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府议事厅内，天策高手们聚于一堂，气氛十分凝重。
长孙无忌面色沉肃，率先开口，说道：“寇仲此去，王世充如虎添翼，洛阳城防本就坚固，如今又得少帅军这般精锐之师，我军东进之事恐生巨变。当务之急，是重新研判洛阳局势，早定应对之策。”
李世民端坐上首，面容沉静如水，微微颔首。
一旁的红拂女拧紧秀眉，语带疑惑：“寇仲怎会突然就投了王世充？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非甘居人下之辈，何况王世充刚愎自用，器量狭窄，绝非明主之选。寇仲此去只怕难以长久。”
长孙无忌抬眼看向李世民，目光中带着几分迟疑：“属下听闻，寇仲曾与虞姑娘有过一段渊源，此前殿下宴饮八方宾客时，他又趁夜……”
说到这里他及时打住，但这件事在天策众人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即便长孙无忌不说，其他人也知道后半句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寇仲此番抉择，是为着虞姑娘一事，他因着私情才与我李唐为敌？”李靖闻言皱眉，看向李世民直言不讳地说道，“若果真如此，殿下该当早做权衡。眼下之势，若与少帅军彻底反目，只怕……会误了东征大计，于天下大势有损。”
长孙无忌默然不语，脸上神情显然也是难以断定。
众人目光微妙，皆暗自观察李世民的反应。
李世民端坐上首，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话头，声音沉稳地说道：“药师此言，未免有失偏颇，亦小看了那寇仲。”
他目光扫过在场心腹，冷静分析道：“少帅军崛起虽快，然根基浅薄，又夹于瓦岗、江淮与我李阀三大势力之间，强敌环伺，发展已近强弩之末。王世充据东都，粮草充足，势力和底蕴非寇仲所能比拟。投靠王世充，借其势以图存并伺机扩张，对他而言，是眼下最为现实和有利的选择。此乃大势所趋，岂会因一女子而轻率决定？”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等欲图天下，当洞察时局，明辨大势。若将对手的决策皆归咎于妇人，岂非自欺欺人，徒惹天下英雄耻笑？日后，切不可再作此等言论。”
李世民深知，将过错推给女人，是最无能且愚蠢的行为。
——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从洛阳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世充在少帅军的帮助下击溃了李密瓦岗军，而在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后，寇仲等人却反遭王世充猜忌打压，他们与王世充就此决裂，带着少帅军离开王世充，至此不知所踪。
李世民身处长安，眉宇间的凝重却一日胜过一日，王世充势力扩大之后，下一步是不是该和李阀对上了呢？
直到某日，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竟破天荒地邀了太子李建成过府宴饮。
到了夜晚，李世民来问虞妙：“看清了吗？他身上的气运如何？”
虞妙回忆起白日在不远处阁楼里望见的景象，说道：“是紫色的，但是不太亮……而且他的环也是断开的！
李世民听罢，神情似喜似悲，甚至还有些吃惊。他并未多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数日后，他更是寻了个由头，请动父亲李渊驾临秦王府。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问题。
虞妙不太懂地说着自己所见到的：“你们两个很像呢，他的也是金色的，不过远远没有你的亮。”
短短一句，对李世民而言，已然足够。
接连两次的窥探结果，仿佛一剂强心针，驱散了他心中因东征受阻而积郁的阴霾。
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那张因战事不顺而终日难见笑意的脸上，也重新布满了春风和煦的自信笑容，思及往后，他的心里更是无法抑制地涌上一股挥斥方遒的干劲。
是夜，寝殿内烛火温馨。
一场和谐的房事过后，二人躺在床上，李世民心满意足地搂着虞妙，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卷弄着她散落在枕间的发丝，唇角噙着笑意，打趣说道：“依我看，你哪里是什么小猫妖，分明是只通晓天机的灵猫，是专程来为本王送福报的祥瑞。”
虞妙自他怀里抬起头，长睫扑闪，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透出一股知识缺失带来的茫然：“什么是祥瑞？”
“……”李世民沉吟片刻，不容她反驳地说道：“从明日开始，我会为你安排一位博学的老师，你每日至少需抽出两个时辰，随她好生学习。”
“学习？”虞妙更困惑了，微微撑起身子，“学什么呀？”
“学纲常伦理，学人情世故，学《三字经》、《千字文》，你至少要知晓些起码的常识……”李世民耐心列举着。
虞妙努力想象了一下那场景，虽然大半没听懂，但本能地觉得那肯定是件极其枯燥乏味无聊的事情，便扭过身去背对着他，用后脑勺表达着抗议：“不学！我没时间！”
李世民看着她这副耍赖的模样，不觉好笑：“成日里除了吃便是睡，怎会没时间？”
虞妙不满地哼唧了两声，信口胡诌：“那能一样吗？睡觉也是修炼的重要一环！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成天只是在睡觉？其实我是在暗中运转周天，淬炼妖丹！等我神功大成，咱俩再比划比划，到时看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李世民被她一番话逗得忍俊不禁，胸腔震动着低笑出声：“好好好，妙妙志向远大，那本王便拭目以待，等着你来找我比划的那一天。”
他话里那显而易见的戏谑和不信任，虞妙听得明明白白。她心里更是不服，鼓着腮帮子，脑袋里已经开始天马行空地幻想起来。哼，现在她修为低微打不过他，但她可以找帮手啊！等她找到厉害的情人，让情人替她找场子！
一想到找情人这件人生大事，虞妙的思维立刻像脱缰的野马，止不住地开始疯狂发散。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妈妈有一、二、三、四、五……嗯，大概有十五个左右，她作为新一代接班人，怎么也不能输给妈妈吧？先定个小目标，就来二十个吧！
到时候，一个给她梳毛，一个负责捶背，一个负责捏腿，还有两个去给她做饭，剩下的……嗯，剩下的全都出去努力赚钱，给她买好多好多玩具和零食！
唔……不对，好像数量有点多，岗位分不完啊……虞妙翻了个身，面对李世民，拧着纤细的眉头，认真地重新琢磨起来。
那就稍微缩减一点规模？情人太多了似乎也不好，她记得妈妈的那些情人们就总是争风吃醋，为了一点小事就能打得天昏地暗，拆家更是家常便饭，她可不喜欢成天吵来吵去的。
算了算了，她委屈一点，也要十五个好了，跟妈妈持平就行。
定下数量，她便开始美滋滋地重新给这未来的十五位候选人详细划分工作职责和排班表，务求人尽其用，让她过得舒舒服服。
李世民在一旁看着她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一会儿蹙眉深思，一会儿又抿嘴偷乐，忍不住心中好奇，出声问道：“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虞妙正全神贯注地规划着她的宏图伟业，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在想找几个情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感到揽着自己的手臂微微一僵。
头顶上方，李世民的目光倏然凝住，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容未及眼底，反而透出一股凉意，莫名让人觉得危险：“妙妙方才说什么？我竟没有听清。”
虞妙下意识地又清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在想我以后应该找几个情人，他们各自要为我做什么……”
她话未说完，便感到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按上了后颈，力道不重，却让虞妙本能的寒毛直竖，瞬间将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李世民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声音却更轻了，一字一句地问道：“找什么？本王还是没有听清，妙妙再、为、我、说、一、遍、吧。”
不好！有杀气！
虞妙心头悚然一惊，脸上散漫随意的神情瞬间收敛，变得无比乖觉，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话到嘴边硬生生转了个弯：“我、我说我在想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明事理了，我真的好想学习！”
强大的求生欲告诉她，情人这个话题绝对不能再继续了！
李世民盯着她这副瞬间认怂、眼神乱飘的小模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冰冷的哼笑。这段时间忙于政务，他竟差点忘了晚宴那日，这小妖当着众人的面，是如何大放厥词，说什么将来要有“很多个很多个情人”的。
他怎么就把这笔账给忘了呢？
他从床上坐起身，还将躺着的虞妙也一把拽了起来，迫使她面对着自己，目光沉沉锁住她游移的视线，冷声问道：“你母亲亦是妖族？你曾说过她有许多情人，你如今是打算效仿于她？”
虞妙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小声嗫嚅道：“也……也不是很想吧……”
她现在可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一无所知了，至少她知道了，这里的男人都很讨厌女人找多个情人，尤其是已经结了婚的，老婆要是敢找丈夫以外的情人，会被认为是犯罪，要打板子坐牢的！
哼，难怪李世民自己妻妾成群，却从不允许王妃有别的想法呢。
李世民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眼睛，似是在辨认她有没有说谎，继续问道：“你的家乡一直有这样的风俗？女子可以有多位……情人？或是丈夫？”
“是的吧……”虞妙看着他的神色小心回答，“男妖也会找啊，大家都这样……”
当然男妖找情人可没女妖这么容易，因为不管哪一族，男妖的数量远远多过女妖，除非这个男妖自身实力逆天，长得又好又有钱，脾气好温柔体贴出手大方，这样的才能在众多男妖中赢得配偶权。
李世民似笑非笑地说道：“记住你说的，你若是也敢学着族人那些风流浪荡的坏毛病，本王一定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虞妙老实点头：“记住了，我一定不会学他们的。”
她心里偷偷撇了撇嘴，颇有些不以为然。自己那么多还不准她找，什么道理？再说他管得着吗？
她就找，就找，这里不让找她就换个地方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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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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