查。
于是想用诡艳情/事掩盖血腥残杀,想让人们提起染血的嫁衣和红盖头时,想起的不再是挂在林中的六具腐烂女尸,不是单方面的压制残杀,而是你懂我懂,无需多言的男欢女爱。”
“真是好手段。”金流忍不住鼓掌,“他不仅杀了她们,还要窃取她们的苦难,把鲜血与怨恨美化为性感符号,让旁人不再同情苦,憎恨恶,而是想入非非的用情.欲粉饰太平。”
语毕,屋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屋外电闪雷鸣,风雨飘摇。
不知过了多久,万灵捂着脸,哭出声音。
一点红借着昏黄烛光望向似笑非笑的白衣刀客,眼中沉着千思万绪。
———
夜深,雨还未停。
金流从床上艰难爬起,坐到桌边喝水。
她错了。
不该因为想独占一张大床,就把阿飞赶回房间。没了他,半夜喝口水还要自己起来倒。
喝完水,见一扇窗户没关好,雨水顺着缝隙溅入,地上积蓄了一谈水渍,她起身正要关窗。
透过雨幕,忽而瞧见一抹黑影直直立在廊下。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鬼新郎胆大包天的找来,手已经按在刀上,才发现是一点红。
遗憾收手,金流恼怒不已。
“不是,你半夜不睡觉,站我窗口淋雨干嘛?”
杀手抱着剑回头,脸上水淋淋的,雨珠顺着发丝滑下,金流的目光也跟着一起滑下。
湿透的黑色劲装粘在肌肤上,明明呼吸并不沉重,饱满胸膛的起伏却异常显眼。尤其是他双手环抱着无鞘长剑的动作,更是挤出一条深深沟壑。
在夜色和雨水遮掩下,一点红难得没察觉到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
他沉浸在黑暗粘稠的思绪中,哑声问金流。
“你为什么做杀手?”
金流心不在焉的回答,“为什么呀?为了银子啊,为了吃好喝好玩好。”
最重要的还是为了珍珠。
这是一点红意料之外的答案。
“只是为这些?”
“不然呢。”金流双手撑着窗棂,探头拉近距离,“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
一点红曾说过,只要给钱,他连父母朋友都能杀。
世人信以为真,却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满心凄楚悲怆,自我厌恶至极。
他只是个杀手,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没有朋友,就算真有人出钱,他也找不到人可杀。
除了手里的剑,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一点红说了很多,金流听进去的没多少。
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些起起伏伏的沟壑吸引,**熏心,于是胆大包天。
“我可以摸摸吗?”她突然开口。
一点红顿住,不明白她的意思,“你说什么?”
金流嘿嘿笑,尖尖虎牙亮闪闪的。
她直勾勾的盯着,伸出手指,隔着薄薄的潮湿布料,点在温温热热、鼓鼓囊囊的饱满柔软上,感受到手下瞬间收紧坚硬,安抚的拍拍。
“我就看一下,摸一摸,好不好嘛。”
一点红动作僵硬的抱紧自己,连忙后退到雨中。
他道:“不算方便。”
好委婉的拒绝,那就是还有戏。
金流还想再磨一磨,杀手已经运起轻功,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中。
真可惜。
她单手托着下巴,惋惜不已。
小剑客很乖很好,就是年纪太小,身材略显单薄,差了一点成熟男人的饱满风韵。
夜宵吃不着,准备关窗睡觉,一道声音从隔壁幽幽传来。
“真是个坏女人。”
冰凉的雨滴在手心蓄成小水洼,陆小凤听见刀客缓而柔的恶劣笑声。
“你应该说,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坏女人。”
啪嗒。
旁边的窗户乍然合拢,只剩寂寂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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