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叶孤城已经尴尬得恨不得原地刨个洞钻进去!
不是说来的人是陆小凤么?为什么是他!
偏偏是他!
早在五年前,叶孤城还不是南王世子师父的时候,就已见过西门吹雪了。
那年,西门吹雪为追杀海奇阔来了南海,也不知海奇阔是哪里来的人脉,竟搭上了海南剑派的一个分支,他们不敢惹西门吹雪,倒是敢藏人。
巧的是,这个分支又刚好听命于白云城。
叶孤城卖了西门吹雪一个面子,勒令剑派交人,不出三日,海奇阔仓皇出海,最终在海上覆舟而死。
西门吹雪亲至白云城致谢,刚巧遇见叶孤城正在练剑。
剑锋斩落桃花,园中漫天花雨,每一片花瓣都被剑气割裂,花香醉人。
若是旁人,大约会惊叹于这副绝美的图景,惊叹那个站在花雨中的谪仙。
西门吹雪的注意力却在被斩断的桃花枝上。
他已从花枝的切口看出了叶孤城剑法的深浅,甚至看出了他的剑意。
或许就是从那时起,西门吹雪就想与叶孤城一战,叶孤城也同样想与西门吹雪一战,只不过那天并不是时候,两个人都在彼此寂寞中等待着。
谁也没有想到,再见面居然会是一个伤残,一个无家可归,在陌生的世界里面面相觑。
“叶城主。”西门吹雪先打了招呼,他本想说句“别来无恙”,但叶孤城显然遭遇了不幸,这四个字再说出来简直就是嘲讽。
他并不想让白云城主觉得难堪。
叶孤城淡淡道:“一别经年,想不到我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姜去寒已经被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弄得快要窒息,咳了一声,道:“那什么,咱们快进去说话吧,城主你这伤……”
忽然间,她倒吸一口凉气,尖声道:“昨晚上在高架桥出车祸的真是你啊?我以为那是骗子,现在电信诈骗可猖獗了,我真不是故意不管你的!”
姜去寒简直要哭出来了。
本来叶孤城就不喜欢她,这下更把人得罪得死死的!别看他走路不利索,真想弄死她也就是伸个手的事儿。
她往西门吹雪身后躲了躲。
庄主虽然不是双开门身材,但藏一个她也是绰绰有余。
叶孤城没理她,直接掏钥匙开了门,姜去寒如释重负,抹了把冷汗,跟在后面对西门吹雪道:“这个门关上就自动锁了,等明天我再给你配一把钥匙,出门记得带哈。”
开了灯,室内亮如白昼。
西门吹雪进来时先是仰头看了看灯,而后视线才落到客厅的陈设上。
很小的屋子,却很干净,地上的砖好像白玉一般,倒映着人影,几步远就是阳台,放着一大束花,这也使屋子里充了芬芳香气。
蓝色的沙发上散落着几本书,叶孤城走过去,正要把书拾起来,姜去寒殷勤地抢着道:“我来我来,你快坐!”
“都还没吃饭吧,我去做点,马上就好!”
她就像这里的主人一样,将那几本书放到书架上,又去开立在屋角的“白色柜子”。
上次买的角瓜豆角西红柿还有鸡蛋都有剩,她把菜都拿出来,顺带手拿了瓶罐啤酒递给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接过来,一怔,竟是冰凉的。
原来那个“白柜子”竟是冰鉴!
万梅山庄每到冬日都会存下大量的冰供夏日使用,身为庄主,他知道这有多费钱,没有庞大的庄园资产根本供不起。
这么小的一间房子,甚至是租来的,居然也用得起冰?
西门吹雪怀着好奇,开始研究起手里的铁罐罐。
这应该是饮子,可上下全部封死,要怎么打开呢?
他试着去掀罐顶盖子。
毫无疑问,他真的可以大力出奇迹。
叶孤城实在看不过去,教他拉上面的拉环,旋即,罐子发出呲的一声,里面的液体喷发而出,撒得到处都是。
撒到哪,哪冒泡泡。
西门吹雪尽管已经口干舌燥,却也没渴到喝下这种不明液体。
他甚至疑心是不是自己误会了,这根本不是用来喝的。
“这是什么?”
“啤酒。”叶孤城道:“里面被灌注了二氧化碳,这里的人总是喜欢追求刺激的味道。”
西门吹雪有些意外:“你喝酒?”
“他不喝酒,只喝温水。”
姜去寒从厨房出来,倒了杯白开水给叶孤城:“酒是楚留香放在这儿的,他每天晚上都会来这吃饭。”
“楚留香?”
“楚哥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他人很好的,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被他的魅力所折服,情不自禁地想跟他做朋友!”
光是提起这个名字,姜去寒的脸上就透出一片羞涩的红晕。
西门吹雪根据她的形容,以及情态,脑补出了一张陆小凤的脸。
这世上确实有一种人,只要往那里一站,哪怕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大把的人想要跟他做朋友。
十分神奇。
姜去寒扬了扬手机,笑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或者有什么忌口?楚哥说会提前下班,我让他再带点吃的回来。”
在吃上面,西门吹雪跟叶孤城一样,没什么爱吃的,也没什么不能吃的,食物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只是裹腹维生而已。
他说:“随意。”
叶孤城忽然道:“他不能吃辣,有红油的也不能吃。”
西门吹雪问:“那是什么?”
“毒。”叶孤城的回答言简意赅。
“别听城主胡说,他总觉得自己不能吃的东西都有毒,辣味是现代餐饮中至高无上的享受!”姜去寒一屁股坐在西门吹雪身边,非常认真道:“我让楚留香带了份水煮牛肉回来,你一定要尝尝,超级超级好吃的!”
楚留香很晚才回来。
机车的轰鸣声在楼下阵阵作响,姜去寒跟叶孤城西门吹雪仨人站在阳台上,看着他骑着车子绕着公寓溜了两圈才心满意足的下车上楼。
可给他骑爽了。
没一会,敲门声响。
姜去寒去开的门,楚留香一进来,带动着外面的热气扑脸。他的前胸后背都湿透了,额头上也全是汗。
“怎么才回来,我们都快饿死了!”
“久等了,去了交警大队一趟,又跑了趟医院。”
姜去寒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水煮牛肉没见着,袋子里全是绷带敷料之类的东西。
楚留香先跟西门吹雪打了招呼,然后才看向叶孤城,语气里满是责备:
“你怎么擅自跑出来了?负责你的护士简直急得要发疯,你这条腿莫不是不想要了?”
叶孤城居然也没有生气——或许有一点生气,但明显不是冲着楚留香。
新人的迎接宴就这么寒酸的结束了。
晚饭后,姜去寒给西门吹雪送来了一早就买好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是的,她是一早就买好的,兜里那几个钱根本不足以让她有勇气带西门吹雪去逛街。
——五块钱的香皂从头洗到脚、蓝洼洼的不吸水毛巾十块钱三条,裤衩也是这个价,手指头捻一把都直掉毛,不用想,洗一水肯定掉色儿。
牙刷牙膏都不用钱,是她跟导师出去比赛,住酒店的时候划拉回来的,十来只,对付着也能用一个月,至于别的什么……但愿叶孤城不是个小气的人。
生活用品都这么对付了,别的就更不用提了,衣服裤子都是在旧镇地摊上买的均码,一百块钱买了四件半截袖,两条短裤,拖鞋二十块钱一双,手机是两百九十九的智能老人机,崭新而实用。
西门吹雪可能是看不出这些破烂的廉价,一点也没嫌弃,还说了声“多谢”。
这让姜去寒的良心一阵刺痛,接下来的话都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了。
“因为一些原因,我只能让你们俩暂时住一起了,真是非常的对不起,再给我几天时间,只要那边钱到账,我马上给你换单间。”
“你也看到了,城主出车祸了,特别的可怜,他这个人死要面子,看着像没事人一样,没准背地里疼得直打滚,我跟楚留香白天都要上班的,只能拜托你多照顾他一下,给他做个饭换个药什么的。”
姜去寒双手合十,句句恳切,西门吹雪觉得她很像那只粉色小熊。
“好,我会照顾他的。”
“庄主你真好,如果不是我的裙子刚洗过,我一定跪下来给你磕头。”
……
西门吹雪是个非常讲信誉的人。
他既然答应要照顾叶孤城,就绝不会失信,哪怕在这之前,他一直过着被服侍的生活。
愿意照顾和会照顾是两回事。
安置好东西之后已经快到后半夜了,叶孤城还没睡,正在床上吃力地解开身上的绷带。
绷带上有血又有汗。
正上药呢,西门吹雪突然进来,叶孤城一惊,顺手抄起被子盖在身上。
“你干什么!”
“帮你上药。”
西门吹雪伸手去拉那条被子,叶孤城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被子也裹得更紧。
“用不着,出去!”
西门吹雪好似笑了笑:“你看起来可不像女扮男装。”
叶孤城苍白的脸顿时被气出一团红晕,抄起床边的拐杖就刺了过去!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小方说,“昔年白云城主叶孤城一剑削断了一段花枝,西门吹雪从花枝的切口上,就已看出了他的剑法深浅。”——《大地飞鹰》
读这段的时候我就在想,叶孤城为啥要削花枝给西门吹雪看?他俩应该互削的啊!
说句题外话,在广州住的这些年,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南方人好像都很羞涩,明明在我老家,同性之间相约洗澡,互相帮忙搓澡是一件非常正常且普遍的事,到了广州之后,我向朋友提出这个美妙的建议,她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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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些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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